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肖鲁自己的说法，其在1988年的毕业创作——装置作品《对话》最初只是呈现自己的情感困境。作品大概暗示了现代都市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畅，散发出一些冷漠、距离感、无奈的气息。在宋建明老师应该对作品“破一破”的建议下，肖鲁冒出了枪击毕业装置作品的念头，并在1989年2月的“中国现代艺术展”中成功实施。《枪击〈对话〉》所产生的新闻轰动性效应，一方面将肖鲁骤然推到了现代艺术展的标志性位置；另一方面也与其他计划外实施的几个行为艺术一道将大展活动推向“万劫不复”之境地。

梳理《枪击〈对话〉》从产生到不断递进的过程：①《对话》（图6-4）

图6-4　肖鲁：《对话》（装置）， 尺寸240 ×270 ×90cm，1989年(www.daowen.com)

从作为毕业创作到入选中国现代艺术展期间，这是肖鲁为唯一作者的装置作品；②装置作品《对话》在中国美术馆被实施枪击，这依然是肖鲁为唯一作者的“装置+行为”的艺术作品，标题更新为《枪击〈对话〉》，完成了第一次升华；③《枪击〈对话〉》所产生的巨大效应，包括后续肖鲁选择沉默、唐宋代为解说的这一过程，完成了第二次升华，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最具冲击性的“一次事件”，在此种意义上的《枪击〈对话〉》，是由肖鲁独立构思与实施、唐宋参与解说的“经典性”作品。

一件呈现个人情感困境的装置作品，因为在特殊的时间与特殊的空间中实施了特殊的行为，其在公共空间引发的意义不断叠加增值。栗宪庭将《枪击〈对话〉》定义为“事件艺术”，其“标志了中国前卫艺术在艺术观念上向智慧方向的拓展”，是“新潮美术的谢幕礼”。高名潞将之视作新潮美术的“退场辞”。高在后来的重新评价中，称《枪击〈对话〉》一方面来源于“一种对现代性质疑的态度”；另一方面源自“她对个人的悲剧遭遇发出的怒吼”。

一起走过15年的肖鲁、唐宋最终情感破裂，肖鲁于2003年10月18—19日在北京特警学院靶场实施了《十五枪……从1989—2003》，向自己的照片连射15枪，结束了一段苍凉的情感悲剧的历史，这也是这位女艺术家完成自我反省、展开自我救赎、实现自我重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