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地势复杂,山水阻隔,交通颇不便利,木材等本地极为缺乏的材料,只能从外地运输进来。由于交通条件差,只能依靠人力和畜力搬运,代价昂贵。所以除了宗教建筑体量大、用材大、装饰华丽以外,普通民居的建造都本着就地取材的原则。如阿里常见的洞窟建筑,依山凿穴形成,藏式碉房使用当地生土夯实或制作土坯砖砌筑,且很少对材料进行细致的加工。建筑外墙面常常保持原材料的质感,建筑外观与自然景观浑然天成、融为一体,仿佛从土里生长出来一样,形成了粗犷质朴的风格气质,而这种气质正是藏民族所特有的。
(1)基础:与汉地建房无异,开挖基槽的宽度要略比墙体宽,深度则由基地的土质和地下水深度所决定,一般对于土质坚硬、含水量少的地基,二层房屋的基础大约1米左右即可。基槽挖好后,要先把基底夯实,铺一层粒径较大的石块坐底,还要用碎石填缝,再用泥浆塞实;接着砌上层的石块,同样用碎石、泥浆填缝塞实,砌至高出地面两皮石块后即可;在基础之间回填土,夯实至与基础等高即是室内地坪。基础之上可以砌土坯砖墙或石块墙,也可以做夯土墙。
(2)墙体:札达、普兰一带土林丰富,生土成为民居使用最为广泛的材料。生土做成的夯土墙或土坯砖墙,保温隔热效果好,同时又经济节约。土坯的制作是以一定比例将水、土、砂石混合成浆状,灌入木模内后再脱模、风干即成。砌筑时以泥浆黏合,方式与汉地砌砖墙一致,一顺一丁,上下错缝搭接。墙脚用石块砌筑,一般有一两皮高,这是为了防潮。有些建筑窗台以下的墙体均用石块砌筑,以上才用土坯砖(图4-8)。
图4-8 民居墙体用土砌砖
夯土墙所用的黏土不能太干,要含有一定的水分才能具备强的黏合度;又不能太过湿,含水量大的话不好成型,同时要加入一定的砂石以增加墙体的整体强度。施工时先用夹具固定夹板,中间填土。为了将土夯实从而提高墙体的强度,每板要分几层夯筑,并用特制的夯杵夯实(图4-9)。夹板一般高40~50厘米,长180~220厘米,所以夯土墙体是自下而上依靠夹板、夹具的重复利用完成夯筑的。在墙体转角的地方,上下两板土要交错夯筑,形成相互咬合搭接的样式,类似于现在砌墙的方式,亦是为了增强墙体的整体性和强度。有时会在两个板层之间干铺一层小石块,避免夯土在逐渐干燥过程中由于土体膨胀而出现裂痕。因为制作工艺复杂且工期长,现在的阿里民居,夯土墙已不常见。
图4-9 夯土墙施工
(3)木构架:阿里民居中的居室一般比较小,为一柱间或两柱间。木构架类似于现代房屋的梁柱体系,由柱子、梁、椽子组成承托屋面和楼面,柱子有方有圆,方的截面边长在20厘米左右,圆的截面直径亦约20厘米,主要由柱础、柱身、柱头栌斗及上面的托木四部分组成(图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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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10 民居柱式
托木的功能相当于汉地传统建筑中的室内斗栱,是重要的承托构件,其本身与雀替的外形和功用也比较近似,所以也可称之为雀替。因形状似“弓”,藏语称之为“修”。托木位于柱子和梁之间,起到了放大受力面和保护梁体的作用,是搭接结构节点上必不可少的构件,可以将其做成优美的形状,也可以在上面施以雕刻或者彩绘当做装饰的载体(图4-11)。复杂的柱子上用两层托木,下层托木两端做曲面,外形如一元宝,俗称“元宝木”,上层托木长度约为元宝木的三至四倍,其宽度大于柱头和梁枋,两端做曲面结束。简单者仅用一层托木,形状为简单的长方形且不加修饰。梁、大小弓木、栌斗、柱构件之间的连接是用下层暗销插入上层凹眼的方式。梁在托木上方平接或凹凸榫接,另一头或直接搭在墙上,或搭在墙体上方的垫木上,搭接长度至少应是墙体厚度的1/2。
(4)屋面:屋面在构造上自下而上为承重层、垫层、面层(图4-12)。梁上放置檩条,截面或方或圆。方木檩条断面约15厘米×25厘米,圆木檩条直径约为16厘米,檩距都在50厘米左右。木檩条上面密铺碎木片或直径8厘米左右的树枝条;稍微高级的建筑直接铺木板。再往上平铺土坯一层,厚10~12厘米左右,土坯上面再铺20厘米厚的羊粪保温层。面层则是10~15厘米厚的压实土层,这种土是一种防水土,藏语中称“托萨”。楼面的做法,除去保温层之外,与屋面构造大同小异(图4-13)。
图4-11 梁架与托木
图4-12 屋面构造
(5)门窗与檐口:门窗往往是民居装饰的重点。窗上缘挑小木椽,上面再放木板,木板之上放置剌草,做成小挑檐并涂赭红色。窗的周围有黑色窗套,却不似西藏其他地区为梯形,而是为向上的牛角状,据说用来象征牛神,同时有驱鬼辟邪之功效。门的做法与窗无异。阿里民居均为土坯墙,平屋面,檐口做较矮的女儿墙。墙面挑木椽,上面整齐堆放厚度不等的剌草,再用卵石压顶。剌草虽摆放整齐,但比较疏松,这样就起到了减弱、分散风力的作用,另外松散的剌草没有着力点,想翻越墙体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也起到了防盗的作用。黑色剌草在白色墙面的衬托之下,檐口轮廓线明显而挺拔,别有特色(图4-14)。
图4-13 民居屋面或楼面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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