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大森林里,有一个名叫耶泽洼的山寨,山寨里有两个青年男女。小伙子名叫达那,英俊潇洒,勤劳勇敢;姑娘名叫曼香,美丽善良,能歌善舞。两人情投意合,相互爱慕,立下海誓山盟,愿结百年之好。
达那决定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到曼香家里去提亲。
那时候,白马山寨青年男女的婚姻,全凭父母作主。按当地山寨的习俗,男子要是看上了姑娘,须备上礼物,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征得女方父母的同意后,男女双方才能结为夫妻。
耶泽洼白马山寨与别的山寨不同的是,去女方家提亲的媒人不是能说会道的媒婆,而是飞禽走兽。
达那向曼香家提亲,也得按这个规矩行事。
飞禽走兽,有千千万万,托谁去作媒呢?
达那想来想去,想起了模样俊俏、能说会道的百灵鸟。他心想,托百灵鸟去提亲,凭他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把这门亲事说成。
于是,达那找到百灵鸟的家,对他说,“尊敬的百灵鸟,请你给我帮个忙。我想请你到曼香家去为我提亲,你能行吗?”
百灵鸟翅膀一扇,头一扬,在巢穴蹦跳了几下,满有把握地说,“那有啥不行的?指头大一点小事。凭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把这门亲事说成。达那,你就在家里等候喜讯吧,到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百灵鸟提着达那的礼物,来到曼香家。他见大门关着,便用小小的尖嘴,咚咚咚咚地使劲啄门。
曼香的阿妈,听见接二连三的敲门声,丢下手中的针线活,急忙前来开门。百灵鸟见了曼香的阿妈,也不先问声好,一见面就埋怨曼香的阿妈磨磨蹭蹭的,开门开慢了。接着,他才说明来意,“你这个老婆子,竖起两只耳朵听好,我是受达那的委托,来登门提亲的。他看上你家女儿曼香了,想娶你家的曼香为妻,你可不能不识抬举!”
曼香的阿妈见百灵鸟这般傲慢无礼,对他说:“百灵鸟,你快走吧,我和曼香的阿爸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说完,曼香的阿妈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呸!不识抬举的丑老太婆!”百灵鸟被拒之门外,一肚子的怨气,但他并不甘心,站在门外的大槐树上,喋喋不休,述说这门亲事如何如何好,“人家达那,人长得英俊,寨子里数一数二的好小伙子,家里有牛有羊,哪一点配不上你家的阿香?”可是,任凭他说得口干舌燥,墙上都能说出一条路来,树上的麻雀都能哄下地,曼香的阿妈就是不理睬他。
百灵鸟无可奈何,只好气咻咻地飞走了!
达那第一次提亲失败了,但他并没有灰心。
他苦思冥想,再托谁到曼香家提亲?
他想来想去,想起了英俊潇洒的金丝猴。他心想,金丝猴是森林中的白马王子,一身丝绒衣裳金光闪闪,比天上的云霞还好看。让他去提亲,凭他华丽的外表、时尚的举止、高雅的气质,曼香的阿爸和阿妈,准能答应!
于是,达那找到了正在大树上荡秋千的金丝猴。
金丝猴见有人找他,二话没说,来了个鹞子翻身,跳下树来,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达那很有礼貌地对他说:“尊敬的金丝猴,请你给我帮个忙。我想请你到曼香家去为我提亲,你能行吗?”
“那有啥不行的?指头大一点小事。凭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把这门亲事说成。”金丝猴挠了挠腮,眼珠滴溜溜一转,满有把握地说,“达那,你就在家里等候喜讯吧,到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金丝猴提着达那的礼物,身子向前躬,大摇大摆地朝曼香家走去。
他见了曼香的阿妈,三言两语说明来意,然后,便喋喋不休地夸耀起他的外表:“老太婆,我来你家提亲,是看得起你家。谁不知道我是森林中的白马王子,你瞧,我身上的皮毛有多漂亮,谁都比不上!所以,年轻男子都请我提亲,我提亲的数量,比山里的达玛花儿还要多,比河里的浪花还多,比天上的星星还多。”金丝猴夸开海口了。
曼香的阿妈,见金丝猴华而不实,夸夸其谈,信不过他。
不等金丝猴炫耀完,曼香的阿妈便下了逐客令:“金丝猴,你快走吧,走得远远的!我和曼香的阿爸,是坚决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达那第二次提亲又失败了,但他没有放弃。
他反复思考,再托谁去提亲呢?他想来想去,想起了雍容华贵的锦鸡。他心想,就凭锦鸡高贵的身份、美丽的时装,去女方家提亲,一定能成功!
谁知,锦鸡去提亲,见了曼香父母的面,先不说提亲的事,而是把自己大大地卖弄了一番。他在曼香家的院子里尽情跳舞,展示自己的华丽服装——一身五颜六色的羽毛,显示自己舞蹈才能,一边跳,还一边唱着歌儿。跳累了,唱乏了,主人都看厌烦了,他才漫不经心地说明来意。
曼香的父母见锦鸡和金丝猴一个货色,也是华而不实,信不过他,理所当然地回绝了他。曼香的阿妈,语气十分肯定,“锦鸡,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和曼香的阿爸,是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达那第三次提亲,又以失败告终,但他毫不气馁。
他反复思考,再托谁去提亲呢?
