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价值观差异
(1)中国文化模式中的以家庭为中心的集体主义和美国的个体主义
中国文化崇尚集体主义,在个人与集体的关系上,当个人目标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中国文化倾向于为了集体的利益牺牲个人的目标。对中国人来说,最重要的集体是家庭。儒家思想中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把个人修养及家庭和谐放在重要的位置。中华传统文化提倡“百善孝为先”,中国人家庭观念的核心是“孝顺”,这一观念决定了在传统的中国家庭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大多是命令与服从的关系。中国的父母期望子女听话,而子女也常常按照父母的意愿做出人生的选择。父母抚养和照顾孩子,也期待孩子将来能赡养自己。许多中国人努力工作争取成功的动力之一就是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老杨头的儿子栋梁长期未归,一个夜晚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老杨头开门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嘘寒问暖,而是“你不是死在外头了吗?”说完便转身进了屋。老一辈中国人有“养儿防老”的观念,显然老杨头对常年在外工作的栋梁心存埋怨。
个体主义是美国人最重视的价值观,也是美国文化最突出的特点。在Hosftede的文化尺度调查中,美国是其调查的50个国家和地区中个体主义文化倾向最强的国家。美国人崇拜的英雄或偶像,如西部牛仔、总统肯尼迪、好莱坞动作片男主角等都体现出强烈的个体主义文化的风格。美国人的个体主义价值观表现为重视个人的独立、隐私和自我实现等。维护隐私是尊重个性和人权,是崇尚个人主义的体现。影片中老杨头翻看布鲁克斯的书包,拿起玩具蜘蛛侠看的时候,布斯看到马上说:“不许动,这是我的”。这是美国文化的个体隐私观的典型体现。
(2)中国人的面子观念与美国人的特立独行
中国人比较重视面子,俗语“人有脸,树有皮”“家丑不可外扬”等都表达了中国人重视面子的价值观。老杨头不愿意让邻里乡亲知道布斯。儿子栋梁娶回美国妻子爱华曾经离异并育有一子布斯,布斯并不是老杨的亲孙子,他旧有的传统观念中认为儿子“寻了个寡妇”这是件丢面子的事儿,他训斥儿子“把先人的脸都丢尽了”。因此,他给布斯买牛奶,告诉别人是自己睡眠不好,给自己买来喝。老邻居关心地问栋梁是否结婚,是否有孩子,老杨“爱生不生”一句话含糊带过,不愿多讲。在他看来,他并不满意他的儿媳是外国人,他觉得布斯“长得跟小鬼一样”,这是会让村子里的人笑话的。他们从城里回来不直接回家,而是坐在村口小路等天黑以后没人才回去。邻居看到布斯,老杨告诉别人,他的儿媳和孙子是新疆少数民族的。西方社会中重视个人独立性的培养,因此西方人有着强烈的自我中心意识。在个人主义盛行的美国文化中,婚姻等问题均是个人私事,任何人无权干涉。
饮食与文化密切相关,不同的民族缔造了不同的饮食文化,所以饮食文化具有浓郁的民族性和多样性的特点。老杨头给栋梁一家三口做的第一顿饭是油泼面。油泼面是一种特色地方面食,以陕西关中地区的油泼面最为著名。看似简单的面食制作方法,却是调和主义的上乘之作。早在清代朝廷大臣薛宝辰的《素食说略》中就有详细的记载:“其以水和面,入盐、碱、清油揉匀,覆以湿布,其融合,扯为细条。煮之,名为桢面……作法为陕西朝邑、同州为最佳”(“同州”即现在的渭南市大荔县)。面煮熟后捞入碗中,在面上放葱花、花椒粉、盐、味精等配料,猛地一勺热油浇在碗中,耳听得“滋啦”一声,高温植物油的作用让各种调味品的香气和味感瞬间合二为一。有人这样形容油泼面“五味调和,先后多少,皆有自起,精妙纤微,口弗能言”。端起热气腾腾的油泼面,栋梁一口接一口直往嘴里吸溜,吃得淋漓畅快。布鲁克斯却吃着桶装方便面,显然并不能吃得惯陕西的面食。
栋梁和妻子离开家后,留下布斯和爷爷一起暂时生活。布斯提出要吃汉堡包,老杨头给了一个肉夹馍,并告诉布斯,这是“中国的汉堡包”,还说“汉堡包不就是把我们中国肉夹馍的面饼子换成你们的面包而已嘛”。老杨头让布斯喝关中地区人们常喝的羊肉汤,布斯却坚持要吃面包、喝牛奶。这充分体现了中西饮食文化差异。中国地大物博、食材多样,且长期处于农耕社会,过去物流交通并不发达,不同地域饮食都有其独特的特点,人们的时间相对充裕,所以吃饭讲究色香味,形成了闻名世界的菜系及饮食文化,食物的加工方法有炒、蒸、煮、煎、煨、煲、卤、油泼、挂霜等60余种烹饪技法。而西方自工业革命起,其饮食便注重食物提供的能量、营养及就餐便捷程度,以适应相对较快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快餐文化就此风行并延续至今。西餐中多数只是煎、炸、烤、煮、拌。影片通过对老杨头做油泼面及给布斯的肉夹馍体现了中国西北人对面食考究且多样的制作技法及喜爱,而布斯要吃的汉堡、牛奶是典型的西式早餐,体现了西方人对热量的摄取、食物的便捷等方面的重视。
3.中西方审美文化差异
老杨头第一次带布斯去城里的路上,给布斯戴着帽子,怕别人看到布斯的黄头发。在城里理发店,把布斯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并满意地说“还是黑的好,漂亮,看着顺眼”,但布斯对黑色头发并不满意,爷爷解释说,“原来的头发黄毛跟鬼一样,现在还是黑的好,漂亮多了”。为了让布斯满意,老杨头也只好把自己的花白的头发染成黑色。王站长第一次见到布斯,连连称赞布斯皮肤白,长得可爱,中国人一直以白为美,而欧美高纬度地区的一些白人会嫌自己的皮肤太白而经常晒日光浴,他们认为健康的小麦色才是最美的肤色。
4.中美文化中英雄主义的符号差异
布斯喜欢的玩具是蜘蛛侠,在美国孩子的心里蜘蛛侠是一位有着超能力的战士,在发生任何危险的情况时,他都会出现,无论是救人还是与具有强大力量的怪人战斗,这是带有强烈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文化符号。美国的个人英雄主义具有鲜明的美国人的性格特点和典型的美国式的价值观念,每当灾难来临时,这些拥有超人能力和智慧的英雄人物就会挺身而出,成为力量和正义的化身,拯救世界。在老杨头看来,蜘蛛侠像个没有鼻子和眼的“蜘蛛精”。老杨头认为中国的孙悟空的本领大,能“上天入地,七十二变,长生不老”。孙悟空是中国人熟悉的文化符号之一,他具有百折不挠的斗争意志和乐观的精神,在老杨头看来,孙悟空才是英雄。布斯第一次翻看爷爷表演皮影用的道具时,爷爷大发雷霆,在他看来,这是他珍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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