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美术风潮:以文化大革命武斗为核心的伤痕艺术

中国美术风潮:以文化大革命武斗为核心的伤痕艺术

时间:2023-08-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武斗是“文化大革命”中不同造反派组织之间的武装冲突。[64]反思“文化大革命”武斗的伤痕美术并产生重要影响的作品有:陈宜明、刘宇廉和李斌合作的连环画《枫》,高小华[65]的油画作品《为什么?》,程丛林[66]的油画作品《1968年X月X日·雪》等。连环画《枫》激起了强烈的社会轰动效应,成为伤痕美术风潮中最具代表性的事件之一。

中国美术风潮:以文化大革命武斗为核心的伤痕艺术

武斗是“文化大革命”中不同造反派组织之间的武装冲突。武斗逐步升级,从一开始使用棍棒,到使用自制步枪、手榴弹直到枪支甚至土炮、装甲车等。武斗最早在上海开始,参加者多为年轻人,后蔓延扩大到全国,重庆、广州均为重灾区,集中爆发于1966—1968年。[64]反思“文化大革命”武斗的伤痕美术并产生重要影响的作品有:陈宜明、刘宇廉和李斌合作的连环画《枫》,高小华[65]油画作品《为什么?》(图1-12),程丛林[66]的油画作品《1968年X月X日·雪》等。

《连环画报》1979年第8期发表了陈宜明、刘宇廉和李斌合作的连环画《枫》,编自郑义的同名小说[67],用32幅水粉画忠实再现了原著的主题与人物构思——两个恋爱中的男女青年李红钢与卢丹枫,因为分属“文化大革命”武斗的不同派别,最终双双死去。画家用新颖的现实主义形式,将文学性和绘画性有机结合起来,在原著基础上更增添了强烈的感人力量。画家并没有表现武斗中的枪林弹雨与血腥残酷的场面,而是集中表现了这对恋爱中的青年男女因为年幼无知而为武斗做出的无辜牺牲,激起观众反思武斗给普通人刻下的深重伤痕。连环画《枫》因为个别画面出现林彪、江青的“正面形象”问题而使该期《连环画报》曾一度被停止出售,并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争论的焦点是围绕当时在创作中并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什么是艺术的真实,如何在绘画中表现历史人物和反面人物。连环画《枫》不加修饰地直接表现客观现实的做法突破了将正面人物与反面人物简单“脸谱化”的做法,具有突破禁区的时代意义。连环画《枫》激起了强烈的社会轰动效应,成为伤痕美术风潮中最具代表性的事件之一。

图1-12 高小华:《为什么?》,布面油画,107.5x136.5cm,1978—1979年

高小华的油画作品《为什么?》以黑白图片的形式发表在1979年第8期《美术》杂志上,并立即引起关注,高小华因此被视作伤痕美术“川美”支流中的第一个产生影响力的代表人物。高小华少年时期因为父母“问题”而成为人人歧视的“狗崽子”,在经历了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苦难之后,开始思考这一切都是为什么?1978年夏,高小华完成了《为什么?》的素描小稿,1979年完成了油画创作,并参加“建国三十周年全国美展”,获油画创作二等奖。《为什么?》用写实的手法展现了一次“文化大革命”武斗间隙的场面,年轻的红卫兵们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他们为这场惨烈却无意义的战斗付出了血的代价。画面中心头缠绷带的年轻人以困惑的神情直视观众,似乎从心底发出了一个共同的时代之惑:为什么……表面上是对这一场武斗的质疑,实际上是对那个特殊时代的沉重反思。铅灰色的调子、厚重的笔触与之前流行的“红光亮”样式迥然相异,怀疑与追问的情绪散布在画面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高小华用赤裸的现实与直观的典型环境暴露了特殊年代的“伤痕”,有强烈的现实批判意味,但此种批判尚未基于理性的反思与彻悟之上,而是先前激情的逆向流泄,是对“伤痕”的暴露与赤子情被亵渎的愤懑,是对痛苦和不幸的哀怨与控诉。[68]《为什么?》在创作与传播过程中的经历一波三折,用高小华自己的话来说,经历了三个“历史时期”:1978年9月草图完成时,被告知已经踏入了揭露“黑幕”的禁区;群众自发悼念周恩来的“四五运动”在1978年11月被平反之后,文艺界开始揭露“四人帮”的罪行,这件作品一度又变得时髦;后来,随着致力于四个现代化建设成为主潮,艺术题材被期待转向现代与积极的主题,这幅绘画则已显得过时。[69](www.daowen.com)

图1-13 程丛林:《1968年X月X日·雪》,油画,202×300cm,1979年

程丛林的《1968年X月X日·雪》(图1-13)用一个奇特如日记般的标题,用批判现实主义的方法,真实再现了“文化大革命”中的一场武斗闹剧刚刚结束之际:“胜利”一方骄傲自信——或押送、暴打“失败者”,或搬运战利品,或包扎伤口,或用相机抓拍“辉煌时刻”;“失败”一方并未垂头丧气,却是“刚强坚毅”与“大义凛然”,特别是画面中心的女学生,虽然头发被剪,衣服破碎,但赤脚踩在雪地,迎风而立,凝望远方,充满“可以被打败,不可以被战胜”,“为真理而战,宁死不屈”的坚定信念。画中无法呈现武斗背后的操纵者,只能通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抬出的尸体、架扶着的伤员、手中的机枪等等细节,提醒着刚刚结束的这场武斗中真刀真枪的惨烈。围观的人群或争睹、或讶异、或不解,戴眼镜的老年女性知识分子,停帚而立,对他们的行为充满了困惑、无奈与担忧之情。参加武斗的是一张张单纯、炽热的年轻面孔,他们参与这场武斗有多么投入,他们对武斗的荒唐性就有多么麻木无知。冲突双方的麻木无知,不仅体现在“胜利一方”将残酷的暴力施加给“失败一方”——本来是他们的同学或熟识者却被视作你死我活的敌人,更深刻体现在“失败一方”仍自视英雄与真理捍卫者,不知道自己的流血甚至捐躯其实毫无意义。正是对这种麻木无知的深刻揭示,才使作品悲剧性的感染力催人泪下,使作品的批判力度大大超过诸多其他有影响的伤痕美术作品。这幅作品在场面处理、气氛营造与戏剧性冲突安排等方面,借鉴了巡回画派画家苏里科夫的《近卫军临刑的早晨》,体现了一种批判现实主义的真实倾向,作为“新时期”艺术对既往历史与政治的反思,自由体现了艺术家本人对历史的描述与判断。作品问世之后曾引起巨大轰动,代表了伤痕美术风潮中主题创作的一个高峰,并被中国美术馆永久收藏。

邵飞[70]的《变形》在处理武斗题材的作品中因散发出的现代主义魅力而让人耳目一新。画中女红卫兵站在满是裂痕的一面镜子之前,镜面能够隐约映照出其身后影影绰绰的队伍。充满忧郁、质疑的目光,是女红卫兵对自己、对身后的同伴,也是对特定时空的审视。在一个虚幻、幽暗却又充满暴力感的镜像世界中,现实与历史、真理与意义、记忆与梦想相互叠印却又恍然不存。与《为什么?》《1968年X月X日·雪》等能指明确、意涵清晰的现实主义追求迥然不同,《变形》会衍生出无数的疑问、悖论与歧义,就像与自己、现实、历史以及观众之间发生着永不停歇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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