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本没有“神话”体系,仙侠类小说的创作依附于神话,中国神话的不完整恰恰为小说的创作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中国神话向来没有完整的体系,不如希腊神话那么发达,流传下来的大多是零碎的片段,无体系可言。中国神话之所以仅存零星者,说者谓有二故:“一者华土之民,先居黄河流域,颇乏天惠,其生也勤,故重实际而黜玄想,不更能集古传以成大文。二者孔子出,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实用为教,不欲言鬼神,太古荒唐之说,俱为儒者所不道,故其后不特无所光大,而又有散亡。”这个概念,茅盾在《神话研究初探》里提到,五四以后国人借助西方神话研究的理论,才开启了这个领域。对于神话的研究,我们还处于起步阶段。大多数人谈到神话体系大约都会想起炎黄神系,鲜有东夷神系(帝俊神系)。提起嫦娥,相应地会想起奔月、后羿射日、不死药、玉兔、吴刚等等,辐射出一系列的联系。从嫦娥神话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佛道思想对神话的影响,在其渲染的思潮中仙侠类小说的创作难免也受到影响。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在其自身发展的过程中一方面搜集整理改造了一部分神话,借以构建自己的神仙体统,另一方面也吸纳了民间俗神、佛教一些神佛。而佛教作为外来的宗教,虽然对古人也产生了广泛深刻的影响,但对于神话的冲击并不大。总的说来,佛道思想对仙侠小说的影响大约是两方面,一是对于神话世界、诸神体系的宏观认识,二是书中塑造的具体人物形象折射出的佛道痕迹。
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伏羲推演八卦,涿鹿之战,大约是神话最精彩之处,这个时期小说界大多数人定义为“洪荒时代”,三皇五帝所生存的年代及其以后的时期才归为上古神话时期。中国神话向来没有鸿篇巨著,大多散落于历史古籍之中,对神话系统的构建来说无疑是噩梦。神话学家、小说家对神话也进行了积极地探索,众说纷纭,各执一词,大多是一家之言,很难被广泛地接受。在重建神话系统的过程中,也面临着诸多困难,例如剔除道教杜撰的一些“伪神话”及如何定位仙话等等。神话世界是仙侠小说产生、形成和发展的客观基础,它不仅是作品的反映对象,也是作者与读者的基本生存环境,是他们能通过作品产生对话的基础。神话世界分道家世界与佛家世界,佛教世界是以四大部洲为基本轮廓的,没有争议。而道教的神话世界是混乱的,争议性非常大,主要还是对于神话人物的定位不明确,严格意义上讲,道教没有形成完整圆满的神话世界。
神话系统的重建立足于对神话人物的编排,融进最新有关神话的最新研究成果。试举一例,做简略分析。关于夸父之死,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且都出自于同一文献《山海经》之中。《山海经·海外北经》是这样记载的:“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这就是说夸父追天上的太阳,最后渴死了。与之不同的是,《山海经·大荒东经》则记载:“大荒东北隅中,有山曰凶犁土丘。应龙出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也就是说,夸父不是渴死的,而是为应龙所杀致死。《山海经·大荒北经》则综合两说,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正是由于富有争议性,小说家才可以更好地大展拳脚,否则如科学理论一般具有唯一性,确定性,岂不索然无味。可以说,这种争议才是滋生仙侠小说最好的土壤。佛道思想对仙侠小说的世界具有巨大的影响,毋庸置疑,当然这种影响是隐性的,不易发觉。要了解佛道思想对仙侠小说的影响,我们更多的是分析这种影响之下塑造的具体人物形象。(www.daowen.com)
孙悟空作为文学经典形象,也是《西游记》浓墨重彩大笔勾勒的主角。《西游记》是一部小说,同时又是一部讲悟道、修道的书,作者巧妙地把佛道两教思想掺和在一起,主张‘悟道要悟佛教的空寂之道,修道则要修长生之道’,而以成佛为最高目标。我们认为,《西游记》把释迦牟尼描写成长生不老的神仙,这不符合佛教的教义,但反映了宋元以来“仙佛合流”“性命双修”的思潮。孙悟空身上流淌的是佛道交融下的血,是佛道思想融合较为成功的典型。
仙侠小说除了孙悟空这个经典形象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人物形象。像一些小说里提到的黑白无常。黑白无常鬼,亦称无常。在旧时迷信中,将无常说成是人死时勾摄生魂的使者,是来接阴阳间死去之人的阴差。黑白无常只是一种阴阳属性的表示,“黑”与“白”代表的是一阴一阳,也就是说,黑无常代表的是阴性体,白无常代表的是阳性体。这也是同太极图中阴阳鱼的黑白(以黑代表阴,白代表阳,)颜色的对比画法相符合。可见“无常”之说也是离不开太极图的,“无常”的理论基础便是阴阳学说。黑白无常可以说是道教阴阳思想通俗化的显现,是道教影响仙侠小说人物形象塑造的一个有力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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