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会流泪。有的风景,有的建筑就是那样直击你的心房,当你面对它时忍不住想纵情痛哭。我不知道它是风景还是建筑,只知道那些直指苍天的巨石在这广袤的平原上已经伫立了几千年,太阳在这里升起落下,那个时候的人却早已消散了他们最后一丝痕迹,对他们我们一无所知。巨石仿佛直接从大地中生长出来,已经与平原,与天空,与日月星辰和为一体,它既不伟大也不辉煌,它是永恒。
据说,这些巨石是在新石器时代竖起来的,那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伟大的转折点,文明就从那里开始。在旧石器时代,人们依靠流浪的渔猎生活来维持温饱,他们寄居在洞穴里,或者搭建一些简陋的小棚来挡风遮雨,旧石器时代的人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来修建真正的房屋。新石器时代的来临带来了农业文明,人们可以驯养动物,种植粮食,食物开始丰富起来,人口也出现了一个增长高峰,人们不再需要四处流浪,人类开始了定居生活,建筑出现了,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村落,有了后来的城市。不过那个时候的生活依然艰苦,人们无暇去修建宏伟的住宅,他们居住的房子通常都十分简陋,人们用自己最大的智慧和伟大的创造力来表达对自然的崇拜。稳定的居住生活令新石器时代的人将过去对自然的敬畏和神秘的想象转化成了一套庄严的仪式,在这个时期欧洲大西洋沿岸地区出现的巨石建筑也许就是一些举行某些神秘仪式的场所,而大石圈正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
巨石建筑在各个地区呈现为不同的形式,有的仅仅是将单块巨石树立起来,排成长长的石阵,前后绵延可达数里;有的则是将重达几吨的巨石叠起来,中间不用任何灰泥。英格兰的大石圈就属于后者,它是一个由一组一组石块围起来的圆圈,没有屋顶,不具备居住功能。石圈直径为32米,外围的周边挖着一些沟堤、坑穴,每一条石高大约有6米,两块树立的巨石上覆盖着一条横放的巨石,这其实就是建筑中原始的梁柱结构。这些石头经过加工,向内的部分要比外面光滑,每一条竖直的“石柱”外形都是中间向外凸起,而后渐渐向着顶端缩小,这令人想起希腊神庙石柱的造型。横梁上凿着精确的孔洞,刚好与石柱的接榫相契合,并且每一条横梁的正面都奇怪地向外倾斜出16厘米。这一做法其实与希腊神庙中央隆起的台基是一个道理,当人们站在地面上仰头上望时,横梁上倾斜出来的16厘米正好调整了它的视觉效果,横梁的正面看上去是垂直的。如果没有这个倾斜的部分,那么人们从下往上就会看到一个相互倾斜的横梁面。也就是说,四千年前新时期时代的居民们就已经懂得如何利用细节来修正视觉效果,他们比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人早了1000多年,甚至在那个时候连克里特的石材建筑也还没有出现。(www.daowen.com)
现代人并不清楚大石圈的实际作用,有人说与某种神秘仪式相关,具有宗教意义,也有人说与天文现象和季节更替相关,是一座实用性的建筑。其实在石器时代人的生活当中,这两者只是一个问题的两面,外界的自然压力太过庞大,他们只能信奉自然,敬奉神灵,以期获得保佑,维持生存,而这些无法解释的自然规律也在他们的想象中变成了神的旨意。不管怎么说,大石圈一定与当时人的生存和信仰休戚相关,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所以在生产力尚且如此落后的时代,人们费尽心力建造了它。要知道建成大石圈的巨石是从32千米外的Marlborough Downs运来的,而其中19块1.8—2.4米高的青石则来自300千米外的Wales山脉,这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实在是个浩大的工程。也许,这种石材具有某些特殊的神秘含义。石圈中心的石条通过圆圈的圆心轴线,一端指向夏至太阳升起的地方,另一端指向冬至太阳在南回归线落下的位置,这两个位置也是月亮升起的最北点和最南点,也许还可以在这里观测月食日食。这也许是一个奉行太阳崇拜的部落,大石圈大概既标志着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的季节的更替,又是他们进行宗教祭祀的场所。当夏至太阳刚刚升起时,他们是否要以隆重的仪式来迎接天地间第一道阳光?
无论就其精湛的技术还是精确的位置安排来说,大石圈都是一个奇迹,无论从情感还是信仰来说,大石圈都与大自然紧密相连。所以,建造它的人早已归于尘土,但它与自然化为了一体,仿佛鸿蒙初开时,它便已屹立在那里。也许,人类的生产力在不断进步,但,文明却不是一个可以用“进步”这种字眼来概括的。曾经,有的文明如此伟大,但他完整地消失了。而当21世纪的我们享受着高度发达的生产力时,偶尔也会思考一下,我们这个时代的文明究竟能否留下一些可以与天地同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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