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白居易与李煜笔下残月的不同心境

白居易与李煜笔下残月的不同心境

时间:2023-08-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然而,白居易的一首《暮江吟》却是独具特色,他描写了月的形状,一弯残月,却一反中国古代文人笔下的破碎伤感,与李煜《相见欢》中的残月同曲异调,表现出不同的人生情怀。先来看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白居易与李煜同样仰望苍穹,看到的是同样一弯新月,但白居易看到的是“弓”,是劲健,是力量;李煜看到的是却是“钩”,是残损,是尖利的伤痛。

白居易与李煜笔下残月的不同心境

白居易的诗中也常常写到月亮,但很少涉及到月的形状,常常写到月色、月光,比如:“行子孤灯店,居人明月轩。”(《别舍弟后月夜》)“月明何所见,潮水白茫茫。”(《宿樟亭驿》)“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八月十五日夜,禁中独直,对月忆元九》)“独出前门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村夜》)或者写到月的运动轨迹,比如:“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琵琶行》)“灯尽梦初罢,月斜天未明。”(《凉夜有怀》)“斜月入前楹,迢迢夜坐情。”(《夜坐》)

然而,白居易的一首《暮江吟》却是独具特色,他描写了月的形状,一弯残月,却一反中国古代文人笔下的破碎伤感,与李煜《相见欢》中的残月同曲异调,表现出不同的人生情怀。

先来看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2]这首小诗,白居易从夕阳西下写到新月东升,两个画面,融合得自然、真实。《唐宋诗醇》云:写景奇丽,是一幅着色秋江图。第一个画面:“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夕阳西下,残照余晖,那一道残阳已经静静地躺在水平面上,柔和的光铺洒在广阔的江面上,平缓闲淡,秋天的夕阳,给人柔美、亲切、安闲的感觉。不似早晨、正午的太阳,给人强烈、炫目的感觉。残阳铺洒的江面,风平浪静,江水缓缓流淌,江水受到光照少的部分,碧色青青,受到光照多的部分,红光柔和。暮色苍茫,波光粼粼,火红与碧波交映,诗人沉醉了,如此美丽景致,谁能不沉醉呢?这难道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吗?却断然没有“肠断白蘋洲”之伤感的。诗人是喜悦的,因此这暮色秋江图才会如此奇丽,褪尽中国文人固有的日暮情伤。第二个画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诗人沉醉于自然美景,不知不觉间初月升起,凉露悄然而降。低头凝视,江边的草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在新月的光影下,晶莹剔透,颗颗清丽圆润,似粒粒精美的珍珠。抬眼仰望,一弯新月初升,如同在碧蓝的天幕上,悬挂了一张精巧的弓。[3]白居易将地上天上两种景象融汇在一句诗中,将大自然的美好之物绘制在一幅画面当中。露珠的晶莹剔透,圆润和谐,消解了中国传统心理中“薤上露,何易晞”的短暂伤感。似弓的一弯新月,劲健有力,消解了“残月”“弯月”传统心理的破碎伤悲。“可怜九月初三夜”,诗人的情思展露无遗,没有露珠易干引发的生命短暂的伤感,也没有一弯残月引发的远离故土的破碎离别,而是赞美这九月初三夜的可爱。日暮、清秋、露珠、残月,令中国古人心碎的意象叠加起来,却创造出的是和谐宁静的图画。特别是“月似弓”的力量指向,柔美中展现着劲健执着。(www.daowen.com)

李煜的一首《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无言独上西楼”,“无言”,一层含义是无人共言,因为独自上西楼,自然是无人可以言说。词人形只影单,独自徘徊于西楼之上,举头仰望苍穹,“月如钩”,一弯残月挂于小楼之上,如同尖利的弯钩,刺得他心痛。他匆忙拉回望月的视线,躲开如钩的残月,俯视庭院,“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他看到了院中的梧桐树,然而人们眼里高大的梧桐,在李煜眼中却是寂寞的,梧桐树是寂寞的,深院是寂寞的,还有一个独上高楼的李煜又何尝不是寂寞的,都被清秋牢牢锁住。独自登楼排遣愁思,却被一弯残月勾出更多的愁绪,想要斩断愁丝却怎么也剪不断,想要整理出个头绪,却越理越乱,这是他的离愁啊!怎样的离愁呢?酸甜苦辣各种况味都有,但又都不是,而是“别是一般滋味”那样的滋味,无法排遣,只能重新压回心头。此刻,让人倏然领悟,起句“无言”的另一层意思:无法言传,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深哀剧痛。

白居易与李煜同样仰望苍穹,看到的是同样一弯新月,但白居易看到的是“弓”,是劲健,是力量;李煜看到的是却是“钩”,是残损,是尖利的伤痛。袁枚说:“诗者由情生者也,有必不可解之情,而后有必不可朽之诗。”那么,是什么样的情思产生了这样两首引人入胜,耐人寻味的不朽之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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