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历史上的女棋手:中国围棋文化

历史上的女棋手:中国围棋文化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早在西汉,汉高祖刘邦就爱与戚夫人在宫中下棋,戚夫人是见诸史料的第一名女棋手。他是反对女子下棋的。中国围棋史上第二位有姓名可稽的女棋手是南朝齐时的娄逞。在众多的女棋手中,有一人更是出类拔萃,那便是南宋孝宗时的沈姑姑。终于成为孝宗御前的棋待诏,这是中国围棋史上的第一位女国手。

历史上的女棋手:中国围棋文化

封建社会时代的中国妇女所受束缚很深,由男人所统治的社会给她们规定了一大套行为准则,所谓“三从四德”。即使是下下围棋,这仅仅是一种娱乐游戏罢了,但在最初也是受到一些正人君子们的批评的。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围棋活动的发展,围棋成为一门艺术,也许男人们觉得女子在闺房生活中下下围棋,偶尔与男子对弈,也是一种情趣,女子下棋才被社会所认可。这是一种时代的悲哀,但聪明的中国女子为后人留下了许多美丽的围棋故事。

早在西汉,汉高祖刘邦就爱与戚夫人在宫中下棋,戚夫人是见诸史料的第一名女棋手。但从有关材料看,汉代女子下围棋的人也不少,以致于班固在《汉中·五行志》中板着面孔说:“博弈,男子之事。”他是反对女子下棋的。

中国围棋史上第二位有姓名可稽的女棋手是南朝齐时的娄逞。据《南史·崔慧景传》记载,这位东阳女子曾女扮男装,“遍游公卿”,由于她懂围棋,文辞也好,竟然做了官,“仕至扬州议曹从事”,但不幸的是事情败露,齐明帝下令赶她回家。她重新换上女装,叹道:“如此之伎,还之为老妪,岂不惜哉!”就是这样一位奇女子被时人骂为“人妖”。

唐代之后,女子下围棋才渐渐取得了世人的默认。一则是宫庭之内弈风很盛,二则是会下棋的女子与会弹琴的女子一样,在男子的眼中渐渐变得可爱起来。

唐玄宗爱下棋,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贵妃棋艺也不错,明人杨基《题明皇与杨贵妃对弈图》诗云:“深院纹楸敌睡魔,玉不用意蹙双蛾,只因教子藏机密,不觉三郎失着多。”段成式《酉阳杂俎》中的一则故事更是说明杨贵妃不仅棋艺颇高,而且还善解人意,灵敏机智:一个夏天,唐玄宗与亲王下棋,贵妃站在局前观战。玄宗默数盘上之子,算算将不够了,这时在旁的贵妃竟也看出来了,灵机一动,将怀中抱的邻国进贡来的叭儿狗放下来,那叭儿狗便爬上棋盘,将棋局搞乱了,玄宗皇帝当时大喜。宫庭生活是很寂寞的,对于宫女们来说,围棋是打发时间的好游戏。也许是觉得围棋算路太深,很费神,宫中竟发明了一种简化了的玩法:用等量的黑白棋子混和后在局上排满,然后依照一定的规则轮流拾取,这种棋叫“宫棋”,雅号“拾沙”,象征其游戏的过程。唐代诗人王建曾有诗《夜看美人宫棋》描写这种棋:“宫棋布局不依经,黑白分明子数停。巡拾玉沙天汉晓,犹残织女两三星”。颇见情趣。

《玉溪编事》和《碧湖杂记》上也记载了一则女扮男装的故事,但那时的人们对这位奇女子的看法与南北朝时是大为不同啦。故事的主角是五代王蜀时的临邛女子王崇嘏,此人善琴弈,妙书画,文章诗词均不俗,深得蜀相周庠的喜爱,周庠竟欲将爱女许配给这位温文尔雅的小伙子。崇嘏见事情不妙,以诗作别:“一辞拾翠碧江涯,贫守蓬茅但赋诗;自服蓝衫居郡掾,永抛鸾镜画蛾眉。立身卓矣青松操,挺志坚然白璧姿;幕府若容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周庠这才明白过来。”王蜀时宫中有一著名的贵妃“花蕊夫人”,此人才思出众,著有《宫词》百首,她也是位围棋好手,《宫词》中有一首专咏围棋:“日高房里学围棋,等候官家未出时;为睹金钱争路数,专忧女伴怪来迟。”

宋代以降,闺房弈风更浓,工棋成为有情趣的女子的一项重要标志,当时的才女都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请看以下一些例子:

