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钱镠征发二十万民夫及杭州十三都的军士参与修筑杭州罗城。唐末割据军阀手中最重要的资源是军事资源，钱镠不惜使用杭州十三都的军事力量参与修筑杭州罗城，不符合常理，值得深入研究。本文认为修筑杭州罗城这件事隐藏着深刻的军事用意，因此针对中和二年（882）至天复二年（902）与钱镠有关的军事行为进行研究。

周宝命董昌主持建立杭州八都，并委任钱镠为其副职，初建的杭州八都及其首领分别为：石镜都将董昌、清平都将陈晟、于潜都将吴文举、盐官都将徐及、新登都将杜稜、唐山都将饶京、富春都将文禹（或闻人宇）、龙泉都将凌文举^[16]。杭州八都后来扩充为杭州十三都，在本文中杭州八都与扩充后的杭州十三都统称为杭州八都。

本文通过整理《资治通鉴》中有关记载，得出中和二年（882）至天复二年（902）间与钱镠有关的军事行为简表。钱镠于景福二年（893）修筑杭州罗城，并于景福二年（893）创立武勇都，因此本文以景福二年（893）为时间节点整理出两个表以便对比分析。

表2　《资治通鉴》中所载中和二年（882）至景福二年（893）间与钱镠有关的军事行为简表^[17]

续表

表3　资治通鉴》中所载景福二年（893）至天复二年（902）间与钱镠有关的军事行为简表^[18](www.daowen.com)

续表

表2中，击刘汉宏、克越州、讨薛朗、拔常州、克润州和攻苏州等战事中，除钱镠亲自带兵作战以外，派遣的领兵将领为杜稜、阮结、成及、沈粲等。关于钱镠亲自带兵作战时所率兵马，《旧五代史》中记载“昌以军政委镠，率八都之士进攻越州，诛汉宏，回戈攻润州，擒薛朗”^[19]，可知其兵力来源为杭州八都集团。钱镠派遣的将领们如杜稜、阮结、成及、沈粲也都是出身于杭州八都集团，“稜时为东安都将，更号武安营，与董昌、徐及、凌文举等称杭州八都”^[20]，可知杜稜本身就是八都之一的东安都都将；“阮结……唐末杭州建八都，结亦与为副焉”^[21]，可知阮结参与创建杭州八都，并在杭州八都中担任要职；成及“代闻人宇隶八都之一，遂以富阳镇称静江”^[22]，可知成及为富春都将文禹（即闻人宇）继任者（富春即为富阳）。综上可知，在景福二年（893）修筑杭州罗城之前，与钱镠相关的战事中，钱镠一方的主力皆来自杭州八都。

表3中记载的景福二年（893）之后发生的与钱镠相关的战事中，钱镠派遣的领兵将领为顾全武、许再思和王球等。顾全武“余姚人也，后武肃王为亲校”^[23]，是钱镠亲信大将；许再思供职于武勇都；王球本为马步军都知兵马使（据《中晚唐五代兵制探索》^[24]一文可知，马步军都知兵马使为内牙军军职）。武勇都是独立于杭州八都体系之外的强大军事力量，来自孙儒降兵。孙儒死后，“其士卒多奔浙西，钱镠爱其骁悍，以为中军，号武勇都”^[25]，从“以为中军”可知武勇都属于内牙军编制。综上可知，自景福二年（893）至天复二年（902）钱镠势力参与的战争中，钱镠所用兵力主要来自武勇都等属于内牙军编制的军事力量，而非杭州八都体系内的军事力量。

在景福二年（893）前后，钱镠势力内部发生的较大的变化只有武勇都的建立，将表2与表3结合分析可以看出：在武勇都建立之前，钱镠一直倚靠杭州八都集团的军事力量，而武勇都建立后，钱镠依靠的主要军事力量为武勇都等内牙军，杭州八都不仅不再参与主要军事行动，甚至被钱镠派遣去修筑杭州罗城，这种情况直到武勇都徐许之乱才得到改变，如在武勇都杭州之乱中协助钱镠平定叛乱的将领成及、杜建徽（其父杜稜）、高渭（其父高彦）、马绰等皆为原杭州八都集团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