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广场所具有的空间品质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社会(非物质)品质,另一个是空间的物理(物质)品质[102]。前者取决于人们社会活动的契合与满足,后者是基于人们在空间中的视觉感受,以及建立场所的物质构成。关于广场的社会品质,在不同时代、地域、文化的城市中具有较大的差异性。产生于民主政体的古希腊城市广场和巴洛克、古典主义时期专制体制的城市广场在社会活动上具有本质的区别,空间形态也不相同。自从18世纪在英国出现郊区化以来,郊区城镇从居住的单一功能扩展到郊区商业购物、旅游、工业、办公以及服务业,功能得到了不断的完善。这些变化对于广场的社会品质均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一方面,提高了郊区城镇广场的社会活动的强度与多样性;另一方面,也提出了广场空间为这些活动提供支持的要求。
关于广场空间品质的讨论着重于人对空间的感受,涉及它的基本元素及其构成属性。祖克尔认为广场空间是由建筑物、地面与天空(顶面)三种元素构成的[103],前两者是构成广场的基本实体元素。其中,广场的建筑物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作为三维形态限定了广场的建筑界面,另一种是形成对广场空间支配(或控制)性的建筑或构筑物。地面是广场中人的活动基本表面,因具有三维特征也被称作基面。基面的几何形态、尺度与比例、构成方式等均对广场品质产生影响。基面、界面和支配物建立了城市广场品质的两个维度:围合性与方向性[104]。因此,本节对“一城九镇”广场空间的讨论将以中心广场为主[105],并以基面、界面和支配物三个要素为基本线索展开,通过对不同城镇主要广场或组合基本元素及属性的分析,归纳其形态类型和特点。
1. 广场空间的基面
基面不仅支承广场建筑物与构筑物等实体,也是支持人们活动的基本表面。当基面在广场中呈二维状态时,除了具有必须的坚固性以外,基面通过其形式、尺度、色彩、图案、质感等对空间起限定作用,“材料的质感与密度,都影响着空间的声学特征以及我们跨越其表面时的感受”[106]。基面是观察广场空间的立足点,并与界面共同界定了广场的形状和尺度。而且,基面本身也具有三维特点,根据地形特点,通过倾斜、阶梯、架起和下沉等方式积极地限定空间。
广场基面的元素与属性是广场空间的活动组织与使用的基本保障。基面元素的属性包括形状、尺度与规模、比例以及家具等表面元素构成等几个方面。从以上对九个实例广场位置以及与结构元素关系的分析中,我们初步了解了中心广场的位置以及与城镇结构元素的关系,其基面元素及其主要特点如下表所示 (表3.2.2.1—A)。
表3.2.2.1—A “一城九镇”中心广场基面元素及其特点分析
续 表
注: 1. 陈家镇广场因资料空缺暂不进行分析;2. 表中尺寸为作者根据各个城镇不同深度规划设计图纸与比例尺计算的数据,随规划、景观和建筑设计的深入发展可能会引起改变或误差;3. 表中图示标注除已注明外单位均为米;4. 表中插图均为作者绘制。
从以上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实例广场中的基面元素与属性表现出各自的特点,这些不同的设计方式对广场的空间品质产生了不同的影响。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基面形状的简化:基本的几何形经变形可以产生很多可能的形式。罗勃·克里尔将正方形、三角形和圆形作为基本形,通过转折、切段、增加、渗入与间离等手段,产生了在角度变化、长度变化以及长度和角度共同变化方面的多种形式(图3.2—3)。 但是,在实际应用中,广场基面通常以基本形经简单的变异造型,在这里,界面转折、渗入以及开口等不规则变化同样可以造成基面形态的丰富变化。