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樊稠放走韩遂,李傕就对樊稠起了杀心。
李傕找来郭汜,依李傕的意思就要带兵把樊稠灭了,郭汜却拦住了他:“樊稠手下还有不少人,一旦打起来,就算能赢,也要损兵折将,不如设计擒他。”
几人经过商议,最后决定请樊稠前来赴宴,事前预伏刀斧手,就在酒桌上,摔杯为号,将其砍为肉泥。这又是一桌鸿门宴。汉末三国,阴谋阳谋,层出不穷,就连李傕、郭汜这等粗俗之人都学会用计了,智商不达标者,切不可卷入其中,这是一个考验智商的时代。
再说樊稠,他也有自己的亲信,听到风声,知道李傕要对他不利,为保命,樊稠打算离开是非之地,主动提出带兵出关,去打关东叛军。当然这不过是为脱身找一个借口罢了。樊稠还要求李傕给他增兵,李傕将计就计,请樊稠吃饭,在酒桌上当面商谈。樊稠听说张济特意从弘农赶来,就为调停此事,也没怀疑,就去了。结果可想而知,樊稠死在了酒桌上。
樊稠死后,凉州诸将互相猜疑。
兴平二年(195)樊稠的被杀,并未使凉州军内部的矛盾化解,反而更为激化,李傕、郭汜成为凉州军两个最大的实力派,如果这两人能精诚合作,凉州军还能维持关中小朝廷,但正是这两人的内讧让凉州军提早退出历史舞台。
再说马腾跟韩遂兵败逃回凉州,李傕、郭汜自顾不暇,又担心这两人在凉州再闹出新乱子,只好对其采取安抚策略,以皇帝名义下诏赦免了马腾、韩遂的“谋逆”大罪,并再次给两人封官,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
马腾(?—211),字寿成,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人。马腾的父亲马平曾任天水郡兰干县尉。后受排挤丢官,在天水混不下去,跑到陇右羌人聚居区,娶了一位羌女,生下马腾。
马腾有羌人血统,这为他经略西北提供了方便。
马腾年轻时是一个砍柴的阿哥,靠上山砍柴卖钱度日。到了汉灵帝时,韩遂等人在陇右一带造反,凉州刺史耿鄙率六郡官军前往征讨。马腾报名参军,为通过奋斗改变命运,马腾在战场上打仗十分勇敢,事实证明马腾选对了职业,一身武艺的他很快在军中脱颖而出,因军功从一个小兵一路升到军司马。
后来耿鄙被部下所杀,官军屡战屡败,马腾对朝廷失去信心,索性也带着部下造反,加入韩遂一伙,拿起刀砍向昔日的战友。马腾不愧是职业杀手,不论是做官军还是当叛匪,砍人业绩都十分突出。凭借战功,马腾在叛军中的地位也扶摇直上,不久就跟资深元老韩遂平起平坐,两人成了搭档。
但后来叛军在陈仓被皇甫嵩打得大败,逃回去后,叛军首领不免互相埋怨,开始明争暗斗,马腾一度接受董卓的招安屯兵郿县,帮助董卓镇压羌人叛乱。马腾手下的大将庞德还因功晋升为校尉。
长安之战后,两人又被招安,并结成异姓兄弟。但好景不长,不久,因为两家部下爆发冲突,两位首领也卷入其中,最终导致两人反目,刀兵相见,结果马腾战败,被赶出凉州,马腾的妻子和一个儿子被韩遂杀害,从此两人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这时曹操挺进中原,派手下钟繇和韦端(后来被马超所杀的凉州刺史韦康的父亲)去劝和,经过劝说,双方勉强算是讲和,但两家已经闹翻,也不能在一起了。曹操就封马腾为前将军、假节,封槐里侯,屯兵槐里,防备西北羌胡。后来马腾的儿子马超出世,又在西北纵横一时,这是后话。
却说长安城里的李傕和郭汜,本来交情还不错,早年一起追随董卓,之后一起造反攻长安,一起杀樊稠。但“一山不容二虎”,长安虽大却容不下两个军阀。
两人分区而治的日子注定长久不了,但说起两人翻脸的起因,很有点搞笑。李傕为拉拢郭汜,经常请郭汜吃饭,觥筹交错,莺歌燕舞,常常通宵达旦,有时天晚了,李傕就留郭汜在自己府里过夜,郭汜也不见外,经常留宿李府。
郭汜经常夜不归宿,让郭汜的老婆起了疑心,怀疑自己的死鬼丈夫在外面金屋藏娇危及自己的地位,暗自思量应对之策。
一天,李傕派人给郭汜送来几盒精美的食品,正好郭汜不在家,郭汜的老婆收了礼物打发了来人。看着桌上的礼盒,郭汜的老婆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她派人到街上药店买了点泻药,将泻药全都倒入李傕送来的食物里。
