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文县农家子弟,在外面城里读书。每次假期回到农村,他总爱装腔作势,也不分场合地点,在乡亲们面前喜欢撇京腔,以显示自己有学问,去过大城市。他为此碰了不少钉子,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个暑假,他返乡回家,快走进村里时,看到一位老农蹲在地边,正在埋头观看荞麦的长势。
他也没有看清那位老人是谁,便走到老人跟前,明明认识荞麦,却假装不认识的样子,指着荞麦,撇着京腔,问道:“老头老头,这个红秆的、绿叶的,你说这是什么玩意?”
老农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儿子,出门三天竟然装腔作势,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巴掌。
儿子被打疼了,一看是老父亲,忙改用文县话,说道,“大(父亲),甭打老(了),甭打老(了),喂是荞!喂是荞!”
儿子吃了亏,记住了不能在父亲面前随便撇京腔。但他撇京腔习惯了,冷不防又撇开了。
一天,儿子对老父亲说:“老爸,今天我要进县城。”
父亲问:“进城干啥?”
儿子撇着京腔回答:“买裤头。”
父亲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巴掌:“买啥?”
儿子被打疼了,忙改用文县话,说道:“大,甭打老,甭打老,买腰裤儿,买腰裤儿。”
从此,儿子再也不敢乱撇京腔了。
一天,父亲让儿子去地里刮荞。这一天,烈日当空,儿子顶着烈日,整整在地里刮了一天荞。
第二天,儿子对父亲说:“大,夜隔天的热(读ye)头,丁笨晒得一天,喝得些冷水,躿子都呛疼老。”(www.daowen.com)
父亲上前又是一巴掌:“亏你还是个在大城市里上学的学生,说的话好土哟!‘夜隔天的页头,丁笨晒得一天’,普通话要说‘昨天的太阳,整整晒了一天’。‘躿子都呛疼老’,普通话要说‘胸脯都咳嗽疼了’。”
于是,儿子记住了,该说普通话的时候,还是要说普通话。
有一天,外面来了一个戏班子。村里人在打麦场上搭起戏台演戏,男女老少都来看戏。儿子和父亲也端着板凳来看戏,他坐在板凳上,撇着京腔对面前一个站着的小孩说:“小孩、小孩,来来来,坐在我的客膝妹上。”
父亲二话没说,上前先给了儿子一巴掌,然后说道:“撇普通话,就要说标准,土不土,洋不洋,像个啥普通话?不是‘客膝妹’,普通话要说‘膝盖’。”
儿子犟了个嘴:“管他‘西盖’、‘东盖’,文县话就是‘客膝妹’。”
父亲见儿子还敢犟嘴,举起巴掌,上前又要教训儿子。
儿子急忙阻挡,用文县话说道:“我的妈妈哟,大,甭打老,甭打老,你把我打成瓜迷势眼了,阿门做家?”
父亲忙纠正说:“‘瓜迷势眼’,普通话要说‘傻’;‘阿门’普通话要说‘怎么’。”
儿子一肚子的委屈,寻思撇京腔挨了父亲不少打,打算提前回校。他看完戏回到家里,对父亲说:“大,假期也快满了,看妈妈把我的祖腰子缝好了没呢,我明天捍上(拿上),连赶(马上)走家。”
父亲忙纠正说:“‘祖腰子’,普通话要说‘棉袄’;‘没呢’普通话要说‘没有’;‘捍上’普通话要说‘拿上’;‘连赶’普通话要说‘马上’。”
儿子委屈地说:“棉袄棉袄,再不走,你就把我打绵了……”
(民间老人讲述 刘启舒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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