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不畏严寒,傲雪而开,常被人们用来象征刚强、高洁、坚贞不屈的高尚品格,被视作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性符号。自古以来,以梅为主题的文学艺术作品层出不穷,形成了源远流长的梅文化。
梅,蔷薇科落叶乔木,是中国原产的传统名花。梅较耐寒、耐旱和耐贫瘠,早春开花,被视为报春使者。梅的花蕾先于叶开放,单生或两朵齐出,多为白色或淡红色。梅的枝干苍劲,花傲雪怒放,形状端庄,香味清幽。梅花被认为是群芳之首,常被用作盆景、插瓶等花卉装饰,其果实(梅子)可食用亦可供药用。梅花有很多品种,其中具有5个花瓣的梅花,常被用来象征“五福吉祥”。
梅花的艺术形象作为一种设计元素,在中国民族艺术设计中的应用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据文史资料记载,自隋唐以来,梅花就已成为常用的装饰纹样。1983年在河南陕县的一座唐代墓葬中出土的蜡烛表面就绘有黑、绿两色的梅花图案。唐代青釉瓷器纹饰中,常用印花技法饰以六瓣梅花纹。庆阳市博物馆收藏的一件唐代梅花纹三彩瓷枕,其纹饰的主题图案亦为六瓣梅花,该枕四壁由黄、白、绿、褐四色自然点缀,色彩绚丽,装饰效果突出。宋代瓷器纹饰中的梅花纹样,常采用剪纸贴花、剔花等装饰技法,其纹样形式既有零散分布的梅花瓣,也有花枝兼备的折枝梅花,其装饰风格简洁大方,主题突出醒目。元代的青花瓷器常以梅花纹作为主题纹饰,其构图大多比较简约凝练。例如,元代的一款青花蒜头瓶,主题纹饰为两枝梅花之间画一弯月亮,两枝梅花相互对应,线条粗犷豪放,类似书法的写意笔法。明清时期,梅花纹更加广泛地应用于瓷器、家具及各类日常用品的装饰。特别是随着制瓷工艺技术的不断进步,清代瓷器上的梅花纹饰更是形式多样、丰富多彩,其构图形式既有精致的图案又有写实的绘画,不但有常见的折枝梅花纹、缠枝梅花纹,还出现了一种“过枝梅花纹”。例如,清代的一款梅花纹粉彩瓷鼻烟壶其装饰纹样中的梅枝从碗的外壁伸展至内壁,好似花枝爬过了墙头一般。
这一时期的许多梅花纹饰借鉴了中国绘画的传统技法,不但画工细腻,笔墨传神,而且诗、书、印与画并用,既丰富了文化内涵,又提升了艺术鉴赏价值。例如,清代雍正年间的一款梅花纹珐琅彩瓷碗,外壁施黄彩为地,一侧绘梅花一株,枝头梅花或含苞或绽放,红、白两色花朵娇美艳丽;另一侧题五言诗:“只言花是雪,不悟有香来。”诗句上首署篆印“先春”一方,下首有“寿古”“香清”二印。又如,清代乾隆年间的梅花纹粉彩瓷鼻烟壶,其腹部两面均以白色釉饰圆形开光,一面以粉彩绘梅花图;另一面以墨彩书乾隆御制诗句:“春雨胭脂洗嫩华,几枝浓叠赤城霞。双鸾恒在云深处,不遣飞琼到阮家。”其左下方有墨书“御制”二字和红彩篆书“乾”“隆”两方印章。梅花形态,清代中期的梅花纹样已多为五个花瓣,隐含有“五福吉祥”之寓意。(www.daowen.com)
中国自古就有文人作画的传统,自宋代苏轼等士大夫倡导“士入画”,至元代出现文入画的“四大家”,逐步将文入画从理论到实践都推向了巅峰。文入画的这种发展态势,对于梅花纹样的设计产生了直接影响。如“文入画中的形象总是带有象征主义’的色彩。比如梅花的形式,它有数层文化意义可供发掘。最表层的就是清高人品的象征,为‘四君子画’之一,常被比拟为‘花之高逸者’。”同时,古人还认为经冬不凋的“竹”象征着“清高而有节”的品格,而不畏严寒的“松”象征着坚贞不屈的节操,因此文入画中常将松、竹与象征冰肌玉骨的梅组合在一起,绘成表达清高坚贞气节的“岁寒三友图”,亦称“三友图”。此外,亦有以“石”代“松”,由梅、竹、石组成的三友图。宋代苏东坡曾题画诗日:“梅寒而秀,竹瘦而寿,石丑而文。”古代文人亦常以此三物自喻。
自宋代以后,岁寒三友纹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装饰题材,特别是明清以来在瓷器、家具、衣料、建筑装饰等领域应用较多。南京博物院收藏的一件明代釉里红梅瓶,是岁寒三友纹应用于瓷器纹饰的典型器物。所谓“梅瓶”是一种小口、短颈、丰肩、瘦底、圈足的瓶式,因其“口径之小仅与梅之瘦骨相称,故名梅瓶”“岁寒三友纹”釉里红梅瓶(明·洪武),南京博物院藏,最初为用于盛酒或其他液体物质的实用器具,后逐渐成为观赏陈设之物。梅瓶的腹部以白地红彩绘主题纹饰“松、竹、梅三友图”,而瓶盖则为红地白花边饰,两者形成鲜明对照,主题突出,繁而不乱。清代瓷器上的三友图大多借鉴国画的技法,在清代某款青花釉里红瓷瓶的纹饰中,苍松、青竹与红梅交相呼应,生意盎然,并以摇曳的竹叶组成一首五言绝句“竹有擎天势,苍松耐岁寒,梅花魁万卉,三友四时欢。”将清代画坛流行的画中藏诗之作成功地移植到瓷器的装饰纹样中。
同样因受文入画风之影响,由梅、兰、竹、菊共同组成的花中“四君子”图案也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装饰纹样。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的品质分别是傲、幽、坚、淡,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清丽其外,淡泊其中,人们不仅赞颂其清雅淡泊的自然特性,而且以其艺术形象作为高尚人格品性的文化象征。梅、兰、竹、菊“四君子”图作为装饰纹样,自明清以来多有应用并一直流传至今。“四君子”纹茶叶罐(当代)。例如,明代某款紫砂壶的主题纹饰为“四君子图”,壶腹一侧雕有梅、兰纹,另一侧雕有竹、菊纹,壶盖上的四个开光中分别雕刻梅、兰、竹、菊纹,雕工精细,颇具浮效果,既是一件家居实用物品,又是一件优美的艺术作品。又如当代的一款金属茶叶罐,其四个立面上分别饰以梅、兰、竹、菊“四君子”形象,纹饰的线条苍劲,立体感强,传统纹样与现代材质相契合,很好地体现了图案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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