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家常境界:秦东历史文化研究(2016年卷)

家常境界:秦东历史文化研究(2016年卷)

时间:2023-08-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慧能创立中国禅宗,宣称“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顿悟成佛”。不必以人生为苦海,以彼岸为乐境,乐与不乐只是“悟”与“迷”之别,所以不必苦苦追寻西方极乐世界,若能顿悟,自心清净,就能“随所住处恒安乐”,这就是南宗禅的家常境界。白居易在家修行的理论依据是《坛经》所记的六祖慧能语录:“若要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法原在世间,于世出世间,勿离世间上,外求出世间。”

家常境界:秦东历史文化研究(2016年卷)

慧能创立中国禅宗,宣称“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顿悟成佛”。标榜佛性平等,无南北之别与贵贱贫富之分,并且明确宣称:“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坛经》)不必以人生为苦海,以彼岸为乐境,乐与不乐只是“悟”与“迷”之别,所以不必苦苦追寻西方极乐世界,若能顿悟,自心清净,就能“随所住处恒安乐”,这就是南宗禅的家常境界。“随所住处恒安乐”的思想对白居易的影响最大,成了贯穿他整个创作的重要思想线索,是白居易一生用舍行藏的指导思想。贞元十九年,初授秘书省校书郎时,他说:“门严九重静,窗幽一室闲。好是修心处,何必在深山?”(《禁中》)并劝阻他的朋友归隐:“人间有闲地,何必隐林丘?”(《赠吴丹》)正如东方朔“避世金马门”一样,九重宫禁之中成了他理想的避世隐居之所。在被贬江州司马时,他说:“庐烟岂异终南色?湓草宁殊渭北春?此地何妨便终老,匹如原是九江人。”(《九江春望》)“匡庐便是逃名地,司马仍为送老官。心泰身安是归处,故乡可独在长安?”(《重题》)晚年,白居易的这种随分安逸、知足保和的心理更趋强烈。担任苏州刺史时,他说:“共闲作伴无如鹤,与老相宜只有琴。莫遣是非分作界,兼教吏隐合为心。”(《郡西亭偶咏》)分司洛阳时,他说:“身闲当贵为天爵,官散无忧即地仙。”(《池上即事》)在职时,他说:“谁知不离簪缨内,长得逍遥自在心。”(《菩提寺上方晚眺》)致仕后却说:“适情处处皆安乐,大抵园林胜市朝。”(《谕亲友》)所以,晚年的白居易既不置身于朝堂,也不退隐于乡野,而是自58岁起,即长期隐居于洛阳履道里。他对朋友也是对自己说:“进不趋要路,退不入深山。深山太劐落,要路多险艰。不如家池上,逸乐无忧患。”(《闲题家池寄王屋居士》)白居易晚年作《在家出家》:“衣食支分婚嫁毕,从今家事不相仍。夜眠身是投林鸟,朝饭心同乞食僧。清唳数声松下鹤,寒光一点竹间灯。中宵入定跏趺坐,女唤妻呼多不应。”白居易在家修行的理论依据是《坛经》所记的六祖慧能语录:“若要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法原在世间,于世出世间,勿离世间上,外求出世间。”禅宗反复向人说明,平常心既是道,佛法就在日常生活中,东家儿郎,西家织女,斜街曲巷的艺人,挑水劈柴的僧侣,日出而作的农夫,倚门卖笑的娼妓,都可以悟道成佛。这便是中国禅宗的世俗化,在最低层次上极力迎合普通民众最世俗的精神欲求,廉价地抛售天国的门票。南宗禅一扫向外寻求的意愿,主张内照式修道,将修行与生活一体化。前人称“元轻白俗”,白居易的俗,不止是表现在诗歌外在形式的浅俗,更多的表现在诗歌的内在境界的浅陋凡庸。像陶渊明一样,他并不讳言出来作官是为了谋取衣食之资,并且承认之所以长期羁延于仕途,是因为儿婚女嫁等“俗事”。在这种浅俗层面上,白居易为擢升而喜,为贬谪而悲,官高则感皇恩浩荡,禄厚则喜衣食无忧。宋人对白居易的浅陋凡庸多有批评,洪迈《容斋随笔五笔》卷八“白公说俸禄”条,收集了白诗中数十次不厌其烦地记下当时自己的具体俸禄数目,朱熹尖锐地批评白居易“诗中凡及富贵处,皆说得口津津涎出”(《朱子语类》)。唐宋诗人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像白居易一样如此系念衣食与自我的。初入仕途不久,他说:“人生百岁期,七十有几人?浮荣及虚位,皆是身之宾。唯有衣与食,此事粗关身。苟免饥寒外,富贵如浮云。”(《初除户曹,喜而言志》)中年任职时,他说:“病惬官曹静,闲惭俸禄优。琴书中有得,衣食外何求?”(《履道新居二十韵》)晚年退居洛阳时,他说:“饱餐为日计,晚睡是身谋。名愧空虚得,官应止足休。”(《想东游五十韵》)一直到临终前不久作的《读〈道德经〉》,再次用浅俗的语言表现了他的贵生的思想:“金玉满堂非己物,子孙委蜕是他人。世间尽不关吾事,天下无亲于我身。只有一身宜爱护,少教冰炭逼心神。”白居易诗中自甘平庸与凡俗的人生意识,是对道家贵生理论的继承,更是禅宗“道不舍日用应缘处”的人生态度的具体表现。(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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