齐东野语》:宋代胡氏是尚书黄子由的夫人,未嫁时是尚书元功之女。出身名门。“俊敏强记,经史诸书,略能成诵,善笔札,时作诗文弈可观,于琴棋写竹等艺尤精,自号惠斋居士。”时人将她比之李清照

《齐东野语》:宋时“天台严蕊,字幼芳,善琴弈,歌舞丝竹书画色艺冠一时。”

《春梦录》:“元延间,永嘉城西有吴氏女,生长儒家,才色俱丽,琴棋书画靡不究通,人多称之。”可惜的是其父早逝。当时有一才子郑僖,慕名赋《木兰花慢》一阕媒求吴氏女,“女和词,心许之。”但其母却将她许配给送了很多彩礼的周氏子,女不答应,终于“发愤成疾卒。”

《图绘宝鉴续篡》:明女子“呼举,字文淑,号素蟾,……自文墨以至棋画,无不精晓。”

《识小录》:明“吴姬梁昭,……为人仪度淡雅,绰约若仙,习琴能棋,作小楷,有东方赞《曹娥碑》笔法。”

在众多的女棋手中,有一人更是出类拔萃,那便是南宋孝宗时的沈姑姑。陈继儒《太平清话》载:“孝宗奉太皇寿,一时御前应制,皆女流也。棋则沈姑姑为一时之选。”终于成为孝宗御前的棋待诏,这是中国围棋史上的第一位女国手。但象她这样运气好的毕竟不多,据《粤诗搜逸》载,有一八岁女童善弈,颇有天赋,但未留下姓名,南宋刘镇有诗咏之:“慧黠过男子,娇痴语未真。无心防敌手,有意恼诗人。得路逢师笑,输机怕父嗔。汝还知世事,一局一回新。”

围棋在此时也成为一种沟通被禁锢在封建礼教束缚之中的男女之间的感情的一种手段。《柳塘词话》记载了一南宋谢姓少年向当时善弈女子宋瑶表露好感的词《减字木兰花》:“风篁度曲,倦倚银屏初睡足。清簟疏帘,金鸭香消懒去添。(www.daowen.com)

纤纤露玉,风雹纵横飞钿局。频敛双蛾,凝伫无言密意多。”南宋赵师侠看女棋手沈赛娘下围棋,作《点绛唇》表心仪之情:“衣袅娉娉可人尤,赛娘风韵。花娇玉润,一稔春期近。  占路藏机,已向棋中进。但休问酒旗花阵,早晚争先胜。”明人刘铉在《调寄少年游·戏友人与女客对弈》一词中更是将男女对弈双方一种微妙的感情描写得极其细致、生动:“石榴花下薄罗衣,睡起却寻棋。未省高低,被伊春笋,拈了白琉璃。  钏脱钗斜浑不省,意重子声迟。对面痴心,只愁收局,肠断欲输时。”清人黄景仁写过一首《虞美人·弈》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昨宵博孃今宵弈,曲院云屏隔。月明犹界粉窗梅,只此春宵一局不须催。  金枰碎玉敲还寂,觅个中心劫。心知负了晕红腮,忽地笑拈双子倩郎猜。”在这里,赋予了“手谈”这一古老的围棋别称以新的内容。世风如此,在文学作品中更是将围棋的这一妙用渲染得淋漓尽致,如明人高濂所著南曲《玉簪记》中有一出题为“手谈”(一作“弈棋挑逗”),写陈妙常与一“仙姑”下棋,男女之间在棋局上的情感交流写得颇为有趣。

到了清代,有诸多文人名家倡导女子学棋。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以闺秀自命者,书画琴棋四艺,均不可少。”但他极为提倡女子习弈的理由在我们今日看来显得非常可笑,他说女子习棋的主要功用是可以避免闺阁“妇人无事,必生他想”,而有了围棋打发时光,则“妄念不生”,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由于妇女在一起容易吵闹喧哗,而“以手代舌”可以免去很多争端,使她们安静、和睦;至于“男女对坐,静必思淫”,而“一涉手谈,则诸想皆落度外”,这是第三点理由。而且李渔认为与女子下棋只是求情趣,而不为争输赢,男人应该让女人几子,再故意输一点,以提高女子对围棋的兴趣。但不管怎么说,李渔终于在理论上给了女子围棋以合理的地位,虽然这种理论在今天看来是多么荒诞,但在当时它推动了女子围棋活动的发展。

