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的中国越剧舞台上出现过不少越坛名伶,不少越剧流派。各种流派在不断的发展中丰富了越剧艺术,促进了越剧的繁荣,使越剧成为影响广泛的剧种之一。然而,在越剧艺术家中,影响最深远的莫过于徐玉兰了,她与王文娟合作演出的《红楼梦》,红透大江南北,享誉国内外。
要说到徐玉兰的越剧演艺生涯,竟与宁波有不少的关系。宁波老少戏迷熟知的天然舞台,就是徐玉兰越剧演艺技术成熟的开端。
徐玉兰是浙江富阳新登人。新登这个地方戏曲十分流行,在这样的氛围下徐玉兰从小就喜欢听戏。久而久之,她慢慢开始学唱戏。徐玉兰学戏曾经遭到家里不少人的反对,但在祖母的支持下,她始终坚持着,最终成为越坛上一颗久久闪亮的明星。当时,家里为了不让她离开家乡到外地去学戏演戏,她父亲与人商量合资办了一个越剧班,起名叫“东安舞台”。没过几年,这个班子渐渐成熟了。
1933年底,徐玉兰随着自家的班子到了已有女子越剧的上海,初到上海,先给一家叫“叙东茶楼”的戏馆做班底。这个班里有不少名扬上海滩的名角,如当时被称为“三花”之一的王杏花等。徐玉兰只能跑龙套。后来她又唱过老生,甚至还演过武生行当。不久,聪明伶俐的徐玉兰在老闸戏院与施银花搭档改演小生。想不到,这一改演,竟为徐玉兰开创“徐派”唱腔开了个好头。
不久,徐玉兰的父亲一手创办的东安舞台,由于她父亲染上伤寒病故而分家散伙了。但父亲的死并没有终止徐玉兰的越剧演艺生涯,徐玉兰和东安舞台的一部分演员一起组织了“东安剧社”,由徐玉兰领衔,开始了创业之路。1941年底,徐玉兰正式成为上海老闸戏院挂头牌的头肩小生,与三大名旦之一的施银花搭档。从此,徐玉兰登上了越剧艺术殿堂更高的台阶。
徐玉兰与宁波真正结缘,得从她于1942年下半年受越剧名旦施银花之邀,首次来宁波天然舞台献艺说起。在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徐玉兰的个人演艺特色逐渐形成,她在宁波所演的剧目多达二百余部。徐玉兰演技纯熟,加上她独特的嗓音,唱红了整个宁波城,正如她后来所说的,“我在宁波两年多时间的艺术实践,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为我后来形成徐派艺术打下了基础,所以说宁波是我艺术上的发家地。”(孙世基《甬江论戏三十年》,宁波出版社2012年版)
不仅如此,徐玉兰对宁波20世纪40年代的越剧改革也有深远的影响。徐玉兰在宁波演出的大多是“剧本戏”,这跟越剧以前多演“路头戏”的情况不同。徐玉兰开创的剧本戏,首先要有剧本,第二要有“导演”。(有时编剧与导演是同一个人,就叫“编导”)由于有了剧本保证,又有导演,使越剧的演出有本可循,保证了演出的质量。从这一点来讲,剧本戏是越剧得以发展与兴旺的基础。有人说,越剧的剧本戏,应是宁波越剧舞台创新的成果。为了丰富舞台的表现力,徐玉兰也尝试了改革舞台美术。徐玉兰常驻天然舞台演出,原来在剧场担任舞台布景工作的桑全忠师傅,与徐玉兰的舞台美术改革配合得很好,为越剧革新也做出了很大贡献。据如今尚健在的桑全忠师傅的妹妹,年已八十七岁的桑香凤女士回忆说,桑师傅常常为配合徐玉兰的剧本戏的舞美要求,制作好多幕布景,常常是累得伸不直身子回家的。但由于当时桑师傅正年轻,精力旺盛,所以每出戏、每场布景他都会精心制作。加上灯光师的严密配合,顿使舞台增色不少,由此也吸引了不少越剧爱好者。(www.daowen.com)
新中国成立以后,徐玉兰还带领剧团来甬演出。1985年,徐玉兰带领上海越剧院红楼剧团来宁波演出,带来了她拿手的《春香传》《北地王》等剧目,一时宁波全城掀起了一阵唱越剧的热潮。
徐玉兰不但热爱宁波,关注宁波的越剧事业,更关心年轻越剧演员的培养。宁波越剧小百花青年生角演员张小君就是徐玉兰精心培养的徐派小生。张小君戏路广,扮相俊朗,唱腔高亢激昂,表演流畅奔放,既继承了徐派艺术的精神,又敢于在表演中融入自己的创新,形成了独特的艺术特色。由于张小君的勤奋努力,在艺术上的精益求精,她早早就获得了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
说到徐玉兰与宁波有缘,还有一件大事。20世纪40年代,徐玉兰还在宁波觅得了她的真爱俞则人。徐玉兰在宁波没有家,为排演方便,就一直住在天然舞台老板家中搭伙用餐。老板有一个刚23岁的侄子也寄居在那里。一个是越剧明星,一个是书生,日常共处,朝夕相见,久而久之,互相有了好感。1943年夏,越剧名旦傅全香邀请徐玉兰重返上海,与她联袂演出。在即将分别之时,徐玉兰大胆地把一封表达爱意的亲笔信悄悄地放进俞则人的衣袋里。然而,这一别,竟把这段良缘搁置了整整十二个年头。
在这十二年里,徐玉兰由于对艺术的不懈追求,忙得不可开交,而俞则人考上了上海的大学,两个年轻人虽两情相悦,但也只能鸿雁传书。最后,在徐玉兰的好搭档王文娟的帮助下,在剧团领导的关心支持下,这对相恋十二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婚后先后育得了两个儿子,生活美满幸福。
不幸的是俞则人在“四害”横行的日子里,受极左路线迫害,含冤去世,直到1978年底才得以昭雪平反。俞则人冤死后,徐玉兰为了不让这件痛心事被婆婆知晓,始终瞒着她婆婆。1989年,年迈的婆婆病故,徐玉兰在百忙中亲自来宁波广济街婆婆家吊丧,以尽媳妇之责。这时,宁波这一条本不扬名的街,竟拥上了成千上万的越剧迷,徐玉兰的粉丝们,把这一条街几乎堵死了。此时的人们心中,徐玉兰不只是演贾宝玉的名角了,更是一位知情、知义、知理的宁波媳妇。
出于徐玉兰对宁波越剧的革新所做的贡献,2003年宁波市文联、市文化局联合举办了“徐玉兰与宁波越剧革新60周年纪念活动”。是时,年事已高的徐玉兰高兴地来宁波参加了隆重的纪念活动,宁波市有关部门领导高度评价了她对宁波越剧事业的发展和繁荣所做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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