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有关文献,我们发现,渭南方言中“敢”的如上用法在其他方言中也有所表现,读音或许有差异但意义和功能基本相同。
冯爱珍[3]较为详尽地论述了闽南话中“敢”的用法,她认为“敢”在闽南话的意义和用法都较之普通话更广,特别是“敢”的助动词用法,作者强调“敢”除了表示“有胆量做某事”“有把握做某种判断”这两个意义与北京话相同外,还可以表示“主观能力做得到、做不到或者环境、情理许可不许可,相当于北京话的‘能、可以’。表示这一意义时,‘敢’字多用于否定句或疑问句。这样的“敢”北京话里没有。”例如:汝恰细,不敢开车。/你太小,不能开车。|不敢食,侬客还无来。/不能吃,客人还没来。
郭效珍在《山西晋语语法专题研究》中指出:一方面晋语区的“敢”有动词义,其意义及在句中的分布同普通话。其中有特别强调作为助动词,“敢”还有一个普通话不具备的义项,即表示环境、情理上的许可、不许可,略相当于普通话助动词“能”。例如:小孩儿不敢动刀,怕割着咧。/小孩子不能动刀,小心割着了。|正月敢使唤针勒不?/正月能不能用针?另一方面,“敢”在山西晋语里也被广泛用作语气副词,其中之一亦类似于测度副词,即在“NP+敢+VP+么”或“敢(是)+NP+VP+么”的句式里,“语气副词‘敢’的反诘意味已明显消失,只表单纯的猜想、推测,但肯定性很强。例如:你敢(是)走错路哩哇?|北京敢可大咧么?[4]
李会荣[5]就山西娄烦方言的情态动词“敢”进行了分析,认为从使用环境看,娄烦方言的“敢”可分为动力情态[勇气]、道义情态[许可]和认识情态[盖然]三种语义类型。其中后两种用法正对应于渭南方言中表客观可能之助动词和表猜度估量之副词的意义和用法。例如:你可不敢乱说啊。|这些东西你敢试夜儿荷到手的吧?(www.daowen.com)
王鹏翔[6]细致分析了陕北志丹方言中的“敢”,指出志丹方言的“敢”既可做助动词,也可做测度副词。由于所处语境不同,“敢”所表达的语法意义、语法功能各异。并且强调作为助动词,“敢”既可以是表主观意愿的助动词,也可以是表客观可能的助动词。例如:老板,再能便宜点不?——不敢,我现在都赔着嘞。|我看这门亲事敢不得成。
显然,这些方言用作助动词和测度副词“敢”的意义和用法与渭南方言基本一致。值得一提的是,“敢”作为助动词表客观可能之用法在古文献和方言区大量存在,而且在现代汉语熟语中仍有保留,但在《现代汉语词典》词条释义中却并未被列入。另外,渭南方言作测度副词之“敢”,其声调读为去声55调值,这与普通话读音并不对应,查阅诸多古文献资料皆以“敢”记之,而古文献资料只释其义未注其音,是以渭南方言去声读法暂无从解释,也许这与其可表反诘或疑问语气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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