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立春节俗美学及传承

中国立春节俗美学及传承

时间:2023-08-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立春作为节气之首,其节俗活动倡导天人感应、示情于礼。探讨立春节俗美学,有助于构建和弘扬符合当下社会发展的二十四节气文化,以便将其活态地继承、传播和发扬下去。立春作为二十四节气之首,意味着严寒的终结与新春的伊始。立春象征了新年新气象,还衍生出了与其相关的节日和风俗。

中国立春节俗美学及传承

黄若然[1]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文学系)

摘 要:二十四节气,是华夏先民为了确立农业生产周期而创造的。立春作为节气之首,其节俗活动倡导天人感应、示情于礼。它既包含着动物类、植物类、人物类、时空类的审美意象,如青龙土牛、童男、时间节点等,又阐发了气、和、实等中国传统美学意蕴。探讨立春节俗美学,有助于构建和弘扬符合当下社会发展的二十四节气文化,以便将其活态地继承、传播和发扬下去。

关键词:节气 立春 审美 农业 仪式

二十四节气,属于中国传统历法之一。它起于夏商、发于西周、定于战国西汉[2],集古人观天务农之经、引社会生产生活之时,且延伸出多样的节俗文化。2016年11月30日,“二十四节气——中国人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而形成的时间知识体系及其实践”被正式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立春作为二十四节气之首,意味着严寒的终结与新春的伊始。从“立春”的定名,到由此而生的迎春、报春、打春等文化活动,无不包含着中国传统的审美意象及美学意蕴。

一、“立春”概念及其节俗

汉书》言:“正月朔,岁首;立春,四时之首。”立春,居于“分、至、启、闭”八大节气[3]里的首位,又名正月节、打春、芒神节等。若循阴历,约在冬至后46天或大寒后15天,按阳历则在2月3日、4日或5日。立春象征了新年气象,还衍生出了与其相关的节日和风俗。从最初的官方迎气礼,到全民化的各类迎春活动,其内容多样且大多延续至今。

迎春礼,约始于周朝,《礼记·月令》载:“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4]究其来源,学者简涛认为是在天人观、儒家礼学和月令准绳的社会环境下,结合郊祀礼、傩仪和出土牛等礼俗[5]形成的,但此时,土牛仅用于季冬送寒,尚未见于立春。另外,天子安抚臣民、载耒躬耕、祭祀青帝、暂休兵戎、命工习舞[6]。不过,文献所载皆是礼制规章,实际操作未必全如其述。

至汉代,迎春仪式分社会阶层进行,其活动场所和项目程序有所不同。除武官外,京师百官“衣青衣”,其他官员“服青帻,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7],该土牛不仅送寒,还具有迎气的功能。百姓则“皆青幡帻,迎春于东郭外。令一童男冒青巾,衣青衣,先在东郭外野中”[8]。而迎礼的乐舞被定名为《青阳》歌和《云韶》舞。魏时,天子不再亲自迎春,仅“遣有司迎春于东郊”[9];梁以后,官方重订迎春礼,祭祀牲口为牛,其仪类同大祀[10]。《荆楚岁时记》载:“立春之日,悉剪彩为燕,戴之,帖‘宜春’二字。”可见此时已出现了剪彩贴春花的风俗。

隋承前制,在祭坛方面愈发精益。唐以后,迎春礼的规模有增无减,进入鼎盛期。立土牛的习俗演化为鞭春牛,如元稹作生春诗:“鞭牛县门外,争土盖蚕丛。”由于民众认为土牛的碎泥益于农耕蚕桑,故而争拾回家,并发展出抢春习俗。同时,宫廷内还开始流行剪春花等活动,如上官婉儿等人曾作《奉和圣制立春日侍宴内殿出剪彩花应制》;民间则开始吃春盘,杜甫《立春》云:“春日春盘细生菜。”此时,兼有报春之人,唐杜甫《百舌》诗云:“百舌来何处?重重只报春。”由此看来,文人还开始作涉春诗。

宋以后,鞭春牛的程序愈发规范化。首先,鞭牛的器具呈彩色,有五色鞭、彩仗等,词云:“彩仗鞭春。”[11]其次,《土牛经》里对各人员和用具的位置都有要求,如各人须按阴阳岁站于牛的左右。最后,打春牛的动作也要讲究步骤,杨万里《观小儿戏打春牛》载:“学翁打春先打头”,应先打春牛头,再打其他部位,最后将土牛整个击破。提及《土牛经》,它对春牛的颜色、策牛人衣服、策牛者站位等规则都做出了详细的规范:牛的颜色须以岁干色为牛头、岁支色为牛身、纳音为腹和蹄,而策牛人衣服和日干支相关等。若据此换算,2018年即戊戌年,纳音平地木,日为丁卯。所以,该年鞭春时,春牛的头身应皆是黄色,腹部、四蹄和胫脠均青色,角耳尾则分别用赤色;策牛人需要穿黄衣、围青色丝织腰带、内搭青色衬衣,站在牛的后面,阳岁人站左边、阴岁人站右边;春牛的笼头缰索长七尺二寸,用丝制成,牛鼻环取黄色。

