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留苏之前(1952—1954):回顾与展望

留苏之前(1952—1954):回顾与展望

时间:2023-08-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今年到俄罗斯去出差,路过北京,清华的老师告诉我,他躺在床上,人也不太认得了。1952年9月《光明日报》刊登高等学校新生录取名单清华当时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那种爱国的心情,整个真正向上的那种师生关系,现在学校里根本找不到,也没有那样的老师了。那时的留苏预备部9在北京石驸马大街,不是后来的北京外国语学院。

留苏之前(1952—1954):回顾与展望

我生在嘉兴,后来上的浙江省省立嘉兴中学。那个学校的师资水平比较高,我成绩也比较好,在年级里一般都是在三名以内。我差半年高中还没有毕业,就考上了清华大学建筑系。《人民日报》曾刊登录取名单,上面有我的名字1

我考建筑,不是像现在的考生对建筑学有那么多明确的想法。我念高中的时候,正是抗美援朝,有个美术老师画宣传画,忙不过来,因为我比较喜欢画黑板报,他就让我帮忙。在高中里,除了数理化都不错以外,绘画我也比较喜欢,虽然画得并不是特别好。我们邻居有一位在清华大学学数学的,我问他像我这样喜欢画画的,假如考清华,考什么?他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就考建筑系嘛!”我就是这么进的清华建筑系。

当时考清华建筑系要加试美术。我记得是到浙江大学去加试,画伏尔泰的石膏像。伏尔泰是思想家、哲学家,能言善辩,嘴唇薄,有个性,这样的石膏像比较好画。后来有一段时间,建筑系不再加试美术了。其实我觉得加试是对的,因为数理化好的人很多,但如果喜欢美术或有一些美术基础的话,学建筑就会比较顺。

我那时已经是团员,当时不是共青团,而是叫“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我到了清华甚至后来到了苏联,都做班长。在清华上学,我感觉最大的特色是老师敬业。刚刚解放,老师都非常有热情。我记得当时有个教力学的老师,姓麦,应该是归国华侨,非常热心,非常热爱我们国家,所以教的时候,我能体会到他那种心情,不是一般的老师啊!不是一般的传授知识,有一种报答祖国的感觉。他对学生非常和善。当时有些学生水平比较低,学得吃力,他就在课后反复地辅导。这种印象,我一辈子都记得。

教我们素描的老师是徐悲鸿的弟子,素描水平很高。系主任是梁思成,在我的印象里,他非常亲切,眼光也非常和善。他的脖子稍微有一点勾,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搞古建测绘的时候从屋顶上滚下来,把脊椎摔伤了,到美国去装了一个不锈钢的东西。 当时的校长是蒋南翔 2,教务长是钱伟长3。有一个体育老师很有名,叫马约翰4,是个混血儿,冬天穿短袖骑脚踏车。

那时清华很流行“双肩挑”。建筑系的系秘书叫黄报青5 ,他又是总支副书记,又是系秘书,一方面管系里的学生工作、党务工作,同时还教书。他教建筑初步,教我们做科林斯柱式的渲染,给学生画示范图。他白天工作,晚上还加班。我们按他那个示范图,先用线条画好,然后用水墨渲染出阴影。很可惜这位老师在“文革”当中跳楼或是被人推下来了。蛮好的一位老师,我对他印象很深。

我的辅导老师叫李道增6,现在是工程院的院士。我今年(2014)到俄罗斯去出差,路过北京,清华的老师告诉我,他躺在床上,人也不太认得了。还有楼庆西7、高亦兰8这些老师。

整体上,那时候新中国刚成立,大家都非常热爱这个国家,老师的气质,还有学生,都跟现在不一样。我是深受教育的。老师对教育非常热心,有热情,特别敬业,特别重教,而且跟学生的关系非常亲。班里学生也非常友好、上进。过春节的时候,北京的学生还请我们到他们家里去包饺子。我是南方人,但在北方也觉得非常亲切。那个大环境能让每个人都很真心地、很兴奋地学习。那种状态,现在的人很难体会。我现在还是很珍惜那段时间的学习,尽管我在清华只有短短的1年。