从克里尔所列举的理论上和已建成的广场形态的实例中可以看出基本形及其演变形式(图3.2—4)。在实例中,“泰晤士小镇”中心广场虽然显得形式较为复杂,实际上其造型是圆形与梯形的简单组合,界面元素向圆形的介入产生了变异的形态;枫泾新镇圆形的“露天剧场”被置于建筑与广场之间,四面缺乏围合的扇形广场形状由于界面的不稳定性使基面形态模糊。除此之外,其他城镇广场形状均是以矩形为基础形成的,清晰和简化成为主要形式。“这种简单的形态更容易结合到意向中去,事实证明观察者会把复杂的事实简化成单纯的形态,……”[107]。因此,从空间形态本身以及人对空间的感知看来,简单、明确的基面形态通常是得到强化的,体现了在整体中产生变化的基面造型重要原则。
图3.2—3 克里尔归纳的经正方形变形的广场形式类型
图3.2—4 简单几何形及其变形的广场实例
图片来源:Curdes, Gerhard. Stadtstruktur und Stadtgestaltung: 2. Auflage. Stuttgart, Berlin, Köln: Kohlhammer GmbH, 1997: 139(左),140(右)
(2) 尺度规模的小型化:除奉城镇与临港新城外,实例中广场的基面尺度单边最大值约为170米(“泰晤士小镇”组合广场总长度),基面规模均在0.6~1.2公顷之间,表现出基面尺度与规模趋于小型化的特征。
对于基面的绝对尺度,如果从人的社会行为方面观察,0~100米的距离被杨·盖尔认为是“社会性视域”,在这个距离内可以基本确认人的性别、年龄和行为[108]。西特通过对古代城市广场的研究,认为最大的广场平均尺度为58×142米,“空间越大,按规律它的作用就越小,因为最终建筑和纪念物不再可能与之相对应”[109]。支持这种观点的还有梅尔腾斯(H. Maertens)以及亚历山大(C. Alexander),他们认为广场的尺度距离应为约137米(450英尺)[110]。“广场是以眼睛感知能力的范围为依据的”[111],根据这个原则,“超过1公顷的广场已开始变得不亲切,2公顷以上的广场便显得过分宏大”[112]。因此,10个城镇的中心广场设计多数采用了小型化的基面,以适中的广场规模建立了人与空间的亲近关系,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广场的空间品质。
(3) 基面比例与视角的可感知性:基面的比例具有两种形式的观察,一是其自身的比例关系,二是基面与界面的比例关系,有关后者,我们将在下一小节中结合界面进行分析。对于前者,西特将这种比例关系分为纵深与宽阔两种形式[113];蔡永洁的研究将比例与观察角度结合起来,分为1 ∶ 3/20°(宽∶深/角度)、2 ∶ 3/40°、6 ∶ 5/60°、2 ∶ 1/90°四种状况,并认为适宜的基面比例是3 ∶ 2/40°~ 1 ∶ 2/90°,形状为正方形[114](图3.2—5)。
图3.2—5 广场基面的四种比例关系
在“一城九镇”规划的广场中,接近正方形比例的为安亭新镇的中心广场,显示了良好的空间可感知性。其他实例则分为三种情形,第一种是独立的、比例关系适中的广场基面。如朱家角、高桥的形式,清晰的基面与界面单边对外开放,方向性明确,基面比例关系接近1 ∶ 1.2~1.7。第二种是通过实体介入基面成组合关系,以改善基面的可感知性。“泰晤士小镇”在圆形与梯形基面之间介入实体,使两个组合基面相对独立,比例与视角适中;奉城镇则是通过实体围廊将宽阔的广场基面分割成三个空间,虽然围合并不紧密,但比例、视角关系得到改善;罗店新镇的基面通过树阵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基面的比例关系。第三种是基面的全面开放形式。枫泾、浦江镇与临港新城广场的基面以2~4个边界对外开放,建筑成为限定广场的核心,使广场空间的可感知性弱化,其视角的全面开放,使广场的基面几乎变成了一个开放空间中的观景平台。此类广场在祖克尔的分类中被称为“核心广场”或“无定形广场”,西特则认为这种形式不能形成广场[115](图3.2—6)。