自辽起,迎春多了祈福仓廪的撒谷豆环节[12]。明代,除了鞭春外,宫廷还设立春宴,实行以王权神权的进春礼。至清代,迎春的节俗遍布全国,各地各阶层以不同的方式实行,但主要的活动是迎春、进春、鞭春、咬春等。清道光二十三年《阳江县志》载:“俗谓幼者以豆撒牛可以稀痘。”[13]可见撒豆多了驱疫功能。辛亥革命后,立春仪式在官方暂停、民间仍存,直至21世纪,各地才正式地再度发起相关活动,如浙江衢州华立春祭,每年通过抬春牛等活动迎新春。

由上可见,迎春虽出于相同的目的,但实施的过程因时间、地点、阶级而异,它是“官方礼俗和民间习俗并存的复合体”[14]。一来,官方礼仪作为社会的上层建筑,必须和社会的经济基础相适应,且需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15],从而礼仪的具体流程随朝代而变化;二来,民间节俗因地域环境各异而种类繁多,又与生产力和生产方式相关联,在不同的气候和耕作文明下有较大的变化。自古至今,从最初的迎春,到后世的鞭春、报春、咬春、撒谷豆、舞春牛等,共有十几项迎春活动变异传承、交融共存。

二、立春节俗的审美意象

古人迎春,以顺时气。然涉天地之事必有言而未逮之处,须“立象以尽意”。出于移情作用,节气同阴阳五行、方位颜色、神灵信仰等符号相配,化生出形形色色的审美意象。据《礼记·月令》中的“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太嗥[16],其神句芒。其虫䚬。其音角。律中大蔟。其数八。其味酸……”[17],以及《后汉书》中的“立青幡”“祭青帝”,可制表如下。

以上各符号都对应着众多意象,如太嗥形同“青龙”、句芒即为“青鸟”、甲乙与青色等属于“木”五行。此外,还有仪式元素如“土牛”“童男”等动物和人物形象,且立春的本质是时间的节点,其活动需在东郊进行。综合而论,立春节俗的诸多意象可被归纳为四类:动物类、植物类、人物类、时空类。

(一)动物类

1.青龙

自周起,孟春时节,“天子居青阳左个,乘鸾辂,驾苍龙”[18],以悦神灵。此处的“苍龙”虽指八尺以上的骏马,但龙俨然已成为春的象征之一——天子之所以“驾苍龙”,是为了“迎春于东郊,祭青帝句芒”[19]。青帝,即上述《礼记》中所载的“太嗥”,其来历可溯至《山海经》中的伏羲后裔、巴人之祖,约在汉代,他与伏羲合并为一人。传说,帝王常化身为龙,太嗥亦不能免俗,如《玄中记》云:“伏羲龙身。”《左传》又载:“大皞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20]

龙非实体,仅是意象。闻一多先生认为,它是“原始的龙(一种蛇)图腾兼并了许多旁的图腾,而形成一种综合式的虚构的生物。”[21]就伏羲的龙图腾来源,学界说法不一。除闻一多先生的“龙蛇说”以外,范三畏教授提出:伏羲是先虎后龙,体现了从狩猎社会到农业社会的嬗变[22]。这当中有两处巧合,一是太嗥之“嗥”字偏旁,“皋”亦有虎义;二是虎在五行中属寅,为阳木,寅月始于立春、止于惊蛰,发春天之气象。但除寅的媒介外,虎与东方、木五行等再无瓜葛。刘安淮南子》总结道:“东方木也,其帝太皞……其兽苍龙。”[23]在汉五行学说里,东方、青色、龙等符号成为数位一体的固定搭配。

东方和青色相配,应是取草木茂盛之意,但缘何与龙相关?笔者揣测,有两点可能性:一是从新石器时代进入农耕社会后,古人为务农而夜观天象,最晚至先秦已发现二十八宿,其中有角、亢、氐、房、心、尾、箕共七宿,春升自东,秋落于西。人们出于对自然的敬畏,拟其形象为动物,称“其形如龙,曰左青龙”[24]。二是“帝出乎震”,伏羲是雷神之子[25],暗示着“四月而雩”的降水,故有辞曰:“帝居在震。龙德司春。”[26]所谓“龙的原型是闪电,凤的原型是燕子[27],闪电紧跟着春雷,迎来春耕的好时节。既与春天、农事相关,便在五行上匹配东方和木。

史记》曰:“夏得木德,青龙止于郊,草木畅茂。”[28]华夏五千年里,青龙逐渐代表了王气,从氏族图腾发展为泱泱中华的象征,这归结于它在农耕社会中的功能。农谚云“二月二,龙抬头”,所指的就是这条东方青龙。它不仅是巫术性的动物崇拜,更是华夏先民为定春时而创造的原始意象,承载着观望农时、撒种耘作的民众意念,蕴含了春回大地、欣欣向荣的美好愿景。

2.青鸟

《山海经》里,几乎所有的神灵都被描写为兽或半兽形体,且大多与龙、鸟有关,如句芒就是东夷部族的鸟图腾,它“鸟身人面,乘两龙”[29]。《左传》载:“青鸟氏,司启者也”[30],汉后,句芒又名“青鸟氏”,辅佐太皞,重点掌管着立春的开启;至唐代,太宗于开元二十三年“亲祀神农于东郊,配以句芒,遂躬耕尽陇止”[31];元二十四年,“依《春牛经》式,造作土牛芒神色相施行,其芒神貌像、服色、装束及鞭縻等,亦就年日干支,为其施设”[32];清代,百姓买芒神春牛亭子置堂中,以宜田事[33]。据刘锡诚先生考证,现句芒信仰仅存于浙江衢州的梧桐祖殿[34],其塑像维持了鸟身形态,刻有羽冠和羽翼。

