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于乾封二年(667)去世后,其长子赞悉若、次子钦陵相继任吐蕃大相。为保障噶尔氏家族在吐蕃朝的专权,噶尔兄弟全面掌控吐蕃军政,大力向外推行军事扩张战略[41]。吐蕃在西域的谋略不再局限于对青海道至西域南道沿线的控制,而将扩张空间转向了唐廷防御空虚的整个塔里木盆地。唐蕃双方在于阗的冲突达到白热化。
乾封二年,吐蕃破生羌十二州。虽不久即罢,但我们由此可以推断吐蕃此时已经打通了经由青海道进入塔里木的交通线路。同时在由此至咸亨元年(670)的三年时间里,吐蕃自青藏高原同时经由东道和中道出兵至塔里木南道绿洲[42],并胁迫于阗与其沿和田河北向侵入龟兹。《资治通鉴》载:
(咸亨元年)夏,四月,吐蕃陷西域十八州,又与于阗袭龟兹拨换城,陷之。(唐廷)罢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43]
面对四镇即将失守的险峻形势,唐廷一方面出使安集西突厥诸部,以稳定在东天山的统治;另一方面,加强在陇右道的军防强度,“以左相姜恪为凉州道行军大总管,以御吐蕃”[44],并派遣薛仁贵等将领发动“大非川之战”,实施对吐蕃右翼的直接征伐,行“围魏救赵”之策。虽然唐廷在此阶段对吐蕃的军事征伐未曾占据优势,甚至出现了诸如“大非川”之类的惨败,但不容否认的是,李唐采取的这些力挽狂澜的措施,为自身谋得了恢复西域统治秩序的历史机遇。值得注意的是,唐廷在西域统治的恢复又是以于阗的亲附为契机。(www.daowen.com)
(上元元年[674])戊子,于阗王伏阇雄来朝。[45]
(上元二年[675])春,正月,丙寅,以于阗国为毗沙都督府,分其境内为十州,以于阗王尉迟伏阇雄毗沙都督。[46]
史籍对此未见有过多记载,但我们不难揣测,上元元年(674)于阗王的来朝很可能是与唐廷在反击吐蕃统治方面达成某种共识,如此才有次年唐廷在于阗设置羁縻都督府、分立州县的行政管辖活动。再联系《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中对咸亨元年(670)唐蕃双方在且末发生遭遇战的记载,很可能在吐蕃攻陷西域十八州这一阶段,唐廷并未丢失自沙州至罗布泊北缘一带的控制权。至上元年间,于阗国联合唐廷击退占据南道东段的吐蕃势力,西州和沙州皆遣兵参战。此后,西州至罗布泊以及鄯善、且末故地被划入唐廷正州—沙州的控制范围,分置石城镇与播仙镇统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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