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翁马老先生德行

刘倣穆

闻之：行立者其名彰，德茂者其寿永，此理与事之可征者也。然天之所以予，人之所以受，或顺焉，或逆焉。或宜顺而偶逆，或方逆而随顺。或显承其福，或默食其报，未有不较若画一者，乃知天之报施善人为益信。如画翁老先生者，诞而歧嶷，长而沉静，端严自持，早已卜为令器。虽弱龄失怙而恪遵祖训，言动中礼，每每暗合于成人。所谓天禀独隆，得两间之至醇者非欤？及其研精艺苑，作为文章，又能自出天抒，不循时辙。会时运有厄，仅以明经贡于朝，遂慨然置举子业，旁搜群书，博综古今，尤留心于朱子全书、先儒格言，出入动静，必悉心检验，身体而力行之，非徒记诵云尔也。且夫君子居易以俟命，达人乐天以知命，天下事不如意者，十居八九。吾能顺守其正，虽臻天下至逆之境，而皆可以顺受之。

方先生五旬余，忽痛抱西河，此最人情之所难堪，亦人情之所不忍言者也。而孀媳刘孺人能以妇道尽子道，诸事委曲体贴，克慰翁之志，成翁之心，以博堂上欢。故先生年逾花甲，卒使琴弦再续，连举二男，皆昂昂若千里驹。天伦乐事，得之桑榆晚景则尤难。而及先生之身，又能亲见。其孀媳刘孺人诏旌节孝，彤管流芳，所谓由顺而逆，由逆而顺者，天耶？人耶？观先生之遇，即可知先生之德矣。至其平居，性严毅，以礼自持，然诺不欺，深得孔门诚正之旨，士林咸仰重焉。总之，先生处顺逆之境而无损于天，克保其常，故其见之于身者，虽逆亦顺，而不为境所转移。今者环视阶前，桂子争荣，兰芽起秀，鸾停鹄峙，瑞霭一门，固知先生之所受于天，与天之所以予先生者，方绵绵其未有艾。他日龙章迭锡，鸾诰频颁，可翘企而待也。是为序。(www.daowen.com)

咸丰二年二月

注：子安曾注，此文刻于木匾，藏马喜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