晚上,郭汜回来,老婆端上食盒,郭汜吃完上吐下泻,折腾了整整一夜。这让郭汜怀疑李傕故意害他。这时郭汜的老婆故意在旁煽风点火:“将军,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现在长安城里除了李傕就是将军您了,平日里他对您殷勤笼络,全是假的,我看他早就对您不怀好意,将军不可不防。”郭汜听了,开始对李傕心怀不满。
过了几天,李傕又请郭汜到府上吃饭,吃完饭回来,郭汜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怀疑李傕给他下毒,听说马粪汁能解毒,郭汜为了活命也顾不得恶心,连灌了几碗粪汁,方才好转。
这下郭汜彻底火了,第二天亲自带兵进攻李傕,两军在长安城里展开巷战。这是兴平二年(195)三月间的事。
双方都是凉州兵,大家知根知底,平时谁也不服谁,打起来一时也难分胜负。今天你占三条街,明天我抢四条巷,就这样,你来我往,打成了拉锯战,每天死的人成百上千。一个月的巷战打下来,李傕、郭汜双方都死伤惨重,损兵折将。
一天,打完巷战回到府中,郭汜闷闷不乐,照这样打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这么打上几月, 自己的这点兵力就要拼光了。得想个办法,出奇制胜,方为上策。郭汜躺在床上想主意,突然灵机一动:我何不把天子抢到手里,让大家知道,我是代表天子讨伐逆臣,以顺讨逆,何愁胜不了李傕那厮。对,就这么办。
郭汜打定主意后,将手下几个亲信校尉全都叫来,研究行动方案,分派任务。这些人都是郭汜的铁杆,回到军中一级一级往下派任务,知道的人多了,就谈不到保密了。这些将领是铁杆不等于这些人的手下都靠得住,其中有个小校,得到消息,连夜叛逃到李傕军中,将郭汜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李傕。
李傕没防备郭汜还有这一手,大吃一惊,当下重赏了小校,马上派自己的侄子李暹领兵三千包围皇宫, 口口声声“请皇帝陛下到李傕军中做客”,绑票居然绑到皇帝身上也算是古今奇闻了。虽说是绑票,但对方毕竟是皇上,还要顾及皇帝大人的体面,在这一点上,李暹比他叔强多了,对皇帝和朝中大臣还算礼貌,但再有礼貌也是绑票。
李暹还挺细心,来的时候特意找了三辆马车给皇帝、皇后乘坐。
太尉杨彪见李傕竟然胆敢劫持当今天子,简直无法无天,怒斥李暹:“自古以来从没有皇帝到大臣家去的道理,你们这么干像话吗?”李暹看了看杨彪,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杨彪哑口无言:“将军(李傕)主意已定,违抗者立斩。”这就没办法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只能乖乖跟着走。
李暹手下的士兵们趁机顺手牵羊,在宫中大肆抢掠。皇帝被劫、皇宫遭抢,李暹手下的士兵却个个满载而归喜气洋洋。连皇帝都敢抢。
李傕亲手摧毁了皇家的威严,也是他赖以依存的政治基础,这种自掘坟墓的愚蠢行为恰恰说明,李傕这种军阀注定成不了大事,同样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比较一下后来曹操对汉献帝的恭敬礼遇,就不难发现两者间的巨大差距。李傕的失败与曹操的成功,从对皇帝的态度上就一目了然。
李傕不知道,他无意中创造了一项并不光彩的历史纪录, 自从有皇帝以来,李傕是第一个绑架皇帝的人,而汉献帝也很荣幸地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被绑架的天子。
兴平二年(195)三月,李暹带兵押着皇帝、皇后与文武百官,朝李傕的军营走去,可怜的皇帝从此开始了险象环生的囚徒生活。
三辆马车,汉献帝坐一乘,伏皇后坐一乘,大臣贾诩、左灵坐一乘,其他人就没这个待遇了,一律徒步在后跟随。
这时贾诩已经回到朝中,后面这位仁兄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是一个既能添乱也能帮忙的人。
当天,皇帝和随从大臣被“请”到李傕大营。但两军正在打仗,李傕觉得军营不安全。