关于鸟崇拜,陈勤建教授将其根源归纳为吃鸟食、使鸟田、拜鸟灵、用鸟历。其中的鸟历,与太阳历的功能相当,农人通过候鸟的迁徙和叫声来观察季节,以安排稻作。歌曰:“龙精戒旦,鸟历司春。”[35]“鸟历”二字逐渐成了春官的别称。作为鸟崇拜的产物,青鸟“执规而治春”[36],孕育了中华文明。少皞以凤鸟为纪,句芒乃少皞之子,在凤类中属鸾,《淮南子》云:“凤皇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于庶鸟。”天子于立春祭青帝句芒时,需“歌青阳,八佾舞云翘之舞”[37],《文献通考》曰:“云翘舞为凤翔。”由此,青鸟具有了凤凰的意味,而句芒“乘两龙”或可看作龙凤纹的滥觞之一。

在古人观念里,鸟是太阳的助手,并缔造了“金鸟负日”的神话。鸟对太阳的襄助,正合着青鸟对太嗥的辅佐关系。单论“嗥”字,“白”或“日”的偏旁,具有太阳之象。丁山先生认为,太皞,又名“昊天”“大皇”“大昊”等,皆为“皇天”之音转[38],此名应源于上古的太阳崇拜。此外,“青鸟”意象还被用作西王母的信使——三青鸟,它穿梭于日下,故有光阴飞逝之喻。可见,鸟意象既承载了旭日东升的期盼,又表达了日月如梭之感叹,体现了一种季节循环的宇宙观。词云:“人时颁凤历,农事视龙星。”[39]从卵生母题的生殖崇拜,到“象耕鸟耘”的农业传说,再到句芒的职规启春,鸟文化都富含着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之意。“青鸟”喻示着时间的轮转,承载着万物的繁衍生息,作为立春的意象十分合宜。

3.土牛

自上古时期,土牛便被用于傩仪,后逐渐进入季冬和孟春仪式。牛以土塑,应是出于阴阳五行说——十二丑月,丑为阴土,亦是牛形。针对牛如何送寒的问题,刘锡诚先生对“丑为牛,牛可牵止也”一说表示不满,他认可宋代高承的解释:“出其物为形象,以示送达之,且以升阳也。”[40]孙系旦则注:“牛为土畜,又以作之,土能胜水,故于旁磔之时,出之于九门之外,以穰除阴气也。”综观以上,牛属于土五行,故以土克水,送严冬之阴气,升立春之阳气。

但是,牛的阳气又从何而来?《周易》曰:“坤像地任重而顺,故为牛也。”牛既受轭负重,能增进嘉谷,人们便将牛比作承载万物的宽厚大地。宋虞俦《和汉老弟迎春》云:“谁道土牛鞭不动,也能脚底散阳春。”明区大枢《除前立春》云:“土牛出地气,勾芒逐严冬。”牛足之下,大地德合无疆地蕴生出阳气,催旺祥和之春。从出土牛到鞭土牛,前者是为送寒,后者是为迎气,在这功能的过渡之间,牛也从阴属性转向了阳属性。

除了迎气外,土牛还多了驱疫的寓意,《辽史·礼志六》载:“司辰报春至,鞭土牛三匝……撒谷豆,击土牛。”[41]这或许是对傩戏功能的继承。至清代,清宣统元年刻本《从化县新志》载,儿童为散疹,于立春以豆撒土牛[42]。此外,《武林旧事》记载,在立春之鞭春后,“御药院例取牛睛以充眼药”,目的五行归肝,属木,色青,与春文化相契合,故而取牛睛以驱眼疾。当然,此药方仅出于古人对牛和眼睛等涉春元素的臆测,当代人毋须模仿。

牛本是冬天的象征,却逐渐被用于春礼,这与它在农业文化中的地位脱不开关系。古传炎帝发明农业,他“牛首人身”,种五谷为民食。春秋以后,牛耕渐渐普及化,以至于商鞅令“盗马者死,盗牛者加”。在抢春环节中,百姓争拾鞭春后的碎土,以征得新春的好兆头,有诗云:“但得碎身资穑事,岂须功效载农书。”[43]清代行春,男子妇人争摸土牛以占新岁造化,谚云:“摸摸春牛脚,赚钱赚得着。”[44]以丑牛迎春、鞭牛至碎片、摸牛的肢体,目的都是祈求物产丰饶。

总之,土牛在五行中驱送寒冬,在周易文化中迎接阳气,在农业文化中增加收成,在傩文化中辟邪逐疫,这些功能皆被纳于立春仪式。牛意象更对中华民族的精神塑造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人们一方面期望获得人不具备的特殊动物能力,另一方面又出于对人性的失望而拔高兽性。在口头文学中,涉牛的神话角色会带有繁衍生育的功能,如牛头西王母;涉牛的传说人物则大多勤劳艰苦,如牛郎。我国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躬耕不辍,像牛一般勤劳、善忍、沉默。

(二)植物类——木

孟春之季,草木萌发,是植物当令的好时节。所谓“某日立春,盛德在木”[45]孔颖达疏:“四时各有盛时,春则为生,天之生育盛德在于木位,故云盛德在木。”此时,木是天地之气的主宰,而立春节俗又有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举,其图腾内涵自然离不开木意象。涉春诗中,亦常见植物报春之句,如“梅花报春信”“三桃竞报春”等。

