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弘一法师》曾三度获奖:2014年荣获首届全国传统宗教泥塑造像现场技艺大赛金奖,还荣获第八届“华礼奖”中国礼物设计大赛金奖和福建民间艺术新秀佳作展银奖。
创作《弘一法师》之先,我心中酝酿已久。对于这一位享誉海内外一个多世纪的传奇人物,我发自内心地仰慕和钦佩,因此在创作时,我用心投入、精益求精。
雕塑现实中的人物与传说中的人物不同。后者可以凭想象,可以夸张,主要求“神似”,而不拘于“形似”,因为世人谁也没见过其形象。但前者则不同,既要“神似”,也要“形似”。尤其塑像是静止的,不具备演员饰演某名人时可以用的说话声调、动作表情等模仿条件。所以我认为塑像不能像国画那样“大写意”,三两笔即画出一头虾、一只鸟,也不能像毕加索的《和平鸽》。雕塑应该是《维纳斯》,是《大卫》,而这两尊世界著名的雕塑也只是凭作者想象所创作,而非真有其人。
江苏淮安的吴承恩故居中有一尊吴承恩的立体半身塑像,这尊塑像是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根据吴承恩的头颅骨与明代人的装束复原的。这是国内第一尊有科学依据、核实可靠的中国古代文学家的塑像。
所幸的是,弘一法师出生于近代,生活在现代,当时已有摄影技术。尽管他留下的照片不多,但毕竟聊胜于无,还是可以作为雕塑时的参考。时至今日,与弘一法师同时代,或见过他的人都已作古,留在世上的只有他生平事迹和为人的文字记载,以及他的艺术作品了。为了塑造好弘一法师的崇高形象,作为一个雕刻者,必须详尽地读遍、读透这些资料。
弘一法师原名李叔同,1880年出生于浙江。自幼在文学艺术方面颇有天赋,青年时期已精通诗词、书法和油画,对音律尤为爱好。他填词的歌曲《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荒草碧连天……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一个世纪以来脍炙人口,久唱不衰,并成为多部影视作品的插曲。
李叔同曾东渡日本,并曾娶日本女子为妻。1916年,36 岁的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寺剃度为僧,皈依佛门,法号“弘一”,从此潜心佛学研究。与此同时,他对金石学研究也颇有心得。
弘一法师云游祖国各地。1929年,他先到了福建南安的小雪峰寺,后到厦门南普陀,所到之处普受佛教信众欢迎。他还建立了闽南佛学院。(www.daowen.com)
基于这些了解,于是我创作了木雕作品《弘一法师》。我采用抛开形式,摆脱写实,保留神韵,追求纯粹精神性的现实艺术创作理念;突破传统木雕的创作风格,将强盛的生命力注入典雅精致的传统雕塑中。用粗犷有力的刀痕和几何块面,表现了刚健挺拔的审美效果。又用“柱”状的整体造型表达弘一法师乃民族文化精神支柱的“引申之意”。而在面部表情上,则细腻表现弘一法师的那种宁静淡雅的神韵。浑然一体,透彻地表达了大众印象中弘一法师那种独特的“涵容以待人,恬淡以处世”的风范,将他的睿智和超脱表露无遗。
在创作《弘一法师》之前,我首先要对李叔同深入了解。熟悉创作对象,才能更好、更贴切地将人物艺术地、立体地表现出来。
据说李叔同原先只想当一名居士,打算辞职去虎跑寺修行。他的好友、著名学者夏丏尊百般挽留无效,愤而说:“你这样做居士究竟不彻底,索性做了和尚,倒爽快。”只不过这么一说,哪知道李叔同竟当真了,他也激愤地说:“哼!当和尚就当和尚。”结果真的剃度出家当了和尚。这件事让我了解到弘一法师豪爽干脆的性格。
为了准确地抓住弘一法师的相貌特征,我不但仔细观摩了他稀有的生前照片,还查阅了描述他相貌的文献资料。丰子恺先生是李叔同的学生,据他回忆:“李先生的高高的瘦削的上半身穿着整洁的黑布马褂,露出在讲桌上,宽广得可以走马的前额,细长的凤眼,隆正的鼻梁,形成威严的表情。扁平而阔的嘴唇两端常有深涡,显示和蔼的表情。这副相貌,用‘温而厉’三个字来描写,大概差不多了。”
读了这些生动细腻的关于弘一法师的描述,一个“温和而严厉”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帮助我完成了《弘一法师》从形似到神似的作品创作。可以说“读书破万卷,下‘刀’如有神。”
我在《弘一法师》的创作中,刻意追求纯粹精神性的现实艺术创作理念,突破传统木雕的创作风格,力图将强盛的生命力注入典雅精致的传统雕塑中,突显一代宗师的神韵及风范,从而达到“虚实并济,凝意传神”的效果。因此,仅仅做到惟妙惟肖是不够的。
当我于2014年4月在福建省莆田市的全国传统宗教泥雕现场大赛中现场创作《弘一法师》时,我运用了当代装饰手法进行大胆尝试,采用具象的手法刻画面部表情,表达弘一法师心怀苍生、慈悲为怀之神韵,同时用简洁却不简单的几刀,刚柔相济、粗中有细地刻画塑造出他挺拔的身躯。法师袈裟的雕塑借鉴西方罗马立柱式的自然褶皱,传达出法师精神乃当代精神支柱的内涵。自然下垂的袍袖采用当代装饰手法,蕴含着未来发展节节高升的美好寓意。法师手持的禅杖,笔直地垂立于地面,与袈裟、袖口形成平行的线条,力求达到和谐统一之美感。写作文章有详有略,创作木雕作品亦有粗犷有细腻,何处需粗,何处需细,全凭作者之心意和手头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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