(4) 基面元素与属性对广场空间品质的影响:对于形成广场空间的品质来说,基面形状是产生方向性的重要因素,尺度与比例与视角关系是广场基面重要的属性,是建立人与空间关系的基本量纲。参与基面构成的小品与家具:基面上的材料及其色彩、图案构成、绿化、家具同样可以影响广场的品质,也是基面上重要的实体元素(表3.2.2.1—B)。
图3.2—6 实例中广场基面不同可感知性的三种形式
表3.2.2.1—B 广场基面元素与属性对广场品质的影响
从这些方面对实例的广场基面进行观察,安亭新镇、朱家角镇、“高桥新城”、“泰晤士小镇”、罗店新镇的广场基面以比较封闭的围合形式,以及通过轴向、开口、向心的布局方式,形成了良好的空间品质;奉城镇的广场尽管采用了适当的尺度,以及通过组合等手法改善了比例关系等,但围合性较弱,基面中的水面等元素使基面、界面上的活动受到一定的限制,空间具有流动性,但设计通过显著的轴线布局提高了空间的方向性品质;这种情形在临港新城的广场基面上也有所体现,只是其围合性更加薄弱;与之相比,浦江镇的广场基面几乎形成了两面的围合,2∶1的比例也体现了广场与带形中心区的方向关系,但基面品质显然受到开放性影响;枫泾新镇的广场基面则是品质不佳的实例,广场基面边界较为模糊,界面开放,广场基面与建筑的关系不明确,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广场空间品质的丧失。
2. 广场空间的界面
作为最复杂的广场构成元素,界面及其属性对广场的空间品质具有直接的影响。在限定建筑空间的顶面、墙面和基面这三个基本面中,“墙面因为具有垂直的方向性,因此在我们通常的视野中是很活跃的,并且对于建筑空间的塑造与围合至关重要”[116],对于广场空间,这个垂直的墙面就是界面。界面对广场空间的围合性和方向性品质均有积极的作用,其中最关键的作用便是围合性。西特将围合的封闭性视作广场空间品质的先决条件,克利夫·芒福汀称:“这种空间类型最重要的品质,是一连串的围合。……是场所感觉的最纯粹的表达,其中心,从远处世界没有特征的混乱中创造出秩序。广场是一种室外空间并以这个空间分享围合的品质。”[117]另一方面,界面也是提高广场空间方向性品质的重要元素之一,界面形态可以通过围合强化空间的向心性,通过引导轴线的发展形成方向性。另外,界面还可以形成对广场顶面—天空的限定,因为它的天际轮廓线也是人们感受广场空间的重要部分。
从对广场社会品质的贡献来看,界面为人们在广场上的活动提供了功能上的支持。界面建筑功能布局也成为产生多样化的活动重要因素。雅各布斯在对城市中心区功能多样化的阐述中强调了“首要功能”及其商业服务功能的混和性[118],城市广场界面通常也由这些不同的“首要功能”形成了广场的主要活动类型。在环境行为学方面,界面在杨·盖尔(Jan Gehl)的研究中被看作是具有“边界效应”的逗留区域,“边界区域之所以受到青睐,显然是因为处于空间的边缘为观察空间提供了最佳条件”[119]。
界面是建立在基面上并与其垂直的平面或实体,建筑物及其立面是界面的主要形式,它们不仅对广场空间进行限定以及为人的活动提供功能和心理上的安全性,也体现了不同时代的政治、经济特征以及文化价值观。这不同于一些自然元素,如:山体、树木等具有垂直特征的景物形成的广场界面,虽然这些元素也可以构成对空间的限定,也可能具有围合性与方向性品质,并可以结合广场家具的布置使其具有一定的“边界效应”,但其界面缺乏功能及其与广场空间的积极交流。因此,广场界面的形状、功能、尺度与比例、开口、立面等特征构成了这个元素的基本属性。对“一城九镇”实例中广场界面的分析也依此展开(表3.2.2.2—A)。
与基面可以形成封闭的边界不同,实例的广场界面体现了对广场空间围合的作用强弱,这一点也是形成广场空间品质的基本内容。上述分析显示了九个实例广场界面的基本属性与特点,可归结为以下主要几点:
(1) 以连续性界面形成围合:主要指形状与高度的连续性。垂直界面的连续发展建立了在视觉范围内的可感知边界,高度的变化同样对空间的围合性产生影响,“随着高度变化幅度的增加,围合就愈加减少”[120]。实例中以四个界面形成围合的有安亭新镇和“泰晤士小镇”的中心广场,前者以连续的界面形式产生了较强的空间围合效果,后者的界面形成了介入式的组合变化,通过层高等高度上的调节却使界面产生了连续的关系。以三个界面围合广场空间的实例有朱家角镇、“高桥新城”以及罗店新镇,其中,朱家角镇的界面虽然在两侧的开口处被中断,但通过过街楼的联系使界面得以连续发展;高桥与罗店新镇的界面形式有相似之处,均为以设立式建筑作为广场第三个界面的实例。高桥的设立体建筑有两个,连续的层高关系使界面得以统一的发展;罗店设置了一栋设立式建筑,但建筑的长面形成了广场的界面,也注意了层高上的统一性,界面仍保持了一定的连续性,另外,树阵的参与也使界面加强了围合感。奉城、浦江、枫泾、临港新城的广场界面形式是不连续的实例,围合性也就因此丧失(图3.2—7)。
图3.2—7 实例广场界面的三种形式
表3.2.2.2—A “一城九镇”中心广场界面元素与属性特点分析
续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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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表(www.daowen.com)
注: 1. 陈家镇广场因资料空缺暂不进行分析。
2. 图表中尺寸为作者根据各个城镇不同深度规划设计图纸与比例尺计算的数据,随规划、景观和建筑设计的深入发展可能会引起改变或误差。
3. 表中比例是指广场界面高度与界面至视点距离的比值。
4. 表中图片左列分析图由作者绘制,模型照片均为作者摄。其他图片来源分别为:“泰晤士小镇”广场立面图由上海松江新城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提供;安亭新镇广场立面图源自徐洁编.解读安亭新镇.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39;枫泾新镇广场透视图由上海新枫泾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提供;朱家角镇广场透视图、立面图由上海朱家角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提供;罗店新镇广场透视图源自(瑞典)SWECO.罗店新镇中心区景观设计.理想空间,2005(6):76;浦江镇广场建筑透视图源自李楠.具有意大利风貌的浦江新镇规划.设计新潮/建筑,2002,100(6):18;“高桥新城”广场建筑透视图上海“荷兰新城”修建性详细规划文本。
(2) 以适度的视角与比例关系建立空间品质:在上述分析中,观察点位置、界面的比例关系、视角等直接反映了广场界面与人的视觉间的关系。“一旦人体尺寸和人类视觉范围不被作为基本原则来考虑,所有关于比例、设计、形状和图形组合、对称和不对称的法则等都变得没有意义”[121]。对此,实例中具有三个数据段,比例在1 ∶ 2.5~1 ∶ 4段的城镇有“泰晤士小镇”、安亭、朱家角镇以及“高桥新城”;在1 ∶ 1.2~1 ∶ 1.5段的为奉城、浦江以及临港新城(若以设立式建筑为界面);枫泾新镇则为1 ∶ 6.3、1 ∶ 9.5。关于这些比例或视角关系,库尔德斯认为关于比例的标准格式是不存在的,重要的是广场的使用功能,但他将具有1 ∶ 1~1 ∶ 1.5比例关系的广场比作是一个舞台,而对于过大的比例,如1 ∶ 5、1 ∶ 8,则是天空与广场相比在视觉上显得更大,开敞的广场可作为举办大型的活动场所,“对于中等规模的广场,应该具有亲切性,它产生的比例关系在1 ∶ 3~1 ∶ 4是有利的”[122],也就是14°~18°的视角。根据克利夫·芒福汀的研究,合适的比例应是1 ∶ 4,由此,“一个处于中心的观察者就能够转动并欣赏空间所有的面”[123],27°是在广场中心环顾四周界面可视角度的最大值。因此,处于第一数据段的城镇广场界面具有较为适度的空间比例 关系。