在迎春过程中,前文所述的青帝、句芒等俱是五行属木。提及青帝,建木也值得一究,《山海经·海内经》记载:“建木……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太皞爰过,黄帝所为。”[46]青帝经过的建木,立于南海的黑水青水之间,百仞无枝,生满青叶,是连接天与地的天梯。曾有学者认为建木象征着阳具[47],此说虽契合春之阳气,但毕竟只是附会的猜想。无论是基于弗洛伊德泛性论,还是乾坤阴阳的比附,我们不可狂热地将高耸的柱状物一概视为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吕氏春秋》云“建木之下,日中无影”,何新先生认为建木是最早的测时圭表[48]。如此,青帝、建木、时间、四季,各符号之间有了微妙的关联。

句芒,更是身兼木神之职。《春牛祝文》云:“祭于勾芒之神,惟神职此木行。”“句芒”一名,取“木生句曲而有芒角”之象。若拆开单字,“句”指草木初生时那拳状的幼芽,做“勾”则意味着须蔓盘曲。“芒”是种子壳上的细刺,也有“芒之为言萌也”[49]的说法,其象为草木,后世唤“草”为“芒”,如“芒鞋”便是“草鞋”。总之,句芒体现了春天的万物初生之状,它不比夏之融显,而仍显缱绻。

迎春礼的具体时辰和地点,也暗示了木的意象。在时间方面,《后汉书·祭祀志》载:“立春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师百官皆青衣……”[50]这“夜漏未尽五刻”,处于昼夜交接之前。冬至夜漏共六十刻,且郑玄注《周礼·春官》记载:“夜漏未尽,鸡鸣时也,呼旦以警起百官,使夙兴。”鉴于鸡鸣的时辰,笔者猜测“夜漏未尽五刻”应在寅卯之时,而寅属阳木、卯为阴木,都承载了对植物旺盛生长的寄托;就空间而言,蔡邕对迎春的东郊之地注释道:“东郊去邑八里,因木数也。”[51]在五行之中,东方属木,色青,故而迎春的位置也朝向木气。

(三)人物类——童男

汉立春时,除了立土牛外还造土人。《后汉书·祭祀志》载:“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以示兆民。”《论衡·乱龙篇》曰:“立春东耕,为土象人,男女各二人,秉耒把锄。”[52]归根结底,节气是为农民服务、替百姓谋福祉的,制造一些农人泥像便是代表人的含义。男女之数相等,是为阴阳和谐。把耕人和土牛放置在一起,则是天人合一、祈愿丰收。

在男女之外,童男意象尤为值得关注,因它与立春的“少阳”之气最为契合。立春仪式里的童男最早出现于汉代,《后汉书·祭祀下》载:“令一童男冒青巾,衣青衣,先在东郭外野中。迎春至者,自野中出,则迎者拜之而还,弗祭。”[53]由迎春之人向他敬拜,可见该童男应代表了某位春神,刘锡诚先生认为这位神灵正是句芒[54]。古人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每逢未知事物只能凭经验权衡事物,他们将动物模拟成人形,再将模拟成的人形附会出更多的形象。如此,句芒可以是鸟,可以是木,甚或是童男,方达到“天地人只一道也”[55]

出于万物有灵论,人们将人的灵魂对象化,并推及动植物,奉其为人格神。无论青帝的人龙合一,抑或句芒的人首鸟身,都是人、动物、植物的形象复合体。而一旦动物崇拜和神话色彩被剥落,神便跌落神坛,降格为人。汉代的男童尚只是一种对句芒信仰的比附;至唐代,句芒的形象被彻底化为男童;宋以后,迎春诗文中常见“芒童”“芒儿”等称呼,如元代丁复的诗句“皞父及芒儿,束手就律吕”便是如此。从句芒到汉代芒神,再到牵春牛的牧童,句芒的身份完整地经历了动物(鸟)/植物(木)—人—神—人的演变过程。

所谓“人之受命,化天之四时”,董仲舒宣扬天人感应,认为人与季节之间可以交流。同时,我国自古将孩童视为纯洁和希望的象征,老子曰:“圣人皆孩之。”天人合一和婴孩崇拜都是神话思维的延续,它没有理性的论证,只是直觉的象形。无知的孩童,在人们的联觉心理中化为无欲无求的形象,显示出见素抱朴、至善至真的意境。时至今日,浙江衢州立春祭时,会严格选拔24名童男童女接春,以孩童体现对春天之始的感应。

(四)时空类

1.东郊

“东郊”一词,在周代特指东都王城以东,后泛化为国都或城市以东的郊外。从周天子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在东郊迎春,到清乾隆延庆州的“随文武各官出东郊,设宴坐饮”[56],“东郊”持续千年地承办了立春仪式。该方位逐渐意指植被苍翠的场所,以至于成为涉春诗文里的空间意象。不同于“江南”的形容柔美、“北国”的意涵天凉,“东郊”在大多数时候饱含着生机蓬勃的春气。

据学者简涛考据,清代的“东郊”地点不一,如辽宁盖平在东岳庙、浙江嘉兴在东塔寺等,凡位于东部的地点都可能被选作迎春场所[57]。在这些仪式里,“东郊”二字也不是具体地点,它如同满怀离绪的“长亭”“南陌”“水北”般,只是一个空间代名词——一个堪合春意的东方场所。立春仪式之所以选定东郊前文已有提及,是因东方、青色、木等意象的互渗交感,它暗藏着颜色、神话、植物等元素。