四月,李傕又将皇帝和公卿百官转移到北坞, 自己修的堡垒里,派了一个校尉领兵看守。皇帝和手下文武被禁止外出,每天只能待在堡垒里,跟蹲监狱差不多。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到了六月,正是最热的天气,堡垒里不通风,汉献帝跟大臣们每天困在又闷又热的营垒里苦不堪言。这还不算,每天连饭都不管饱。时间一长,包括皇帝在内大家都受不了了,这些人从小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金砖碧瓦的宫殿,每天都有人伺候,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受过这份罪。
但眼下遇上战乱,又碰上李傕这号粗人,也不敢要求什么待遇了。但饭总要管饱吧。这已经是最低限度的需求,但李傕耍起了流氓,就连起码的生活物资也不及时供应,李傕本来就是流氓。管饱,我还缺粮呢!哪有余粮给你们。
苦了汉献帝君臣每天只能半饥半饱吃粥度日。
看着饿得半死不活的随从,汉献帝只好拉下脸派人去求李傕,要五斛米、五具牛骨头。做皇帝做到要向臣下乞讨,真是有够惨。
在汉献帝看来这已经是最低要求了,李傕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一个面子吧。但汉献帝显然高估了李傕的道德修养,米是没给,最后只给了几斤牛骨头,还是臭的。
汉献帝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了, 自己好歹也是皇帝,李傕这么不给面子,当场就火了,这时小皇帝刘协也十五六了。刘协发了一通脾气,当场就要派人去向李傕问罪。站在旁边的侍中杨琦赶忙过来劝,他知道李傕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忠孝节义,这种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既然他连皇帝都敢劫,那杀皇帝也未必不敢。
杨琦说:“李傕乃边鄙粗人,不知礼数,为了江山社稷,还请陛下暂且忍耐一时。”汉献帝发了一顿脾气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只好叹口气,咬咬牙,忍了。
李傕在长安城里跟郭汜打了一个多月,觉得城里不安全, 自己搬到了城外的黄白城,李傕搬家没忘了皇帝,将囚徒天子也一起带到新家。
司徒赵温听说后当面斥责李傕,说李傕你以下犯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李傕哪受得了别人骂他,当即要把赵温推出去砍了。幸好,李傕的叔伯兄弟李应曾是赵温属下,过来求情,李傕这才作罢。
汉献帝也担心赵温的安全,后来听说李应劝和了,才放心。
李傕打不赢郭汜便求助神仙,平时李傕就十分热衷于迷信活动,这时为了请神仙助阵,每天让道士、女巫在自己的军营里作法,请神兵下界帮自己,还经常在皇帝面前说郭汜如何如何坏,小皇帝每当这时就随口附和,把李傕哄得挺开心。其实,刘协很清楚,这俩都是祸国殃民的国贼,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李傕每次来见皇帝身上都带刀,而且还不止一把,人家一带就带三把。朝廷规定大臣觐见皇帝不允许携带兵器,而李傕公然抗命,却也无人敢拦。
但为了皇帝的安全,刘协的贴身侍从侍中侍郎们,每次在李傕来的时候都提前带好刀剑侍卫在皇帝周围,保护皇上。
李傕见了很不爽,别人带剑他不高兴,他自己带着刀见皇帝就不说了,只许他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侍中李祯跟李傕是老乡,就哄李傕,说历来的规矩,祖上传下的,不是针对将军您。李傕这才不再提了。
李傕虽然劫持了皇帝和文武百官,但时间一长,他觉得这笔买卖做亏了, 自己除了多几百张嘴吃饭,也没占多大便宜。这些人不能帮自己打仗, 自己还得养着他们,浪费粮食。粮食是宝贵的,不能浪费。