(3) 界面轴向、开口强调了广场空间的方向性:一方面,广场界面的开口与城镇或片区结构轴线形成一致关系;另一方面,界面的主要开口与城镇中的其他主要结构性元素发生直接关系,使广场空间的方向性得以强调。在利用界面轴向建立广场空间方向性的实例中,“泰晤士小镇”、临港新城的广场轴线与城镇结构轴线吻合,这种高度的一致性建立了清晰的方向秩序;朱家角、奉城镇在广场及其引导的区域或组团中建立了“十”字形轴线系统,广场成为轴线系统中的端点,界面的开口还引导了与广场主导方向垂直的步行街或林荫大道等线性空间;高桥的广场面对开放式公园建立轴线,虽然在广场轴线上的建筑界面没有被强调,其侧向的开口则与城镇步行街联系。这些城镇广场的界面均在轴线方向上形成开口,进一步强化了广场的方向性。利用界面开口建立方向性的实例还有安亭与罗店新镇,前者在广场界面开口处设教堂建筑,两侧的开口通向片区主导轴线的带形公园;罗店新镇广场界面的主要开口则作为中心区的开端。
(4) 立面形式的移植:关于建筑形式的问题,在“一城九镇”计划的初期便引起争议与批评。在实例广场立面中,除陈家镇外,其他九个城镇的广场界面建筑具有两种主要形式,一是完全采用欧洲古典建筑形式,如罗店新镇南广场的两个界面、“泰晤士小镇”的广场主体建筑和“高桥新城”的广场建筑;第二种是采用现代形式构图,安亭新镇部分借鉴了古典建筑的比例与构图,如教堂建筑等,但立面造型简洁,在表达方式上符合现代建筑特点;朱家角镇的广场界面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地方传统建筑的形式特点,其他城镇则以不同方式采用了现代建筑形式。从实际情况看来,至少在广场界面形式上,多数城镇没有选择直接移植指向性风格的古典形式。
(5) 界面元素与属性对广场空间品质的影响:综合以上的分析与论述,界面元素及其属性对广场空间品质具有重要的影响。“最重要的物质是围合,尽管原则很少,但围合的方法很多”[124],界面通过其形态、功能、尺度与比例、开口与立面等属性的共同作用,对围合性品质产生关键影响,并在形成方向性品质方面具有影响力(表3.2.2.2—B)。实例中广场界面具有综合性品质的如安亭新镇、“泰晤士小镇”、朱家角镇、“高桥新城”、罗店新镇,虽然在它们当中具有对界面建筑风格的移植现象,但以空间品质视角,这些实例均以广场形成了城镇的主要公共空间之一,并以较高的空间品质对城镇的公共活动产生积极的作用。
表3.2.2.2—B 广场界面元素与属性对广场空间品质的影响
3. 广场空间的支配物
与古希腊平等与民主的传统不同,帝国时代的古罗马将广场变为由宗教与政治控制的空间,从此,主要的建筑便形成了对广场空间的控制与支配。这个主要的建筑物成为广场的首要功能,并使广场空间类型得以分化。由建筑物或构筑物形成支配或控制的广场,在祖克尔的广场类型划分中被称为“支配型(受控)广场”:空间被引导,以及“核心广场”:空间围绕一个核心造型[125],这两个类型都体现了“点”的空间限定方式。
空间中的一个点是集中的、基本的原生要素。从理论上讲,它本身不具备形状和方向性,但是,当这个支配物作为一个点处于空间中心时,这个点“是稳定的、静止的,以其自身来组织围绕它的诸要素,并且控制着它所处的范围”[126],由此产生了凝聚力,使空间的向心性得以增强。设立式的支配物对广场空间的围合性作用是有限的,但通过支配物的布局与造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产生强化空间围合性的作用。因此,对实例广场支配物的分析将以形式、位置以及支配物与广场外元素的关系为切入点(表3.2.2.3—A)。