实际上,在立春以前,东郊就已成为祭祀场所。先秦《祭辞》云:“以正月朔日迎日于东郊。”该句显示出东郊的两个功能,一是迎接太阳,二是迎接新气象。毕竟,日出自东方,东郊因方位被赋予否极泰来、万物皆新之气度,加以正月朔日即年初一同样是新年的开始,二者共同赋予了东郊之“新”态。此外,与城市相对的“郊”的环境,又使它具有了天然的意味。

古代文人歌颂春时,总会不可避免地提及东郊。唐诗云“东郊始报春”[58],宋词曰“满目东郊好,红葩斗芳”[59]。反之,一旦满怀寥落之意,那么诗文里的东郊必定是衰败之象,吴均云:“君不见东郊道,荒凉芜没起寒烟。”[60]江淹吟:“注欷东郊外,流涕北山坰。”[61]这些诗句未必真的与东郊有实际联系,而只是取其意象,借抒情怀。

东郊与春天一样,在文化上还暗示着人之韶华,诗云:“不逐世间人,斗鸡东郊道。”[62]东郊是立春仪式举行的场所,它一方面有着光阴初始的意象,另一方面承载着幼童至成年期共同的节日记忆。本着对旧日的追忆、对人物的感念,东郊也逐渐成了送别诗的常用意象,如唐代杜甫的“送客东郊道,遨游宿南山”[63]等,但它不同于“长亭”的纯粹空间意象,而是与时间相关,存有对故人美好往昔的追忆。

2.时间的“节点”

《说文解字》云:“节,竹约也。”[64]节气之“节”,本意是竹节。层叠的竹节,形象地比喻了循律累加的时序。时间如一道完整的线条,而“不同的时间只是同一个时间的各部分”[65]。在以“年”为单位的时间线段里,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是接近平均分配的四个刻度点;这四个点又分别被拉长成一条线,立春节气是春季线段中的一个小而鲜明的刻度点,也是全年的第一个节气点。汉语里,“春秋”可用来喻指一年,“立春”却只是气候上的十五天,或日历上的一天,又或节日里的一个瞬间。

二十四节气的目标,如刘晓峰教授所言,是为循环的时间安排出合理的刻度。在它漫长的形成过程中,从圭表测日,到冬夏二至、七十二候,再到从月数中取最小公倍数[66],全年的时间刻度就像直尺上的分米、厘米、毫米刻度般,愈来愈密集、愈来愈精细。它先是区分了冬与春,人们在立春时节立土牛驱寒,进行一种向冬天告别的仪式;再是区分了同一季节里的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民众对立春、清明的重视度远胜于另四个节气;最后,立春日里的各时辰亦有讲究,整场仪式都倾注于“夜漏未尽五刻”,而“三时不迎”[67]

时间的“节点”,不同于线段那纯粹空间的“刻度”,除了分界功能,它还多了一层暂停的意味。中国传统道家思想认为“有无相生”,人们从无数时间点里选定节日的同时,节日也反衬出平凡的日常,它作为寻常生活的“暂停”,倒使日常之“有”获得存在的可能。这与英国人类学家利奇所说的“同一类型的前后节日之间的间隔是一段‘时期’……我们是通过创造社会生活的间隔来创造时间的”[68]是一个道理。当立春截断严寒的洪流,春意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酝酿,如同表针跳动前的一秒,给人以凝固的错觉。

正所谓“空间是暂停的一个同义词”,民众在节日里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时间似乎因此有了宽度。这种暂停的能力“是通过创造性生产本身而编织起来的。这种暂停是一种主动的、灵巧的,常常是紧张的状态……”[69]。一方面,节日的仪式感给人肃穆的暂停,众人整装静待礼仪的开启、凝神注目于迎春礼,精神呈放空状;另一方面,节日的娱乐感带来狂欢的暂停,当争抢土牛的碎片时,百姓再次忘记了日常里流动的琐碎。在这些时间化的仪式上,日晷的光影悄然变幻,但人的意志是静止不动的。

古人创立节气,以序四时。“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时间的规则也“是一个人为的概念”[70]。在绵延的时间里,树木的生长过程只是时间经过的表象,但在人的生命冲动里,人为的节气使时间被衡量和暂停,它既能作为计时的单位,又是生命通过的纪念。如此一来,人生有了循环的周期,时间亦有了四季的轮回。

三、立春节俗的美学意蕴

节气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之一,其自身与节俗活动皆契合着众多美学理念。在我国,老子美学是中国美学史的起点[71],而清代实学是中国古典美学的终点[72]。立春概念及其节俗文化,全面阐发了“气”“和”“实”之美学意蕴,在感性里堪称有始有终。

(一)气

所谓“节气”,其形式在“节”,核心是“气”。宋代王应临《玉海》言:“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故一岁有二十四气。每月有二气,在月首者为节气,在月中者为中气。”[73]有学者认为:“气是中国天文学的核心。”[74]节气、气候、空气都离不开“气”,庄子曰:“通天下一气耳!”在太阳黄道位置所引起的气候变化里,“气”乃二十四时节的存在状态和流动媒介。

