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意象的特征，集中地表现出艺术创造的审美关系和丰富的美感价值，其中最突出地表现为意象的审美性、情感性、哲理性、象征性和多义性。

图39　卡拉姆斯柯依：《无名女郎》（俄国，1883）

意象的美感性。艺术意象同其他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研究中的意象现象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就在于艺术意象是富有美感的意象。这种意象的美感特性表现在，它能够给人提供愉悦感，进而可以升华为审美感。这种审美感，不仅可以是和谐的美，也可以是悲的美、崇高的美，以及滑稽和幽默的美，甚至有时一定程度的丑也能够带来美的感受。这种富有美感的意象，一旦出现在主体的意识之中，便可以对主体的艺术思维产生重要的影响，使富有美感的思绪荡漾在意识之中，对主体的创造性想象带来更为积极的作用。

意象的情感性。在艺术创造中，美感与情感似乎是永远不可分离的，艺术意象的创造和生成也不例外，其美感是充满了情感的美感，其情感也是富有美感的情感。离开了美感的情感，只能是一般社会和伦理的情感，不具有艺术的意义。在意象的创造中，美感和情感显然是共生的。但在某些创作中，特别是那些义理性较强的创作，情感似乎显得比较淡薄，这一方面表现出在这类创作的意象的生成中，其意象更具有理性的特色，同时也予以昭现，其情感的存在具有更大的潜隐性。

图40　电影：《芙蓉镇》（中国，1986）

意象的哲理性。艺术意象的生成，意味着这一意象向着较高层次的提升，一定的哲理性的出现，就是其意象内蕴得以提升的表征。哲理性的生成，未必是清晰的和富有体系的，但其哲理意味的趋向却可以是明晰的。它一则是艺术主体精神中哲学意识和哲理思考的沉淀和外溢，同时也是为艺术形象、艺术意境出现后哲理的意味更加浓郁和丰厚奠定扎实的基础。随着意象的不断厚重，其哲理的意义也就愈加深入和广博，它标志着艺术主体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思索愈加趋于成熟。艺术意象生成之时哲理的含量及其深度，对于主体创造艺术形象和艺术意境的成功与否显然具有重要的影响。

意象的象征性。意象具有了一定的象征意味，是指该意象在生成和不断叠合、交融的过程中融入了更广博更丰富的意蕴，其意蕴不仅使该意象得以拓展，而且可以在更高远的领域内得以延伸，使之生成了与原来意蕴既有联系又具有特别指向性的含义。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其原来的含义与象征意义既不尽相同，又在某些方面有着内在的联结，有时可能是由于形式方面的因素（比如色彩、声音、形状等），有时也可能是某个方面意义的因素，使意象获得了意义的延伸，具有了某种特指性。此时，意象的象征性显然还是初步的，可能是不够清晰的，但随着意象的不断丰富和成熟，其象征意义也会随之而明晰和厚重。

意象的多义性。意象是多义的，艺术意象更是如此。其多义性是由艺术思维更富有感性色彩，以及艺术想象的模糊性和或然性决定的。意象是具体的，但不表明它是具有独立含义的。即使是单一意象，也已具有了多义的指向，而到了复合意象和意象群，就更具有明显的多义性。意象的多义性，并不表明其多种含义不具有内在联系，而是指在一种或两种主导性含义的基础上派生出了更多的含义，它们之间不仅具有密切的联系，而且可能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或是相互转化。正是由于意象的多义性，才会生成艺术形象的多义性，以及艺术意境的丰富性。

【注释】

[1]庄子：《庄子·外物》。

[2]王弼：《周易略例·明象》。

[3]刘勰：《文心雕龙·神思》。

[4]王昌龄：《诗格》。

[5]司空图：《诗品·缜密》。

[6]郭若虚：《图画见闻志》。(www.daowen.com)

[7]范晞文：《对床夜语》卷二。

[8]姜夔：《白石道人诗说》。

[9]王廷相：《王氏家藏集》卷二十八。

[10]李东阳：《麓堂诗话》。

[11]何景明：《与李空同论诗书》。

[12]胡应麟：《诗薮》。

[13]潘德舆：《养一斋诗话》。

[14]转引自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399页。

[15]克罗齐：《美学原理·美学纲要》，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216、233页。

[16]荣格：《西方心理学家文选》，人民教育出版社1983年版，第410页。

[17]荣　格：《心　理学与文学》，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121页。

[18]荣　格：《心　理学与文学》，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122页。

[19]苏珊·朗格：《艺术问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26页。

[20]苏珊·朗格：《艺术问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