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缪老师,听说您是伍老总的助教,一定有很多交往。
| 缪 当时我刚大学毕业,听说学校来了个老总,让我去当助教,而且还是广东人,同乡。一对话,亲切得不得了,他就把我领到家里去。他老伴就更喜欢我了,因为没有女儿,一见面就拉着我说个没完,生活上交流很多。
我一来就给伍老总当小助教,那时蔡景彤给他提包,我给他拿着杯子。他一讲课,我们就站在后面听。伍老总讲课思路很广,一些老工程技术人员都是这样的,有很多技术方面的经验,讲起来又不像我们年轻教师照本宣科。他思路非常活跃,工程案例信手拈来。他结合当时的工程项目,讲了很多具体的设计方法、手法、技法。他建筑理论的水平也很高,讲到外国建筑的特点时,都是信手拈来。
我讲一下伍老总给我第一个下马威(笑)。有一天,他正给同学们讲着这个怎么设计,怎么想,怎么画。忽见他拿起个粉笔头,在黑板上点了一个圆点,说“这是灭点,所有的线都应该往这个灭点上靠”。接着他又说:“那这个灭点怎么来的?这个让缪老师下课以后给你们讲!”(大笑)哎呀,你说我当时刚刚毕业,虽然学过透视原理,但缺少授课经验,一下子能讲清楚吗!当时可把我紧张坏了。回到宿舍以后,赶紧找书复习,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讲。
伍老总真是想方设法培养我。省院有时不是要评方案吗?我记得有一次评一个电影院的方案,他专门叫我去,说电影院你比较熟,因为我毕业设计是搞剧院的。我去了,很紧张,伍老总一直在背后鼓励,你发言啊,看他们哪里讲得不对,你就说。我居然也就大胆讲了。他一直都很鼓励我,从来不是把我们当做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都得听他的,而是推着我们往前走。
这些都是很难得的机会,所以我非常感激他。他还很喜欢我画的透视图,专门叫我把他的某一个工程画成图。画完以后,他就挂在办公室里。这些对于一个年轻的助教来讲,是很受鼓舞的。他话不多,就是具体教你做这些事情。对于年轻的我来说,真的是一种促进。
我一直很感激伍老总,他从没有把我当作外人。蔡景彤是他当年另外一个助教,他对伍老很恭敬,经常帮他拿包、扶着他走路。我跟他倒好像有点“肆无忌惮”,比较随便。他和师母都拿我当女儿,而我也把他当父亲那样地对待。
于 那您是他的徒弟。(www.daowen.com)
| 缪 我跟伍老总是师徒的关系,更有点像亲人的关系。我跟师母是特别亲,话题那就更多了。师母是一个文化知识水平非常高的人,她是音乐专业毕业的,钢琴水平很高,按道理说她的水平应该在艺术学院里教授级的人物。为了服从伍老总的工作,她放弃了工作的机会,一心一意,伍老总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英语非常好,看书看电影全是英文的,她唱英文歌,习惯用英语对话,有时我也能听懂几句。有一件事特别令我难忘。她快80岁时有一次出国旅游,过海关的时候,发现海关的人对我们中国人很不礼貌、很不尊敬,她就用英语和他们理论了一番,其中两句话,我记得最清楚,“你不尊敬我们中国人,就得不到我们中国人的尊敬。”师母很有正义感,我很尊敬她。
师母也很热情。当时我20多岁,还没有成家,她对我真的就像对女儿。她说你每个礼拜都到我这里来。所以我周末经常去她家蹭饭。她教我怎么煎荷包蛋,怎么做面包、点心、蛋糕。有好吃的,也给我留着。见我就说,你再不来,这些吃的就长毛啦。伍老总过生日,她买了玫瑰花,也给我留了最鲜艳的几朵带回宿舍。伍师母就像我母亲一样。
后来,我有了女儿,再后来,我有了外孙,就经常带着她们去师母家玩,直到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因为在2003年我得了腰椎间盘突出,行动不方便,没办法下楼了,所以一直没能去看望她。后来听伍介夫说,师母三天两头问我怎么不来了,是不是把她忘了。到最后,她临终前晚饭的时候还问“缪启姗怎么还不来看我?” 当天晚上,她就去世了。后来,伍介夫告诉我这事儿,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伍子昂负责设计原理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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