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利成

1933年春，张大千应中国画研究学会的邀请到北平参加学会在稷园（即中山公园）举办的春季联展。在这次联展上，张大千展出了三件作品。其中他与于非闇合作的一幅《仕女扑蝶图》，有题诗云：“非闇画蝴蝶，不减马江香。大千补仕女， 自比郭清狂。若令徐娘见，吹牛两大王。”最末两句有挑战画家徐燕孙之意。徐燕孙观后大为恼火，延聘大律师蔡礼，具状北平地方法院，控告张大千恶意诽谤。张大千则搬出蔡礼的老师江庸为其辩护。江庸曾代理北洋司法总长，时任北京政法大学校长，力主双方庭外和解。后又经傅增湘、周养庵从中调解，这场官司遂不了了之。官司虽然没有打起来，但书画界、新闻界却将此事沸沸扬扬地炒作了两年之久。

直至1936年1月11日至13日，张大千、徐燕孙联袂来津，在永安饭店举行了三日公开画展，此案才以两位主人公的“握手言和”而画上圆满的句号。张大千的弟子巢章甫在《北洋画报》上发表的《从张徐讼事谈到永安画展》一文，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记叙了这一事件的全过程。

那两年，平津盛传张徐讼事，轰动一时。此案尚未起诉时，巢章甫正在北平居住。因为他是张大千的弟子，故所闻者多为张先生周围人的谈论。巢章甫回津后，方知双方均已向法院提起自诉。当时，每遇友人雅集，均以此事为热议的话题，并且向他探询事件的真相。张大千是巢章甫的恩师，于非闇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企仰者，1935年相识于张大千的家中，谈笑亦各相得。徐燕孙先生的画作也是巢章甫所钦佩者，只可惜，画展前，巢章甫与他尚无一面之缘。巢章甫在文中自谦地说：“我是晚辈，涉世又浅，对于三位苦中景仰者，我既无主见，又无偏袒，更不敢有所讥弹，唯有保持沉默了。”(www.daowen.com)

张徐讼事，无形中为一般关心者制造许多谈资，为新闻界带来许多猛料，为艺术界留下许多史料，巢章甫作为圈内人时有所闻。他知道此事后经双方友好调解，张徐最终言归于好。为了向世人昭示二人的和解，他们才联袂来津，并于11日起在永安饭店举行三日公开画展。在事件的整个过程中，巢章甫可算是旁观者，也算是亲历者，他“既饱耳福，又饱眼福，是以不可以不记也”。

此次永安画展的参加者除张大千、徐燕孙、于非闇外，更有张大千的二哥张善孖、溥心畬、萧谦中、胡佩衡以及巢章甫的同门何海霞诸君前来助展，可谓名家荟萃，展品精良。展览期间，观众踊跃，好评如潮，成为天津美术史上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