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沿承
扬雄生活于西汉后期,汉王朝的辉煌已渐成往事。汉成帝“淫溺后宫,般乐游田”,以至大臣屡次劝谏他“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1]2672。尽管如此,昔日的繁盛仍是汉赋主要表现的内容,讴歌与诵赞在赋作中仍占极大的比重。扬雄的应制之作《甘泉赋》即是此例。该赋主要描绘汉成帝时期的祭祀盛况,集中对天子祭祀场景进行了夸耀,皇家园林的巍峨与壮丽、帝王祭祀的庄严与气势无不跃然纸上,“子子孙孙,长亡极兮”,表现了作者对盛世王朝的盛赞与歌颂。
《羽猎赋》针对天子喜爱狩猎而作,同样是对汉天子的赞颂。一开始便描写汉氏王朝的富庶:“丽哉神圣,处于玄宫,富既与地乎侔訾,贵正与天乎比崇……历五帝之寥廓,涉三皇之登闳。建道德以为师,友仁义与之为朋。”写出天子富甲天下,甚至可以与天来比高,功德基业是齐桓公、楚庄公以及三王五帝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作者对汉王朝以及汉天子的无尽颂扬诉诸笔端。《长杨赋》亦是如此,赋中描述了汉武帝时期统治者对边境匈奴的征伐,将士们的英勇杀敌、奋不顾身在字里行间为读者呈现,作者对汉朝国立鼎盛的称赞与溢美也同时被记录下来。
此外,扬雄离蜀赴京之前所作《蜀都赋》更是此类作品中的上乘之作。该赋尽管难脱模拟司马相如作品的痕迹,但他专写蜀都,是辞赋史上第一篇以都邑为题材的作品。蜀都古称“天府之国”,扬雄首先用文字的形式展示了它的独特魅力,对于开拓辞赋空间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新的大胆的尝试。文章结构宏大,文采昳丽,在这篇赋作里面,作者根据史地材料,运用赋一贯的夸张手法,铺叙了壮丽秀美的巴山蜀水和天府之国的富庶繁华。限于篇幅,兹不赘引。
文学的是对现实生活中表现,扬雄前期赋作所描绘的宏伟的宫殿、皇帝的声威,山河之壮丽,皆有一定的现实基础,歌颂王朝统一,粉饰太平盛世,成为其赋作中的重要内容之一。
2.创新(www.daowen.com)
赋至扬雄,其手法虽然沿袭了司马相如的方式,但在一些作品中,情感已趋于冷静,显示出一种理性的光芒[2]5。扬雄所处的西汉末期,汉王朝已然历经繁华而趋于衰落,文士心态与之前亦大不相同。汉赋尽管“劝百讽一”,但其实际的效果却往往令统治者愈加忘乎所以,讽谏的效果差强人意。
扬雄对此持批评的态度,班固《汉书·扬雄传》云:“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往时武帝好神仙,相如上《大人赋》,欲以风,帝反缥缥有凌云之志。由是言之,赋劝而不止,明矣。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1]3575
前述扬雄之四大赋,已然开始了这种尝试,在不触动君王的前提下,进行最大力度讽谏之举。据扬雄四赋序,他所作的《甘泉赋》等皆有劝谏之意:“奏《甘泉赋》以讽”“上《河东赋》以劝”“故聊因《羽猎赋》以风”“上《长杨赋》……以风。”[3]55相较于前辈词赋作家,扬雄的赋作,借用赋前的《自序》部分,来最大限度的标明作品的讽谏主旨,这在之前是十分少见的。如《羽猎赋》之《序》曰:
孝成帝时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余布,男有余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凤凰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草木茂;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南至宜春、鼎胡、御宿、昆吾,旁南山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馺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偫禁御所营,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之。
借助于自序,直接表明了对君王扰民行为的不满和对百姓的爱护之心,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扬雄是用深婉曲折的方法暗示、提醒君主,即便是冒着风险也要担起自己该有的责任,令人称赞佩服。这些内容的共同点,都意在开门见山地指出作者的创作动机,讽谏的直接性较前人的作品得到大大加强。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