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五年夏日的一天,文县县长辛中辛衣冠楚楚,专程前往中庙镇登门拜访一位“要员”。
县长大人要拜访的这位要员不是别人,正是文县上下乃至周边地区大名鼎鼎的赵子厚。
赵子厚时任甘川陕三省五县联防办事处主任,不仅家道殷实,而且拥有两三百名民团、三百多支枪支,成为一支不可小视的地方武装。赵坐镇中庙镇,就像山大王,称霸一方,把中庙搞得如同独立王国一般。历任县长都奈何不得他,只能采取迁就的办法。
早在前些天,赵子厚便得知辛县长要来登门拜访,特意从成都请来了一位名厨掌勺,名义上是设宴款待县长,其真实意图是想让县长在宴席上当众丢丑。
辛县长的秘书才华出众,料事如神,未开席前进入厨房,偷偷地塞给厨师十枚银圆,摸清了底细。他出来后,以陪辛县长进厕所的刹那工夫,向辛说出了宴席上的秘密,辛县长知道了应对的方法。
宴席开始了,常规菜上齐后,酒过三巡,赵子厚假惺惺地说道:“县长大人来到,我赵某不胜荣幸,特意请来成都名厨,做了几个特色菜,还望县长品尝。”
随即,他吩咐上特色菜。
端上来的第一道特色菜是“油炸洋芋丸”。
这道菜,如果不知底细,是要吃大亏的。赵子厚假装热情,请辛县长先动筷:“县长,请菜!”。
然而,辛县长早已胸有成竹,他没有上赵子厚设的圈套——把洋芋丸子夹入口中,而是先用油漆红筷插入洋芋丸子中心,只见丸子中心煮沸起来,红筷顿时变成了黑色。
赵子厚一旁冷观。辛县长大惊失色,稍停,还是将夹破的丸子放进嘴里,即使这样丸子在嘴里仍然滚烫无比,要是直接放进嘴里,非烫掉牙齿不可。辛县长对视秘书,默表感谢。
赵子厚看到此情此景,只能是垂头丧气。
他的第一道特色菜便“出师不利”,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下面的两道特色菜上。
宴席照常进行。酒过三巡后,第二道特色菜“囫囵全鸡”端上了餐桌。
这道菜,如果是外行,人就丢大了,一个县官连鸡都不会吃,岂不成了大笑话。
赵子厚一旁冷眼观看,看看堂堂的县长大人如何动作。
辛县长心,自然心中有数。
只见他不慌不忙,朝端上来的囫囵全鸡仔细观看了一阵,隐约看见全鸡中间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红点,如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他明明知道了“暗道机关”,却不动声色。(www.daowen.com)
这时,赵子厚不停地催辛县长动筷,想让县长大人“老虎吃天,无从下爪”。
辛县长却胸有成竹,举起筷子,朝着全鸡的红点压去,只见全鸡哗啦一下散花了。
辛县长对赵子厚说:“赵兄,请菜!请菜!”
赵子厚怎么也不会明白,辛县长是怎么知道这道特色菜的吃法的,脸色显得很不自在。
赵子厚的第二道特色菜,也被辛县长“破阵”,依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看来,他只有把“宝”押在第三道特色菜上了。
在赵子厚的授意下,第三道特色菜端上来了,是成都有名的“鸡油丸子汤”。
此汤用鸡油做成,看似冰凉,其实爆烫无比。
赵子厚两眼盯着辛县长,心想:你连闯两关,这第三关,你未必闯得过。他一个劲地催促辛县长:“县长,请喝汤,别客气。”
谁知,辛县长早知赵子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不上他的当哩。
他吩咐道:“拿点醋来!”
醋拿上来后,他将醋倒入丸子汤,一下子浮油散开,蒸汽乱冒,渐渐冷却了下来。
赵子厚心怀鬼胎,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精心设计的三道特色菜均被辛县长一一“闯关”,显得很是尴尬,却又无可奈何。
赵子厚送走辛县长后,回到住处。
他把无名怒火发向厨师,将厨师传来,吊在房檐上,痛打折磨了三天三夜。
厨师虽死不认账,但赵断定是他受贿而泄漏了机密,致使这次阴谋破灭。因为厨师是从成都请来的,赵不好过分对待,最后支付了盘缠打发回成都了事。
(田尚勤等讲述 刘启舒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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