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抗战时期华西坝:校园废墟与抗日教育

抗战时期华西坝:校园废墟与抗日教育

时间:2023-08-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文/成都方志华西协合大学校园景色日本轰炸后的校园废墟抗日战争时期,全国陷入黑暗,满目疮痍,但成都的华西坝上却是另一番风景。成都城南的华西坝,有一大片负郭良田。华西坝的新鲜之处,首先是它的建筑。抗日战争时期的华西坝,是大后方高校集中地之一。除了本校学生外,对于无校读书的学生,省教育厅则将他们分配至成都各高校借读,这是战时的权宜之计。沈祖棻是当代著名词家,她的《词选》课吸引了众多华西坝内外的听者。

抗战时期华西坝:校园废墟与抗日教育

文/成都方志

华西协合大学校园景色(1939年)

日本轰炸后的校园废墟(1939年)

抗日战争时期,全国陷入黑暗,满目疮痍,但成都的华西坝上却是另一番风景

成都城南的华西坝,有一大片负郭良田。自20世纪之初开始,这里渐渐矗立起了一幢幢中西合璧的洋楼。5个基督教教会在这里办起了教会学校——华西协合中学,1910年又开办了华西协合大学。这是一所综合性教会大学,内设文、理、医、牙、教育学院,尤以医科、牙科、制药和理科称雄。开始时,成都人称华西协合中学为“五洋学堂”,是很带了些好奇目光的。

华西坝的新鲜之处,首先是它的建筑。这些洋房大都是西洋结构,但又是中国式的屋顶,流檐飞角。洋教士在华西先后修了三十几幢洋楼,唯有钟楼是哥特式的尖顶,这在当时的成都是非常罕见的。这些群体建筑自然有序,但它们不是庙堂之序,而是散落之序,是一种开阔的思路。小洋楼散落在草坪花木藤蔓之间;钟楼是教学用的,它的附近有嘉德堂(生物楼)、化学楼、赫斐院(数理楼)与嘉德楼(教育学院)。重头戏都在北侧向西至医科大楼,南面较显得空虚,洋人把它规划成大草坪,现在成了学生们的足球场,或许当年这可以算作成都的第一大草坪。

万德堂(1939年)

“四大学”聚会

华西坝的西洋风情,犹如世外桃源。这里没有三教九流的茶馆袍哥军阀也不来染指,成都人似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别样的世界

华西坝上通用的语言是英语,学生们私下的闲谈,也是中英夹杂。有些洋教师,在成都还很有名气。加拿大教师沈克莹,身高约二米,成都人称他为沈高人。美国人丁克生,又是洋人中最矮的,才一米五左右,诨名丁矮子。丁矮子负责管理华西大学的奶牛,养奶牛的坝子上又有钢琴房,因此“对牛弹琴”成了华西坝一景。丁矮子在成都的出名,除了他的矮,还缘于他满口的成都话,甚至他还很会“展言子”。会成都话的洋人还有加拿大人文幼章。文幼章出生于仁寿,长大于乐山,在加拿大大学毕业后又重返四川传教、教书,文幼章很会讲乐山、仁寿、重庆、成都方言。(www.daowen.com)

抗日战争时期的华西坝,是大后方高校集中地之一。南京金陵大学、中央大学医学院、北京燕京大学、济南齐鲁大学迁来华西坝,成了有名的“四大学”。外地迁来成都的高校有7所,数千学生来到成都求学。除了本校学生外,对于无校读书的学生,省教育厅则将他们分配至成都各高校借读,这是战时的权宜之计。

四校在抗战胜利后曾拟纪念碑碑文道:“抗战军兴,全国移动。华西协合大学张校长凌高博士虑敌摧残我教育,奴化我青年,因驰书基督教各友校迁蓉,毋使弦歌中辍。”

成都成了文化都市,名人会集,灿若群星。华西坝上,留下过李约翰、海明威、斯坦贝克、费德林的身影,也有来成都任教的陈寅恪、吴宓、钱穆、顾颉刚、吴芳吉、魏时珍、蒙文通、吕叔湘、缪钺、罗玉君等名教授,一时间,汇成了一条学术巨流。

学生中心(1940年)

坝上四大学“开门办学”,成立了“四大学教授座谈会”,每周举行学术论文报告。四大学的学生,可以在各校自由选课。最受学生欢迎的便是陈寅恪先生的选修课。他所开的课为《唐史》《元白刘诗》。穿长袍马褂,手拿黑布包袱,包着书本、讲义,另一只手拿一瓶开水的陈先生来了,他步入教室,开始讲课。助教容嫒女士也入后座。她是容庚先生的妹妹。陈寅恪先生学识精博,通贯中西。他的课总是连窗外都站满听众。先生时患严重眼疾,一上讲台便双目微阖,讲解时旁征博引,内容精辟,学生笔记不需整理,便是一篇文章。

吴宓先生在燕京大学执教时,孑然一身,与学生同住文庙街上华阳县文庙内的学生宿舍,踽踽独行。先生对西洋文学有极深造诣,他讲《西洋文学史》,不用讲义,从头至尾,以英文讲述,甚至连书都不看,真可谓大师风范。

金陵女大的程千帆、沈祖棻夫妇,也是深受学生爱戴的师长。沈祖棻是当代著名词家,她的《词选》课吸引了众多华西坝内外的听者。爱好诗词的学生们,还组成了正声诗词社,聘请程、沈夫妇及同在金大中文系任教的高石斋、刘君惠教授为指导。在沈祖棻的悉心指导下,跟着她学词的几个学生都成绩斐然。他们呈交的习作,沈祖棻总是仔细修改,好的加点加圈以至密圈,不好的加以批示,指出疵病所在。师生们在《正声》上刊出诗词,影响颇大。其中沈祖棻的六首《浣溪沙》,后来被收入《涉江词》一书。黄裳先生评论说:“随着时局急剧的发展变化,词人笔下日益减去了纤细轻柔的韵致,终于出现了‘眦裂空余泪数行,填晦孤愤欲成狂’这样的声音。”

战火纷飞的年月,大后方的成都滋养、庇护着国家的精英。流亡而来的大师们,在备极艰辛的颠沛流离中,对抗战表现出坚持到底的精神与气节,不废所守,敬此守道。他们也使成都见识了大师的风采,给封闭的成都带来的影响,必定是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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