表3.2.2.3—A “一城九镇”广场支配性元素特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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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陈家镇广场因资料空缺暂不进行分析。
2. 表中分析图均为作者绘制,模型照片均为作者摄,透视图由各城镇开发单位提供。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尽管其形式和作用有所不同,支配物在10个城镇广场设计中均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视与运用。在类型上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1) 在界面上形成建筑支配物:这是在实例中为最普遍的类型,当建筑物处于界面上,并与界面上的其他部分有所不同,同时具有制高或较大体量时,建筑物就成为广场空间的支配物,并可能引导、建立广场空间的轴线,从而使空间的方向性得以强化。在实例中,界面上的支配物有两种不同的类型。
第一种是以较大体量的主体建筑,或建筑局部的变异建立支配物。如“泰晤士小镇”的中心广场,以连续的、较大体量的办公建筑,在界面的几何中心变形,同时在顶部使用穹隆,形成了对空间的支配性;罗店、浦江、奉城镇也采用了类似的方式,只是建筑的形式与构图有所不同。在一些城镇的广场设计中,具有支配物作用的建筑与其他界面相比也发生了形式上的改变,“泰晤士小镇”的办公建筑采用的是古典形式构图,其他的广场围合界面则体现出现代建筑特征;罗店的情况与其相反,支配物是现代形式,其他围合界面为古典形式;浦江、奉城镇的广场设计通过建筑体形的明显变化使支配物得到强调。
第二种是在界面上建立制高的支配物。安亭、朱家角、罗店、高桥等城镇均在界面上设制高的塔式建筑或构筑物,产生对广场空间的支配作用。其中,安亭新镇的塔楼属于与其相联的宾馆建筑,形成了整个新镇的制高点;高桥的教堂建筑与其类似,以钟塔建立了制高点;朱家角与罗店的高塔则是构筑物,制高性成为它们的共同特征。不管采用何种形式,以高度实现对空间的支配是最为有效的方式,无论在广场的内与外部,这种形式产生的控制性作用非常显著(图3.2—8)。
(2) 设立式支配物的共享形式:作为安亭新镇广场支配物之一的教堂建筑,一方面通过后退方式使广场空间的方向得以转变;另一方面,它的后退也使邻近广场的带形公园与广场空间建立了联系,设立式的教堂建筑也因此成为公园的支配物之一。这种情况也出现在罗店、高桥、临港等城镇中,其中高桥中心广场上的教堂建筑是比较典型的实例,它处于一个广场、步行街、滨水公园的交接位置,成为三个不同形式公共空间制高的共享支配物;罗店新镇南广场界面上的塔楼位于步行街区一侧,将步行街区的视线引向广场;广场东侧的设立体建筑不仅限定与支配了广场空间,同时也对东侧的公园空间产生了一定的支配作用;临港新城的双塔建筑不仅是广场的中心,也是新城空间结构中的共享制高点(图3.2—9)。
图3.2—8 实例广场界面上形成支配物的两种主要形式
图3.2—9 设立式支配物的共享形式
(3) 支配物作为形成围合性、方向性的辅助方式:这里涉及了处于不同位置上的构筑物作为支配物的情况,在实例中共有三种不同类型。
第一种类型是位于广场中心的构筑物,如“泰晤士小镇”,构筑物在圆形的广场中显示了几何中心的位置,形成了较强的向心性。
第二种类型是构筑物位于界面的边缘。如朱家角镇广场主轴线上的圆形“露天剧场”便是这种类型;奉城镇的广场尽管被联廊分割为三个空间,但两侧的支配物相对整个广场而言也是偏心的情况。