立春乃阳气之始,柔弱却能生出刚强,推至纯阳之夏又渐萎,秋之阴气陡生,移往极阴的冬至,完成了一个太阳周期的运转。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充气以为和”,阴阳看似对立,实可看作同一物的不同变异。虽然,春之“阳”与秋之“阴”互生,但有阳才有阴、先存才能亡。当春乃发“生”,我国有“妙手回春”“万古长春”“长春不老”等成语,“春”字俨然已成为象征生命之气的符号。《史记·律书》云:“气始于冬至,周而复始。”[75]可见,古人心中的节气起点并非立春,而是冬至。杜甫云:“冬至阳生春又来。”冬类似于一场序幕,为春气做铺垫。民谚道:“立春阳气生,草木发新根。”[76]若季冬是阴阳之交,则立春是升阳的初始时间。汉代董仲舒云:“春者少阳之选也。”[77]故而,立春所初升的阳气应是“少阳”。

在立春仪式中,无论众人唱青阳歌、鞭春牛,还是祭太皞、句芒,都是对少阳之气的迎接、顺应与转化。本着对“生”的追求,迎气的礼仪相当繁缛。以汉时为例,首先,在仪式的地点,迎春礼是全国性的仪式[78],而立夏、立秋、立冬只在京城洛阳举行;其次,就抚慰政策,立春迎气后须按制度赐予朝臣布帛,以示悯恤苍生;最后,武官因有肃杀之气而不能参与仪式。此外,立春禁止杀伐,汉章帝元和二年庚子诏:“律十二月立春,不以报囚。”[79]

所谓“气聚则形成,气散则形亡”,在民众的口语里,生存是“为了一口气”,尊严亦是“争口气”,而死亡则是“没气了”。立春正值万物复苏之际,民众皆求养气进补,故有“春盘”“咬春”等习俗,它们以阴阳五行为基,自成一套食疗体系,多以葱韭等辛温食物来发散阳气。《黄帝内经》载,春省酸增甘以养脾气、秋省辛增酸以养肝气,然而当代的养生学说里,又有肝属木,故春宜疏肝气之说。这些矛盾的养生论,实则折射出人们在理念幻相中对气候的顺从。

总之,“气”是我国概括万物本原的一个范畴,立春之气构成了节俗表演者的创造力、执行者的驱动力、整场仪式的生命力。宗白华先生通过庄子之“天,积气也”的判断,认为阴阳之气“织成一种有节奏的生命……这节奏内在于天地的动静、四时的节律、昼夜的来复、生长老死的绵延,体现为大自然的一切生命运动以及人自身的生命活动”。古云“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80],天地以元气开春,春气滋生,万物则荣。

(二)和

史伯曰:“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81]四季的太阳周期性变化使地球上形成了多样的地理环境和物质种类,各物和谐地按相似的运动节律得以生存。若说“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82],那么节气亦同理。二十四节气各具特征,即便同季亦不尽相同。立春亦有各形各色的事物,但它们能协调统一地综合生产,形成了和谐美满的氛围。

和,是中国传统文化理想与审美原则,且典型地体现为行礼过程。[83]在迎春的仪式里,天子、臣民、神祇、节气等相互渗透,在音乐的伴奏里达到天地之和。春日虽和,和却不同。从植被到动物自有多样性,而立春的节俗活动亦丰富多彩。在人声鼎沸的仪式里,祭的是青鸟、剪的是玄鸟,打的是土牛、求的是牛气;在寻常巷陌的住宅里,人们贴字画、吊春穗、食春盘,这些不同的举措和谐统一地引领人们通往春天。

春耕秋收的过程,让人们懂得“反者道之动”,故不如“中庸”。所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达到了中和,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需要兼容并蓄,“和”要求有机统一,这种侧重于对事物居中不倚的思想显示于节气及其活动中,即春耕秋收、循时顺气。当今,虽然社会生产体系日益工业化,拥有温室大棚等不依赖自然环境的设备,但人们更希望食用应季果蔬。后汉崔寔《四民月令》云:“及进浆粥,以导和气。”在饮食起居上顺应时气,不仅利于身心,还可降低生产与运输方面的能源消耗,以甄和祥。

五行生时节,阴阳合聚气,阴阳二气此消彼长,又相伴相生。不论阴盛阳衰、阳升阴落、阴阳平衡,都是不同状态的总体和谐。四季之更迭往复是一大“和”,立春的草长莺飞是一小“和”。若再细分,立春时节里,风和雨顺是“天和”,万物萌生是“地和”,人们对时气的恭顺是“人和”,天地人三和,方道法自然。

(三)实

自古以来,国人的思维崇实重用。叶燮云:“美学之盛也,敦实学以崇虚名。”[84]“实学精神”从实学到美学,到清代才定型,但在人的精神感知里却发源已久。它“从宋明理本体论到气本体论”的演变,也建立在“气”上,这“气”却已不是神秘的混浊之气,而是实有之物。受农耕环境影响,古人持循环的天人观,而一年的循环需要靠气候来贯通。实学提倡“经世致用”,而立春节俗之实用性,可归纳为劝农、抚民和祈福禳灾。

就物质层面,节庆的仪式为“察悬象之运行,示人民以法守”[85]。中国自古属于农业国家,故文化的起源和传播都与农业脱不开干系。农时和节气的关系密切,颁历授时是统治者的要务。周天子亲率众臣迎春于东郊,目的是“为国之大计,不失农时”,即规范和强化臣民们的时间观念以使五谷丰登。举国君民待立春的重视程度,体现了该节气的实用价值。作为岁首,立春是夏耘、秋收和冬藏的基础,《豳风·七月》云:“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86]春之举趾,是后诗中“八月其获”“十月纳禾稼”的充分且必要条件,以达到诗末的“跻彼公堂,称彼兕觥”。诗中的春种、采桑、获稻等生产生活行动皆在时令,农人们贴合着节气的序列,周而复始地劳作。