比李渔稍后的袁枚也是位文学大家,他做过几任地方官,三十多岁就弃官回家,在江宁小仓山随园著书立说。他自己是位围棋爱好者,为棋圣范西屏写过墓志铭,另有多首咏棋诗传世,有一首《观弈》云:“清簟疏帘弈一盘,窗前便是小长安。不关我事眉常皱,阅尽人心眼更宽。黑白分明全局在,输赢终竟自知难。凭君着遍飞棋好,老谱还须仔细看。”袁枚自己爱棋,家中也好弈。《小仓山房诗集》中袁枚有一首哭爱妾陶姬的诗:“开箱遗墨剩簪花,不见弹棋指抓斜。惟有悦针线迹,压郎腰下尚鲜华。”诗后袁枚自注:“姬,毫州人,工棋善绣。癸亥来归,生一女,名成儿。今年八月四日病亡。”受家风影响,袁枚长孙女袁嘉也喜欢下棋,留有一首《摸鱼子》词:“响丁丁韵生何处?空山流水相应。神仙游戏樵柯烂,剖桔幻如麈境。”不仅如此,袁枚还收了二十七名女弟子,鼓励她们习文下棋,在他的诗中,“漫斗棋中劫,潜消世外麈”是写女弟子张玉珍的,“呕心句少吟逾苦,信手棋手败亦欣”是指女弟子胡德林的。

正是由于文人学士的推动,清代女棋手很多。如《妇人集》载“海盐陈若兰”能弈,著有闺词一百首,有一首咏棋的云:“垂柳依依绿影生,芰荷亭上设棋枰。局中弹出纵横势,笑问檀郎若个赢。”另载有一名年三十六就早夭的善弈女子汤淑英,留有《南乡子》一词:“天气最无凭,乍雨还晴又做阴。时候因人三月也,清明。暗买韶光柳醵金。  杯酒恣闲吟,寂寞春庭斗草心。院落黄昏帘巾莫静,深深。独坐谯门又起更。”等等。

但在诸多女棋手中,有一则故事最为美丽。中国历代演义故事、评书戏曲中为女子比武招亲的故事比比皆是,但清代有一女子芙卿别出心裁,自己善弈,选意中人也必须要棋艺高于自己的,一时间传为佳话。《棋国阳秋》具体记载了这则故事:

八旗贵人之居京师者,无他业,一演剧,二饲崔,三弈棋。其女子梳高髻,著屐游都市,与人酬接无避忌。有宗室某,善弈,女曰芙卿,传其艺。及笄未字,媒至皆不许。问其意,曰:“有弈胜吾者,愿事之。”而京师之能弈能颇多,一日有三人至,与其父弈,皆胜之。三人者:一齐侍郎子,一金孝廉,一僧秋航也。秋航弈最高,齐次之,金又次之。约翌日女与弈,僧、齐复胜,与金得和局。女曰:“齐大非吾偶,禅心本自空。金兰如有契,白首一枰同。”父遂受孝廉聘。女归后,琴瑟甚笃,尝一枰相对,其乐有甚于画眉者。至其以弈自择同心之好,尤为人所艳称云。

与闺阁女子相比,流落江湖的青楼女棋手的故事则显得多几分凄凉。《朝嘉风月记》载有一名妓叫濮艳妹的,不会弦歌,却酷爱下棋。浙江才子沈静常曾赠她诗:“兰汤试罢倚新妆,回忆巫云几断肠。宝树自归珊网后,一枝红艳独凝香。”两人在一起,“煮茗对局,终日不倦。”日子久了,静常屡次劝她爱惜青春,脱离青楼生涯,并题诗在棋枰之上以表真情:“残棋一局费思量,小劫频惊未散场。困到垓心才回首,满坪花影已斜阳。”艳妹得诗泣下,说:“静常真爱我也,敬当什袭,无负明训。然同心难得,至今尚在曲中。”言下颇有无奈之意。

《吴门画舫录》则载有一妓名盛畹香,“瘦削娟楚,善歌辞,能弈棋,曲瓦低几,清簟疏帘,往来多知名士。”后来她被一邯郸财主赎去为妾,竟引得石城才子朱伫芬懊恨欲绝,赋诗寄怀云:“邀得目来应是姊,化为云去只愁卿。”

另有一女棋手陈玉卿的命运更为凄清。据《海陬冶游附录》记载,她本出身儒门,幼年便能吟咏,善弈棋,但由于父母相继早亡,过继到叔父家,狠心的婶婶将她卖到上海小东门外的一家妓院。著有二首《感怀》诗云:

看破烟花事渺茫,锦衣顿改昔时妆。可怜绣阁名门女,流落青楼暗自伤。

设帨当年岂不祥,飘零申浦泪千行。飞花误我桃源路,羞见刘郎与阮郎。

感叹世事难料,命运多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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