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可以指“意之境”,即富有丰盈和深刻的意趣的境界;也可以是“意与境”,即“意”“境”的交融与和谐。二者虽有差别,但并非不可统一或共处。对意境的多义性理解只会丰富该审美范畴的内涵。相较之下,后者的含义似更宽泛。在此,我们也将其视作意境的审美特征之一来分析。
图67 舞蹈:《雀之灵》(中国 )
从表层看,“意与境谐”“情景交融”这两种审美特征似乎类同,但如果深入探讨,就会发现,“意与境谐”在其内涵上与后者确有区别,“意”“情”不甚相同,“境”“景”也不宜通用。尽管历史上人们将二者混用的现象颇多,但“意与境谐”作为一种独立的审美特征,理应得到确认。
“意”的涵盖要比“情”广得多。意应该有情的因素,但情未必很重,之外还应有更丰富的含义,如意念、哲理、审美理想等,其意”,既包括审美情感,也包括审美认知,是两方面的统一;“境”的内涵也不止于“景”,应当说,“境”是指由众多景物、人物和环境因素构成的一种氛围。
“意与境谐”,即指主体在艺术活动中得以升华的审美精神和生命意识与作品中建构而成的具有浓郁美感氛围的交融与和谐。
“意”的生成,蕴含着主体对自然、社会和人生客观规律的体认和遵循。在不同的时代和社会,置身于不同的民族和环境,对客体规律的体认自然有差别,但应当说,对于“意”的深拓和探求,具有很强的生命之真和体验之深的意味。
“境”的形成,已经是主体将自己的审美之思与客体物象相交相融的结果,正是由于主体审美活动初始时的“意”(并非提升之后的“意”)与对象的互动与互融,并充分倚重形式的中介作用,方能构成物态化的“境”,亦即具有审美意味的氛围。而主体更高层次的“意”,既生成于此“境”,又高于此“境”。它的审美指向,在于宇宙和生命意识的深层领悟。
宗白华先生说:“中国人对‘道’的体验,是‘于空寂处见流行,于流行处见空寂’,唯道集虚,体用不二,这构成中国人的生命情调和艺术意境的实相。”[23]“道”即规律,“道”即自然法则,“道”即生命本体。宗先生的论述,从哲学高度把握意境本体,对我们认识“意”“境”的关系具有重要的启示。(www.daowen.com)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词显然意在创造一种浩渺无垠、悠远清美的意境。词的优美和清逸,已将一幅美不胜言的图画呈于世间。此“境”旷古未有,令人震颤、陶醉和兴叹,而境外之意更飘逸超群,对于世间沧桑变迁、人生欢聚离散、生命高扬归宿,均赋予其哲理的阐释,使之具有了无穷的神韵,达到极高的审美境界。
中国传统戏曲同样十分注重对于意境的渲染。元王实甫在其《西厢记》中有关意境的描写很多,且脍炙人口。如崔莺莺等十里长亭送别张生一场,剧中唱道: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此唱段以极富诗意的词句营造出特有的意境,其“意”幽怨而缠绵,其“境”萧瑟且凄婉,而在音乐、置景、表演的共同作用下,更使这如诗如画、如泣如怨的意境增添了魅力,将一对情侣的离愁别绪渲染得淋漓尽致,同时也令人生发出关于人生之旅、生活意味的多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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