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后,顾祝同的第三战区司令部迁到杭州。10月中旬,杨潮和一批政治犯被押到杭州监狱。一天,他被“请”到司令部的一个小会客室,桌子上摆着糖果,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孔熟悉的人——特务头目俞嘉庸。杨潮走进会客室,俞嘉庸站起身来,笑着说:“哈哈,这糖果是胜利品,请先生尝尝吧!先生的大作小弟早已拜读了,本人早就想与先生交个朋友,可总是没有好机会。今天我们面谈一下,只要先生肯加入国民党,愿意与司令长官顾祝同将军真诚合作,为自由中国办好报纸,司令长官就立刻电呈委座,授予先生少将军衔……”
杨潮讽刺地说;“一个未获自由的阶下囚,司令长官要授予少将军衔,这岂不是自欺欺人的笑话吗!”
从此以后,特务加紧了对杨潮的残酷迫害和精神戕杀。1946年1月11日,杨潮被国民党秘密杀害于杭州狱中,时年46岁。
杨潮在被虐杀致死前的一周给夫人沈强留下了遗书,他说:“我真不想死,因为有许多工作需要我做。现在我只能希望你坚强地活下去,希望六妹再接再厉为中国学术文化多尽点力。我从事著译十余年,此刻回想起来,真觉得太少。我一向集中力量做当前的工作,并不曾打算先替自己留点永久的业绩,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不过总计这些年,写的东西如搜集齐全也有四五百万字。虽说算不了什么,总是我这一生留下的脚迹,希望六妹为我集辑出版,那我也就不虚此生了。“
杨潮同志被虐杀于杭州狱中后,消息传开,国内外新闻界大为震惊,表示出极大的义愤。
上海新闻记者金仲华等60人公开发表《为羊枣之死向国民党政府的抗议书》,要求国民党当局调查羊枣在狱中受虐待的情况和致死原因,下令严惩非法逮捕羊枣和制造“永安大狱”的祸首;我党重庆《新华日报》和延安《解放日报》连续报道消息,发表悼念杨潮同志的文章;美国新闻文化界名记者、名作家史沫特莱、爱泼斯坦、史坦因、史莱特等24人联名向国民党政府提出严重抗议。
1946年5月15日,上海各界人士一千多人在国泰殡仪馆举行杨潮烈士追悼大会。追悼大会由郭沫若主持,他激愤地说:“我们誓和一切不民主、假民主、反民主的分子作毫不留情的斗争,完成死者未完成的任务。”接着马叙伦、梁漱溟、熊佛西、金仲华、许广平、田汉等在追悼会上讲话。会场挂满了挽联。郭沫若送的挽联是:(www.daowen.com)
天下得澄清,党锢无端戕孟博;
时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长陆定一同志送的挽联,概括了杨潮烈士革命的一生:
新闻巨子、国际专家,落落长才惊海宇;
缧绁蒙冤、囹圄殒命,重重惨痛绝人寰。
(作者:吴德才,原载《新华文摘》1988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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