1952年9月《光明日报》刊登高等学校新生录取名单(www.daowen.com)

清华当时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那种爱国的心情,整个真正向上的那种师生关系,现在学校里根本找不到,也没有那样的老师了。我可以讲实话,现在的老师,讲得难听一点,出于种种原因吧,很考虑自己挣钱,当然不是每个老师都这样,但学校里总的情况不好,跟1952年的大学比—— 我估计也不只是清华,整个不好比。那种状态,现在恐怕没有。

我们进清华以后,由于培养人才的需要,分成了三个专业,一个是建筑学本科,要读5年;一个是建筑学专科,学两三年就要进入社会;还有一个是搞暖气通风的,只学2年。我们都是报建筑学考进去的,但当时学校号召大家尽量报暖通专业,因为社会很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我最向往的当然是建筑学本科,但我是班长,又是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团员,当时团员不多,我不能不响应号召。暖通我根本不感兴趣,这样我就报了那个建筑专科班。当时班里的人有的毕业以后分到太原,后来做了太原的副市长,因为那是二线城市,很少有清华来的人,等不及你4年、5年毕业。如果大家都上本科,没人上专科,社会需要的没有人学,该多不好,所以我做了一点折中,也是响应国家号召。

我们当时有好几个班。1953年选拔留苏生,总共选了四五个人,我们班就我一个,但选上的人后来并没有都学建筑,有的分到了别的专业。我记得从清华出来之前,由总支书记找每个人谈话。我尽管家庭出身不是工农子弟、贫下中农子弟,但当时的政策还比较合理,并不因为你的成分比较高就不考虑。

解放初期,当时陈毅上海对资本家的政策比较开明,不像后来有段时间做法很“左”。我们家也不是很有钱的大资本家。我父亲开磨坊,做经理,也有股份,但不是大股东。另外,从我父亲到我本人对党和政府都是比较拥护的。上面选留苏生就是先挑学习成绩好一些的,清华大学也没几个人送去留苏。我们这届建筑系共有两个建筑本科班,两个建筑专科班,还有两个暖通班,一个班三四十个人,我班里就我一个去留苏,可见还是比较难进去的,当时大家都觉得有这个机会不容易。

那时的留苏预备部9在北京石驸马大街(1965年改名新文化街),不是后来的北京外国语学院。校长叫师哲10,全部学生大概有千把人11。我们学得是蛮艰苦的,在那里学1年,基本上不出校门,好像只有一次带我们去看了场电影。教我们俄语的是苏联驻华大使馆一位官员的夫人,很年轻,很热心,教得也很不错。

同学是从各地来的。我又是做班长,我们班里只有我一个人是清华的。当时的留苏预备生有两类,一类是从高三选出来的优秀高中毕业生,还有一些像我这样,已经上了大学,从大学一年级里挑出来的。临走的时候,我有一个印象,有几位同学没能去苏联,有的是家庭有什么事,也有的是学习俄语有困难,但主要是因为政审。当时很讲究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12,他们可能是因为社会关系受到了影响。我班里就有至少两三个。有个同学叫鲍世行13 ,他跟我关系很好,也是清华出来的。俄专当时分很多班,他不是我这个班上的。结果临走的时候,他不能出去了。国家对他们很关心,因为在俄专待了1年,所以不去留苏的,国内大学愿意上哪个可以自己挑。他后来搞了城市学。

我们去苏联的时候,火车好几个车厢,都坐满了。当时留苏很不容易。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每人都发两个很大很重的帆布箱,里面有两三套西装,夏天穿浅色西服,非常漂亮,都是毛料的;还有深色西服。中山装至少也有两套;还有夹大衣、丝绵大衣、单帽和皮帽。因为苏联比较冷,我们去的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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