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三年(649)五月“壬申,(太宗)发丧太极殿”[49],“皇帝凉闇在辰”。高宗将“六宫务切,事之进退,皆任委(卢氏)焉”,卢氏也“以供奉之勤,进位一品”。“帝既即位,封燕国夫人,品第一”[50]。
高宗为什么会在居丧期间,将六宫要务交与卢氏打理呢?除了高宗对卢氏的高度信任及对卢氏的能力认可之外,还与当时后宫的斗争有关。史载“(永徽元年正月,650)丙午,立妃王氏为皇后”[51],“后性简重,不曲事上下”[52]。但王氏并非高宗属意,二人结合因“(同安大长)公主以后有美色,言于太宗,遂纳为晋王妃”[53]。结合之后的史实,高宗本人“终不纳后言,而昭仪宠遇日厚”[54],可见高宗并不喜欢王氏,此外“王皇后久无子,萧淑妃方幸”[55],高宗不可能把六宫直接交给王皇后管理。据义阳公主驸马权毅墓志载“乃尚义阳公主,公主讳下玉,即太宗文武圣皇帝之元孙,高宗天皇大帝之长女”[56],即萧淑妃为良娣时便为高宗诞育长女义阳公主。其后“许王素节,高宗第四子也。年六岁,永徽二年(651),封雍王”[57],可推出许王李素节生于贞观二十年(646)。另据《高安长公主神道碑》称:“惟开元二年(714)龙集摄提格夏五月哉生明,高安长公主薨于长安永平里第,享年六十有六。”[58]可知高安公主生于贞观二十三年(649)。萧淑妃这一时期因为要养育孩子,故而无暇也无精力管理六宫。而此时武则天还在感业寺。据胡戟《武则天本传》一书可知:“从武则天生下长子弘的日子往上推,武则天在永徽元年(650)五月蓄发以后,第二次入宫的时间很可能在永徽二年(651)。”[59]
在这种情况下,最受高宗信任的卢氏责无旁贷地担起了管理六宫的责任。卢氏“以供奉之勤,进位一品”,除了“夫人宽以流裕,慎而寡言,忠以事上,惠以御下”外,还应该与她协助武则天当上皇后有关。史载:“初,萧良娣有宠,而武才人贞观末以先帝宫人召为昭仪,俄与后、良娣争宠,更相毁短。”[60]最终“永徽六年(655),废王皇后而立武宸妃为皇后”[61]。武则天能当皇后,除了有“昭仪诡险”[62]、“才人有权数,诡变不穷”[63]的因素,还应与当时管理六宫的卢氏的协助有很大的关系,当然也与高宗的默许有关,否则墓志怎会说“芳声流于青史,美誉浃于彤闱”?可惜,有关卢氏协助武则天当皇后的秘密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风尘之中,被史家忽视,而卢氏的墓志打开了揭示秘密的窗口。(www.daowen.com)
因为卢氏协助武则天有功,“寻改授燕国夫人,为特开广第”。“改授燕国夫人”很容易理解,但“为特开广第”就有些意味深长。表面上看是给予卢氏的奖励,但实际上有惩罚卢氏后宫干政,将卢氏驱逐出皇宫之意。北魏时“为防止母权干预而确立子贵母死之规,由此派生出保母抚养储君之成例,遂致保母干预政治,其结果终与子贵母死之规的初衷大相违背”[64]。卢氏身居宫掖多年并曾掌管后宫,可谓位高权重,再加上是武则天当皇后的得力助手,这实际上已经犯了后宫干政的忌讳,当然也与武则天“兔死狗烹”有关。
临别之际,高宗“赐以在储之笏”。《唐会要·舆服下·笏》:“武德四年(621)八月十六日,诏五品已上执象笏,已下执竹木笏。”[65]所谓“象笏”应是以象牙为原材料制作而成的笏板,为五品以上官员使用。“象牙在唐代本就是十分珍贵的舶来品,主要来源于岭南、南诏、安南以及东南亚诸群岛地区”[66]。李治将自己做太子时上朝所用的象笏作为礼物,赠与卢氏作为纪念,有特殊的含义。一是这块笏板是高宗与卢氏多年来母子情深的见证;二是高宗是在用笏板暗示卢氏,不会忘记卢氏的教诲。正如《释名》所解释的“笏,忽也,君有教命及所启白,则书其上,备忽忘也”[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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