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非线性策略六的生成
随着人类对存在意识的加强和对差异欲望的放纵,致使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都在显现出急剧的异化倾向,这不仅影响到了自然环境的生态平衡,也严重地制约了人类自身的有机增殖和存续发展。另外,由于人类所能掌握的建筑类型存在着现实局限性,它不能够被无限地重塑,如果试想仅仅依靠建筑类型的扩展和异质性的建构,来破解人类在建筑和城市空间中所遭遇的意识或技术障碍、创造乏力等难题,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人们始终都在反思:如何才能让建筑既满足人类自身与人类社会不断发展的需要,又能实现自身在自然环境中的有机增殖呢?通过对生物系统从混沌到有序演化进程的深入观察、对比、分析和总结,人们发现建筑和城市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有着跨类别的相似性,而仿生自然便是解决以上问题的重要方式和途径。
1960年,在美国俄亥俄州召开了第一届仿生学讨论会,该会议最终确定了仿生学的基本概念,就此宣告了仿生学的正式诞生。而到了1983年,在《建筑与仿生学》(Architecture and Bionic)一书中,德国人勒伯多(J.S.Lebedew)通过对建筑仿生学的意义及其与生态学和美学的关系,以及建筑仿生的方法的系统论述,奠定了建筑仿生学的理论基础。而在此之后,从城市规划到单体设计,从外观形态到内部功能,从材料到细部等诸多方面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响。就像科克尼所说的那样,在人类几乎所有的设计中,都可以找到大自然所赋予的最强有力的信息。
作为当代先锋建筑创作中的一项特别操作,仿生自然对于当代建筑的生态与可持续发展、形态的丰富等方面都具有十分重要意义。它既是建筑贴近自然,人类与生态环境和谐共生的主要方式,也是建筑适应现实世界复杂性的根本策略。就像亚历山大所强调的那样,没有哪个建构过程会直接产生有机生物体所具有的复杂性,除了那些秩序自身增殖的非直接的生长过程。当代先锋建筑仿生自然的具体操作主要包括建筑形式、组织结构和功能形态等三个方面。仿生自然在继承了功能主义“形式服从功能”的美学原则的同时,也扩展了这种功能的类别和意义,生成了新颖的造型、生动的形象和精巧的结构体系,实现了形式、结构和功能的有机融合,增强了建筑对生态环境和复杂现实的双重适应性。策略六对相关案例的介入
因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而扬名于世的意大利建筑师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在建筑创作中并不讲究相对固定的形态建构,而是植根于传统的继承和创新,突出技术的探索与技术对地域文化的表述,进而实现技术、艺术、材料与场地环境的自在融合。在具体的操作中,皮亚诺善于借助技术仿生自然的手段,从技术的自然属性出发,将生物形态及其内部结构的组织系统引入到建筑的创作之中,让人们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建筑从属于自然这个复杂生态系统的存在意义。
位于南太平洋中心的法属新喀里多尼亚的努美亚海岛上,由皮亚诺主持设计的芝贝欧文化中心,主要是由十个不同功能和规模的单元组成,循着地势依次展开,呈线性分散布局。其外观形态呈现为竖向放置的编织结构和“未完成”状态,与周围的岛礁、海水和植物相映成趣,被皮亚诺戏称为“由植物伪装过的坦克”。对于新喀里多尼亚的卡纳克(Kanak)土著文化的展现,是皮亚诺创作的出发点,他通过对当地棚屋形式的研究,以及对棚屋与当地的土著文化、生态环境和气候特征融合方式的发掘,结合自身对技术和材料的娴熟运用,创造了这组极具地域性特色的开放性建筑。整个创作过程践行了建筑仿生学的基本原理,完美地实现了原始情结与现代技术的结合,如同自然进化过程中的“有机增殖”,在生态环境和开放系统中表现得极具适应性(图3-18)。
图3-18 芝贝欧文化中心外观、草图及细部
与皮亚诺等建筑师仿生静态的有机形态有所不同,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这位当前世界异常活跃且极具创新意识的先锋建筑师,基于仿生自然对“自然界中生物的形态是产生其形状的物理力的痕迹”的深刻理解,将建筑的结构形态作为活的有机体来对待。他所创作的建筑形态具有很强的识别性,总能让人们联想到复杂生命有机体的构成,并且展现着完美、巧妙和优雅的艺术性,是对逻辑之美、生命活力和“有机增殖”的极致诠释。(www.daowen.com)
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就是这样一组基于仿生自然而实现有机增殖的典型案例。该组建筑分布在干涸的图里亚河床之上,主要是由索菲亚歌剧院、天文馆、菲力王子科学博物馆和水族馆等四部分组成(图3-19)。其中,长达230米,高约75米,被人们比作头盔、甲壳虫或飞船的歌剧院造型最为奇异,特别是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的混凝土顶板以及镶嵌着反光瓷砖,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外墙面。相比于极具动势的歌剧院,一桥之隔的天文馆要显得沉稳许多,它那“眼帘”状造型,可以上下开启和闭合的巨门,在水面或灯光的映衬下如梦似幻,让人浮想联翩。而该组建筑群中体量最大的科学馆,就像一副搁浅在水面上的鲸鱼骨骼,不管是形态、结构,还是空间建构,都表现得富有韵律和秩序感,以至于人们站在它面前,会立马产生肃然起敬之感。夹在科学馆与水族馆之间的双向单臂拉索桥,犹如一架白色的竖琴,并与岸边18米高,320米长的植物园中纤细的金属织状物相映成趣,在蓝天白云和绿树碧水之间共同奏响了遵循结构逻辑的绵长之音。可以说,该组建筑通过形态、结构和空间等方面的具体建构,生成了极富动感的有机形态,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美感和浮动的诗意,是当代先锋建筑仿生自然的极致演绎(图3-20)。
图3-20 瓦伦西亚艺术科学城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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