第三种类型是构筑物位于基面的边界。这在高桥、罗店、浦江镇的广场中有所体现,位于无界面开口边界处的构筑物参与了对广场空间的限定。高桥的点式构筑物提示了广场空间的轴向关系;浦江镇的线性构筑物以及罗店的树阵对形成围合性具有一定的帮助。
这三种形式反映了构筑物位于中心和边缘的不同方式,正如我们在本小节开始时所谈及的,处于几何中心的点构图对空间建立了凝聚性的影响力,对广场空间方向性,特别是向心性的形成具有很大的帮助。
关于支配物靠近界面的方式,西特认为广场的中心应该空出,建筑、纪念物、喷泉等应该位于广场的边缘:“在广场周围的界面旁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很好地设置数以百计站立的物体,因为在那里它们始终可以找到一个有利的背景。”[127]在这种情况下,支配物逐渐失去了对广场空间整体的控制作用,演变为对局部空间的限定,“它所处的这个范围就会变得比较有动势,并开始争夺在视觉上的控制地位。点和它所处的范围之间,造成了一种视觉上的紧张关系”[128]。由于支配物靠近界面,从而增强了界面的围合作用,并将人的活动引向界面。因此,无论是采用中心或者边缘的构筑支配物布置方式,作为辅助形式,对广场空间品质的提高都具有一定的意义(图3.2—10)。
(4) 与外部结构性元素建立轴向或张拉关系:点与点之间的组合形式在更大的范围内可以形成对空间的支配作用。处于不同位置支配物,包括广场界面、内、外及其之间相互呼应,产生不同空间的张拉关系,并显示了具有方向性的空间表现力。“当观察者在构图中往来移动时,这些点也在运行,彼此之间以一种连续变化的、和谐的关系滑动和移动着。这是许多非常伟大的构图中最美好的一种”[129]。
图3.2—10 三种不同位置的构筑支配物类型
在广场内利用支配物产生张拉关系的实例,如安亭新镇广场上高、低两个塔楼;罗店新镇两个不同形式的支配物;“泰晤士小镇”、朱家角在轴线上形成了建筑与构筑物形式等;另一种时是支配物处于广场界面之外的状况,虽然它作为城市的地标,可能不直接形成对广场空间的限定,但通过与广场空间建立的对景、轴线等视觉联系,也能够成为支配广场空间的元素。祖克尔将广场开口所面向的山脉和宽阔的河流、湖、海也看作支配物,“从相反的方向越过水面望去,这样的广场显示为一个封闭的区域,类似具有三个墙面的舞台……舞台的第四个面则被河、湖或海边所取代,自然与建筑融为一体形成独特的空间亲密性”[130],但他特别指出,这种情形要与宽阔的码头和没有深度的水岸步道区别开来。这种形式在临港新城的支配物布局上比较显著,位于湖心、广场上的支配物产生强烈的张拉关系,并与另外两个湖中岛屿相呼应,围绕圆形的“滴水湖”建立了一个支配物组合;枫泾中心广场的支配物虽然不显著,但通过水面中岛屿与湖畔的桥体、高层建筑建立张拉关系,这些城镇结构的标志物也为广场形成了方向性;处于同轴的广场外支配物实例还有朱家角、浦江、奉城、高桥等城镇,形成了广场内、外之间互为对景的空间关系(图3.2—11)。
(5) 广场支配物对空间品质的影响:基于以上分析,支配物在广场空间中所处的位置与形式成为其影响空间品质的基本条件。在“一城九镇”中,将支配物置于界面上是设计采用的主要形式。设计通常使用具有较大高度、尺度的建筑,或赋予其独特的形态特征,形成了对广场空间的支配作用。处于广场中心或内部的构筑支配物,如喷泉、雕塑等,尽管尺度较小,但仍能够加强空间的向心性。设立式的建筑支配物不仅作为设立体限定空间,还具有一定的围合性作用,这种形式在实例城镇的广场造型中得到了较为广泛的运用。通过对实例城镇广场支配物的分析可以看出,虽然广场空间支配物对于空间围合性品质的作用有限,但对广场空间方向性品质的提高具有较为显著的作用(表3.2.2.3—B)。
图3.2—11 广场内、外支配物形成的空间张拉关系
表3.2.2.3—B 广场空间支配物对广场品质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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