晚唐文人韩偓写过一篇《炀帝迷楼记》,着墨描绘了隋炀帝所建迷楼的富丽奢华以及它的兴盛衰败。据记载,迷楼中千门万牖,上下金碧;幽房雅室,曲屋自通。步入迷楼,令人意夺神飞,不知所往,有误入者,终日不能出。隋炀帝游迷楼后云:“使真仙游其中,亦当自迷也,可目之曰迷楼。”迷楼由此得名,闻名天下,成了历代文人墨客创作的题材。然而,这座迷人的迷楼,究竟建在何处呢?历来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一说,现扬州市北郊蜀冈东峦观音寺中的鉴楼,就是隋炀帝所建迷楼的遗址。隋炀帝即位前,曾任扬州总管,滞居江都(今江苏扬州)十年,对江都的繁盛赞叹不已。他继位后,依然十分留恋江都的生活,于是下令开凿大运河,先后三次南下巡幸,所谓“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既然江都如此吸引隋炀帝,在那里大兴土木,建造一座专供自己游玩的迷楼,是完全可能的。
隋炀帝曾在江都建过一座文选楼,即今扬州旌忠寺。唐朝颜师古《大业拾遗记》中说:“帝尝幸昭明文选楼,车驾未至,先命宫娥数千人升楼迎侍。微风东来,宫娥衣被风绰,直泊肩项,帝睹之,色荒愈炽,因此乃建迷楼。”隋炀帝由文选楼而建迷楼,当在情理之中。又据文献记载,荒暴的隋炀帝,是在江都被禁军将领宇文化及等用丝带勒杀的,死后就葬于江都雷塘,位于今扬州城北。唐诗人杜牧说:“炀帝雷塘土,迷藏有旧楼。”指出迷楼是紧靠雷塘的。
●隋炀帝(《绘图绣像隋唐演义》)(www.daowen.com)
隋唐以后的文人,以迷楼为题材,创作了许多诗文。唐人李绅在《宿扬州》中云:“今日市朝风俗变,不须开口问迷楼。”包何在《同诸公寻李芳直不遇》中吟道:“闻说到扬州,吹箫忆旧游。人来多不见,莫是上迷楼。”清代李斗的《扬州画舫录》也有描述:“扬州好,池馆昔繁华,烟雨迷楼巢燕子,春风隋苑种桃花。”可见,古代文人赞誉扬州繁华景象的诗文,都要提及醉人的迷楼,隋炀帝所建迷楼,应当在扬州。
又宋代贾似道曾在扬州蜀冈东岸建摘星楼,明代改称鉴楼。清朝嘉庆《重修扬州府志》云:“摘星楼在城西七里观音阁之东阜,即迷楼故址。”而乾隆《甘泉县志》却说,观音山寺“即古摘星亭址,俗传为隋迷楼故址者讹也”。由于扬州地方志记载迷楼事如此自相抵牾,故也有理由怀疑迷楼在扬州的说法。
一说,隋炀帝所建迷楼在都城长安(今陕西西安)。尽管韩偓的《炀帝迷楼记》记叙迷楼当年景象非常详细,但考查通篇文字,并未提及扬州,反而意在长安,甚至说:“唐帝提兵,号令入京,见迷楼,太宗曰:‘此皆民膏血所为。’乃命焚之。”这样看来,迷楼似应在长安,焚毁于唐太宗率兵进入长安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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