他经过一番思考,决定请翱翔长空的金雕去提亲,因为金雕是飞禽当中当之无愧的飞行王子,能穿云破雾、万里飞翔,即使八千里风暴、十万个雷霆,也不在话下,不愁女方家看不上这个说媒的。(www.daowen.com)
谁知,金雕虽然满口答应上门提亲,但他有一个不拘小节的毛病。这个毛病,不知坏了多少事,他不止一次诅咒发誓,说得信誓旦旦、斩钉截铁,一定要改正,可是,至今也没有改正过来,
他大不咧咧地来到曼香家,一进院子,如同在森林里一般,无所顾忌地在院子里飞来飞去,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他就像一个喝醉酒的莽汉一样横冲直撞,一会儿撞得院里栽的向日葵东倒西歪,一会撞得墙角种的鸡冠花耸拉着脑袋,一会儿撵得鸡飞狗上墙,狗儿汪汪,鸡儿咯咯,羊儿咩咩,牛儿哞哞,院子里简直乱成了一团糟……
他一阵恶作剧后,才说明来意。
曼香的父母也信不过他,对他说:“金雕,你快飞走吧,飞得越远越好!我和曼香的阿爸,是一万个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达那四次提亲,都无一例外,以失败而告终。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他坚信,好事多磨!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仔细分析寻找前几次提亲失败的原因,觉得前几次请的媒人,虽各有所长,但都华而不实,也许由于这个原因,女方家里信不过,才拒绝了这门亲事。
事到如今,到底再请谁去曼香家说媒好呢?
达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后决定请憨厚老实、温柔大方、办事稳重的大熊猫去提亲。
达那满怀希望,来到大熊猫住的地方,见面后,直接了当说明了来意:“尊敬的大熊猫弟弟,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想请你作媒,去曼香家里提亲,不知你愿意吗?”
大熊猫不仅憨厚老实,而且心地善良,很乐意成人之美,当即爽快地答应:“达那大哥,你尽管放心好了!这可是你家的一件大事,也是喜事,我一定会认真地去办!”
大熊猫把提亲的事看得很认真,他心想,既然受人之托,就要千方百计地把事情帮人家办成。他仔细琢磨,怎样办好这件事,要有一个万全之策,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第二天,西边天空的残星还眨着眼睛,大熊猫起了个大早。他先把浑身上下的体毛梳理得亮光光的,把自己打扮得体体面面的,还特意从山上采了一束带着亮晶晶露水的鲜花,然后提着达那的礼物,捧着鲜花,来到曼香家。他急于把事情办成,肯定是来得太早了,曼香家院子里没有一点儿动静,一家人都还没有起来。他便坐在曼香家院外的台阶上,静静地等候,等了好一会儿,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了,他轻轻地敲曼香家的院门。
曼香的阿爸阿妈听见敲门声,急忙前来开门,见是尊贵的大熊猫来了,急忙把他迎进院里。
大熊猫首先向曼香的阿爸阿妈深深地鞠了一躬,献上了鲜花,又递上达那的礼物,然后向老人问好。
接着,他不紧不慢,彬彬有礼地说明来意:“两位老人家,你们好!我是特意来为达那大哥提亲来的,他看上了你家的曼香姑娘。达那可是个好小伙子,寨子里人谁都夸他,又精明,又爱劳动。你们就答应他的求婚吧,要是你们答应了这门婚事,到时候,我还要登门来庆贺哩!”
曼香的阿爸阿妈见尊贵的大熊猫亲自来提亲,又见他这样彬彬有礼,说话实实在在,当即爽快地答应了这门婚事,“可爱的大熊猫,绿森林谁都说你好,我们信得过你!我们也听别人说过,达那是个好小伙子,我们答应达那的求婚,请你给他捎个话,让他定一个娶亲的吉祥日子。”
大熊猫一听曼香的阿爸阿妈答应了这达那的求婚,高兴极了,他彬彬有礼地说,“曼香的阿爸阿妈,请放心好了。你们的话,我一定带到!”
大熊猫离开了曼香家,转身来到了达那家,刚一进门就说:“达那大哥,天大的喜事!”
“天大的喜事?难道曼香的阿爸阿妈答应了我的求婚?”达那问。
“达那大哥,算你猜对了!”大熊猫高兴地说,“你的求婚,曼香的阿爸阿妈不但爽快地答应了,还让你定个娶亲的日子。你要是定好了,我帮你传个话。”
达那一听,高兴不已,连声说:“大熊猫弟弟,太感谢你了!”
接着,他和阿爸阿妈商量,定下了娶亲的日子,并请大熊猫再麻烦跑一趟,通知一声曼香的阿爸阿妈。大熊猫二话没说,再一次来到曼香家,把达那定下的娶亲日子,告诉了曼香的阿爸阿妈。没过多久,达那和曼香完婚!
白马山寨热闹极了,搭起了松枝彩门,敲起了喜庆的锣鼓,吹响了嘹亮的牛角号,点燃了三眼铳。四村八寨的乡亲们带着礼物,都来祝福一对新人。
大熊猫也高高兴兴地前来恭贺,还为一对新郎新娘送上了一束鲜花——那是一大早他特意在山坡上采的,还带着亮晶晶的露水哩!
达那和曼香容光焕发,为大熊猫连敬了三碗青稞酒,衷心感谢他帮忙提亲,促成他们的美满婚姻。
寨子里的乡亲们,也轮流为大熊猫敬上青稞美酒,热情赞美他的憨厚诚实、成人之美!
从此以后,白马山寨的男青年提亲,总喜欢请大熊猫当媒人,而且每桩婚姻他都能说成功。
一年年过去了,大熊猫也说不清说成了多少桩婚姻,让多少对情侣喜结良缘。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成了白马人心目中最为崇敬的动物!
(民间老人讲述 刘启舒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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