就精神而言,一方面,只有在生产力维稳的基础上,民众才可能安定。《汉书·谷永传》载:“立春遣使者循行风俗,宣布圣德,矜恤孤寡,问民所苦,劳二千担敕,劝农桑,勿夺农时。”[87]统治者们一边宣传农事,一边以节俗观念来安抚民心,以实行更加有效的统治。另一方面,节俗的“狂欢”可抚慰民众,它是个体自由得以宣泄的空间。虽然与西方狂欢节不同,立春节日具有“全民性”“仪式性”“插科打诨”等狂欢化特征[88],却唯独没有“等级消失”的平等性,它甚至还成了显摆社会等级的表演——在祭祀的高台上或席棚里,政府官员们饮酒祭祀,民众只能站立围观[89]。但是,立春的热闹氛围足以堙没生活中的琐事,各种民俗活动皆表达出民众对新生活的企盼。

正如阿德勒所言:人类所经验到的不是单纯的环境,而是环境对人类的意义[90]。作为人为制定的历法,节气起源于农耕文明,其存在目的是服务于人。从最初的“平气法”[91]到隋代的“定气法”[92],古人从无数个时间刻度中选定这二十四个节气点,为的是把握自然、增益农产。因此,与其说务农者参照节气,不如说是节气的确立必须要遵循当地的农业生产时序,才能满足农人的物产实需。

四、结语

二十四节气,是华夏先民为了确定一个农业生产周期而进行的创造,被誉为“中国第五大发明”。立春作为节气之首,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节俗倡导天人感应、示情于礼,蕴含着“一天人,合内外”的中国文化特质,其审美意象可分为动物类、植物类、人物类、时空类,含青龙、土牛、童男、时间的节点等元素,且阐发了中国传统美学意蕴,如气、和、实等。这些节俗审美均表达了农业社会下的阴阳五行思维和春耕秋收愿景,且对当今二十四节气文化之弘扬具有指导意义。

有人认为,立春等节气正日趋消亡,只是习俗仍存在罢了,且“非遗”的身份才使它幸受关注。但实际上,即便当今社会生产体系日益工业化,情况也仍如刘宗迪先生所言:只要农民还在耕地,月份牌上就会一直标注着节气,节气便不会消亡[93]。一方面,农业生产方式会使节气长存;另一方面,若将节气奉为圭臬,试图全盘复古,又恐失于过猛。竺可桢院士曾申二十四节气之弊:“盖我国版图之广,气候之文亮,农事之始终,各地断不能一律。”[94]传统不应止于固守,更当予以超越,故应深入挖掘其科学依据和文化价值,建构起符合当下社会发展的节气文化,将其活态地继承、传播和发扬下去。

【注释】

[1]作者简介:黄若然,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17级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口头艺术的民族志。

[2]郑艳:《二十四节气探源》,《民间文化论坛》2017年第1期,第5页。

[3]八大节气: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秋分、夏至、冬至。

[4]王云五主编:《礼记今注今译》(上册),中国台湾商务印书馆民国五十九年版,第203页。

[5]简涛:《立春风俗考》,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30页。

[6]王云五主编:《礼记今注今译》(上册),中国台湾商务印书馆民国五十九年版,第203—206页。

[7][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102页。

[8][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204—3205页。

[9][北齐]魏收:《魏书》(第八册),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737页。(www.daowen.com)

[10]简涛:《立春风俗考》,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56页。

[11][宋]吴琚:《柳梢青·元月立春》,引自唐圭璋编《全宋词》(第四册),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2836页。

[12][元]脱脱:《辽史》卷五十三,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876页。

[13]丁世良、赵放:《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中南卷》,北京图书馆1991年版,第838页。

[14]张勃:《一部研究节日文化的力作——〈立春风俗考〉评介》,《民俗研究》2001年第3期,第171页。

[15]王力:《中国古代文化常识》,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年版,第132页。

[16]太嗥作为上古东夷的祖先和首领,是东方祖神,也是东方天帝青帝。在不同典籍中亦作大嗥、大嗥、昊天、大皇、大昊等,后文不再另作说明。

[17]王云五主编:《礼记今注今译》(上册),中国台湾商务印书馆民国五十九年版,第201页。

[18]张双棣等译注:《吕氏春秋译注》(上),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2页。

[19][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181页。

[20]李梦生:《左传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1079页。

[21]闻一多:《伏羲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32页。

[22]范三畏:《太昊伏羲氏源流考辨》,《西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55年第1期,第81页。

[23]刘康德:《淮南子直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9页。

[24]《尚书考灵曜》,引自安居香山,中村璋八辑,《纬书集成(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66页。

[25]袁珂:《中国神话传说》,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年版,第62页。

[26][南朝·梁]沈约:《梁明堂登歌五首·歌青帝辞》,引自逯钦立辑校《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中华书局1988年,第2167页。

[27]中和:《中国的诞生》,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62页。

[28][汉]司马迁:《史记》(第四册),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1366页。

[29]袁珂译注:《山海经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26页。

[30]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修订本),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1387页。

