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筮述》“义理”易学内容,首要体现在他对《周易》经、传的“原究其情”上,即对经、传的阐释上。他义理方法的运用,或偏向文字、典章的训诂,或偏向思想的分析和贯通。如原筮这个词出现在比卦卦辞。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何为原筮?《周易正义》:原究其情,筮决其意。《周易本义》解释为再筮。……今从《正义》说。[2]p41-1王弘撰在《周易筮述》把“原筮”作为其书第一,目的就在于原究筮的本源及筮的作用。这从他的《周易筮述原序》中已经体现出来,“易者天也,筮者人也,伏羲文王周公言天,孔子言人,盖易至孔子而正德之事备,则莫备于筮。筮者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学也。学之不讲而但求之吉凶。……圣人之以卜筮为教也,观象玩辞,观变玩占,显诸仁,藏诸用,人事尽而天道协,夫岂苟而已哉!”[3]P76王弘撰运用义理方法解释“原筮”之含义,既有文字训诂的方式,同时也有思想内容分析和贯通。
“原筮”“原究其情”首“究”在“错综其数”上。王弘撰认为“此错字与八卦相错之错字虽同而用之自异。”[2]P41-4他引入来瞿塘对“错”“综”的解释,他说:“瞿塘以错为阴与阳相对,父与母错,长男与长女错,中男与中女错,少男与少女错,六十四卦皆不外此错,作错卦图予证之。”[2]P41-5这则是从文字训诂角度阐释“错”之含义。综卦之说,王弘撰认为就是先儒说的覆卦,即颠之倒之,而和或上或下是有区别的。为此,他特举屯蒙相综,他认为水雷屯颠之倒之为山水蒙,这就是覆卦。若或上或下,则水雷屯应为雷水解。但是四宫卦乾、坤、坎、离则颠之倒之和或上或下都是一样的,而震、巽、艮、兑则颠之倒之与或上或下是不同的。他认为“言综不如言覆为无弊”。他把朱熹的观点和来知德观点进行了比照,认为来氏观点累赘,但是又认为来氏的“正综”“杂综”之说,认为“易中变化之妙,全在于杂”。最终他还是以朱熹的结论为准,“子非综而是覆,何也?曰:覆字是先入儒自己立言,故无嫌。来氏是解经以言数为言卦,故未敢谓然也。”[2]P41-5
从《原筮》内容可知,王弘撰“原究其情”第二“究”针对《系辞上传》中的《周易》为人所用的“尚辞”“尚变”“尚象”“尚占”等四事,主要以朱熹对此解释为主,同时引入项安世的阐释,通常是朱熹说法在前,项安世说法在后,然后王弘撰再阐述自己的观点,而王弘撰自己的观点是对朱熹、项安世观点的补充和进一步深化。如对“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谓也”的解释就遵循这样的顺序。
王弘撰则在此基础上论述了“易之体”和“易之用”,然后把变占推延到了物情、人事及德盛之上,显然思想深度要高于朱熹和项安世,说出了筮占的终极目的,就是用于断占人事之吉凶悔吝,把《周易》演筮的天人之学推延到了事功之学上。
“原究其情”第三“究”何谓“开物成务”?以朱熹和项安世观点相对照。但朱熹的解释相对简单,而项安世的解释详尽而丰富。朱熹观点,开物成务就是“使人卜筮以知吉凶而成事业”,而项安世则认为开物以定人事,成务以决人疑。他认为“聪明睿智”的人就在于“知己”“畜德”,把这两方面结合的最好就是伏羲。
“原究其情”第四“究”何谓“斋戒”?
这里同样是以朱熹和项安世观点相对照。朱熹认为斋,肃然警惕之谓;戒,明天道。是以卜筮以教人而于此焉。斋戒以考其占,使其心神明不测,如鬼神之能知来也。项安世认为只有聪明睿智的人,才能明于天道之远而察于民事之近,用蓍策开启民智,决断吉凶。圣人用卜筮的方法,即斋心戒事,问之于神而贡献于明智的人。斋即是洗心,戒则是藏密。王弘撰列举朱子和项氏的观点,目的就在于对比中见出不同,朱熹的观点偏重于纯粹从心神角度占筮论述角度,而项氏则不仅从心神角度,更涉及了民事观点,可以说项氏在朱熹基础上更扩展了“斋戒”的外延,丰富了它的内涵。(www.daowen.com)
“原究其情”第五“究”何谓“阖闢”?
同样是以朱熹和项安世观点相对照。朱熹认为阖闢是动静转变的关机,乾坤变通就是化育之功,具象形器则是生物之序,法就是圣人修道所为,神则是百姓自然的日用。项安世认为阖户谓之坤,画为偶爻,闢户为乾,画为奇爻。阖闢的变化,犹如阴阳爻的相杂,六画而成卦也。从阖闢变动迹象看,见于蓍策的叫做象形,于卦爻的叫做器制,而能应用的叫做卜筮的方法,这在项安世看来是极其明白的。由他们观点对比可看出,朱熹观点偏重于理论和应用角度阐述,而项安世则偏重于从源头上探究其生成及其应用。
“原究其情”第六“究”何谓“四象”?
依然是以朱熹和项安世观点相对照。
朱子曰:“四象,谓阴阳老少。示,谓示人以所值之卦爻。此章专言卜筮。”[2]P41-9项氏曰:“制作之本有三,有立象之本,有制器之本,有作书之本,其一曰是。故易有太极,易之太极,即礼之太一也。有太一则有阴阳,是谓两仪,此八卦之第一爻也。两仪各有一阴一阳,是谓四象,此第二爻也。四象又各有一阴一阳,是谓八卦,此第三爻也。八卦既成,则六十四卦皆具而吉凶可见矣。吉凶之变,不可胜穷,万事万物,皆生于吉凶二字。故曰:吉凶生大业,此六句言爻象之所由生也。其二曰:是故法象莫大于乎天地,万物皆奇偶之法象,而天地其最大者也。万物皆具九六之变通,而四时其最大者也。万物皆有爻象之著明,而日月其最大者也。三者具而易之道备矣。一家一乡一国,各有占也。而据崇高之极,可以作天下之易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者也。山巫野祝,皆能占也,而具神知之,全可以为天下之利者,圣人也。折筵剡簨,毁尻灼鸡,皆可占也。而有探索钩之神,决疑成务之知,可以供圣人之用者,蓍龟也。三者具而易之器成矣。此六句言成器之所由立也。其三曰:是故天生神物,神物即蓍龟也。圣人则其知来之神以立卜筮,天地变化即四时也。圣人效其阴阳之变以立卦天垂象,即日月也。圣人象其刚柔之发挥以画爻,此七八九六之四象,所以示也。《河图》《洛书》,天地之文字也。圣人则其义理之明以作彖辞爻辞,此系辞之所以告吉凶之所以断也。此四者易书之所由作也。是三节者起于太极,成于系辞,而易之始终备矣。”[2]P41-10
由上引述可看出,对于“四象”的阐释,项安世的阐述要比朱熹的阐述更显详细和丰富,从本源上探索八卦的内涵,虽然在朱熹的言论之后,在朱熹说法基础上起到对比、补充作用,王弘撰这样引述也是为了把何谓“四象”问题阐述的更加明白和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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