[31]杨钟义:《八旗文经》卷七,华文书局股份有限公司民国五十八年版,第198页。

[32][清]翟灏:《通俗编附直语补证》,商务印书馆1958年版,第58页。

[33][清]顾禄:《清嘉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2页。

[34]刘锡诚:《春神句芒论考》,《西北民族研究》2011年第1期,第34页。

[35][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卷四,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53页。

[36]刘康德:《淮南子直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9页。

[37][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181页。

[38]丁山:《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考》,龙门联合书局1961年版,第372页。

[39][宋]苏颂:《春帖子·皇帝阁六首·其一》,引自苏颂《苏魏公文集》,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386页。

[40]刘锡诚:《春神句芒论考》,《西北民族研究》2011年第1期,第46页。

[41][元]脱脱:《辽史》卷五十三,中国书局1974年版,第876页。

[42]丁世良、赵放:《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中南卷》,北京图书馆1991年版,第694页。

[43][宋]吕陶:《观打春牛和韵》,见赵杏根《历代风俗诗选》,岳麓书社1990年版,第48—49页。

[44][清]顾禄:《清嘉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页。

[45]王云五主编:《礼记今注今译》(上册),中国台湾商务印书馆民国五十九年版,第203页。

[46]袁珂译注:《山海经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34页。

[47]吴泽顺:《建木考》,《求索》1993年第2期,第71页。

[48]何新:《揭开〈九歌〉十神之谜》,《学习与探索》1987年第5期,第68页。

[49][清]陈立:《白虎通疏证》(上),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176页。

[50][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102页。

[51][清]孙系旦:《礼记集解(全三册)》卷十五,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413页。

[52]黄晖:《论衡校释》卷十六,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702—703页。

[53][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204—3205页。

[54]刘锡诚:《春神句芒论考》,《西北民族研究》2011年第1期,第45页。

[55][宋]程颢、程颐:《二程遗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231页。

[56]丁世良、赵放主编:《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华北卷》,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89年版,第17页。

[57]简涛:《立春风俗考》,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121页。

[58][唐]王绰:《迎春东郊》,引自周振甫主编《唐诗宋词元曲全集·全唐诗(第5册)》,黄山书社1999年版,第1932页。

[59][宋]无名氏:《十二时》,引自唐圭璋主编《全宋词(下)》,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2494页。

[60][南朝·梁]吴均:《行路难》,引自邬国平选注《汉魏六朝诗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512页。

[61][南朝]江淹:《伤内弟刘常侍》,引自俞绍初、张亚新校注《江淹集校注》,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81页。

[62][南朝]江淹:《效阮公诗十五首》(其二),引自俞绍初、张亚新校注《江淹集校注》,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22页。

[63][唐]杜甫《遣兴五首》,引自周振甫主编《唐诗宋词元曲全集·全唐诗(第4册)》,黄山书社1999年版,第1548页。

[64][汉]许慎:《说文解字》卷五,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95页。

[65]邓晓芒:《康德〈纯粹理性批判〉句读(上)》,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197页。

[66]刘晓峰:《二十四节气的形成过程》,《文化遗产》2017年第2期,第1—2页。

[67][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204—3205页。

[68]史宗:《20世纪西方宗教人类学文选》,上海三联出版社1995年版,第501页。

[69][美]罗洛·梅:《自由与命运》,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13—215页。

[70]史宗:《20世纪西方宗教人类学文选》,上海三联出版社1995年版,第498页。

[71]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3页。

[72]张传友:《清代实学美学研究》,复旦大学2006年博士学位论文,第46页。

[73]丁緜孙:《中国古代天文历法基础知识》,天津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297页。

[74]陈久金、杨怡:《中国古代的天文与历法》,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80页。

[75][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3127页。

[76]萧放:《二十四节气与民俗》,《装饰》2015年第4期,第13页。

[77][汉]董仲舒:《春秋繁露·天人三策》,岳麓书社1997年版,第124页。

[78]简涛:《立春风俗考》,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第35页。

[79][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152页。

[80][清]翟灏:《通俗编附直语补证》,商务印书馆1958年版,第45页。

[81]张周志:《中国哲学原典导读》,中央编译出版社2015年版,第23页。

[82][春秋]左丘明:《左传》,岳麓书社1988年版,第243页。

[83]张法:《中国美学史》,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4页。

[84]王振复主编:《中国美学范畴史》第3卷,山西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234页。

[85]柳诒徵:《中国文化史》(上),东方出版中心1988年版,第44页。

[86]王云五主编:《诗经今注今译》,中国台湾商务印书馆民国六十年版,第213页。

[87][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3443页。

[88]夏忠宪:《巴赫金狂欢化诗学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66—68页。

[89]简涛:《立春风俗考》,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111页。

[90][奥]阿德勒:《自卑与超越》,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版,第003页。

[91]平气法:“十五日为一节,以生二十四时之变。”参见刘康德:《淮南子直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03页。

[92]定气法:由隋代刘焯提出,自春分点起,黄经每隔15°为一个节气,即今天的二十四节气。引自刘晓峰《二十四节气的形成过程》,《文化遗产》2017年第2期,第7页。

[93]刘宗迪:《二十四节气制度的历史及其现代传承》,《文化遗产》2017年第2期,第14页。

[94]竺可桢:《改良阳历之商榷》,见竺可桢《竺可桢全集(第一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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