于是李傕决定物尽其用,虽然百官不能打仗但不等于没有其他用途,李傕给了这些人一个新的使命——谈判,去郭汜的大营谈判。
再说郭汜,这天一大早正在军营里晨练,突然远远看见一大群官员朝自己的大营走来,等郭汜弄明白这些人的来意,他笑了。虽然他没打算谈判,但对李傕送上门的大礼,郭汜还是笑纳了。派来谈判的朝廷文武直接被扣下,做了郭汜的人质,身份没变只是换了个地方。
接下来,郭汜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流氓本色,礼照收仗照打。郭汜公然扣留公卿百官,太尉杨彪忍无可忍,指着郭汜说道:“你们一个劫持天子,一个扣押大臣,你们究竟意欲何为?”郭汜也是个火爆脾气,听到有人竟敢当众指责他,当即拔出佩刀就要砍杨彪,幸好中郎将杨密等人上来连连劝和,才保住杨彪性命。
小皇帝刘协见李傕、郭汜天天在长安城里又打又杀,弄得民不聊生、国无宁日,也想劝他们息兵罢战。
刘协这时对自己的皇帝身份还抱有幻想,认为以自己大汉天子的身份出面劝解,多少会起一些作用。于是,刘协找来凉州大族出身的谒者仆射皇甫郦,让他出面代表自己前去劝和。
皇甫郦先到了郭汜的军营,郭汜见是皇帝的使者,同意讲和。皇甫郦又来到李傕大营,谁想到李傕这厮不但不同意还摆起了功,说自己讨伐吕布如何有功,自己在朝三年天下如何太平等等混话,皇甫郦强忍着没发作,心说,李傕还要不要脸啊!长安及周边各县已经十室九空,百姓死走逃亡,十不存一,李傕居然厚颜无耻还在这里吹嘘,真不知羞耻。
李傕在给自己摆功的同时,也没忘了埋汰对手:“郭汜原本就是一个偷马贼,如何与我相比,您是凉州名士,您看我能不能击败郭汜?”对李傕的歪理邪说,皇甫郦忍无可忍,说:“将军您身居高位贵为国家上将,手握大权,子弟亲信高官厚禄,国家待你们不薄。可您都干了些什么,郭汜扣押百官当然不对,但您劫持皇帝,罪行比他还重,您的部下杨奉原本是白波贼,他都不满您的所作所为而离您而去,您还不悔悟吗?”
李傕听不进逆耳之言,一气之下将皇甫郦赶了出去。皇甫郦出去多时,李傕还在那破口大骂,骂郭汜也骂皇甫郦,余怒未消的李傕大喝一声:“来人!”身边的卫士虎贲王昌近前道:“将军有何吩咐?”李傕狠狠地说:“皇甫郦应该还没有走远,你去把他给我杀了,快去。”“诺。”王昌应了一声,提着刀就追了出去。
王昌虽然只是一个卫士,但也知道是非善恶,他很清楚皇甫郦没错,故意慢腾腾地走,放走皇甫郦,回来就说没追上,可见人心所向。
汉献帝刘协听说此事,为了稳住李傕,马上派中郎将李固拿着自己的符节到李傕军营,就在军中拜李傕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李傕升了官,觉得很有面子,得意扬扬,这才不闹了。
李傕虽然升了官,但他做的那些事实在不得人心,就连很多部下都对他不满,纷纷离他而去。李傕把皇帝劫持到军营时,张济的侄子张绣和贾诩都在营中,张绣虽然也是凉州军但也不耻李傕所为,对贾诩说:“此地不可久留,先生还是跟我离开这里吧。”贾诩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受国家厚恩,天子被困,身为臣子怎能只顾自己逃命,将军走吧,我不走。”张绣见贾诩不走,只好自己出奔弘农投奔叔叔张济。
贾诩不走,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保护天子及百官,为自己当年的错误赎罪。李傕虽然跋扈,但对贾诩相当客气,毕竟要不是贾诩出谋,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显赫地位,别人的话可以不听,贾诩的面子李傕还是要给的,贾诩的宣义将军就是李傕主动送的。
李傕是凉州人,他的部下中很多都是羌胡,为了打败郭汜,李傕又四处拉人,找来几千彪悍的羌胡兵,为了让这些人给自己卖命,李傕将自己从宫里抢来的布帛赏赐给他们,还许诺一旦打败郭汜,宫里的宫女美人都归他们所有。听说打赢就可抱得美人归,羌胡兵一个个顿时血脉偾张、斗志昂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那么兴奋。
一些性子急的兄弟,甚至等不及,直接来到皇宫门口,向里面探头探脑,想先看看美女,一边向里窥探,还一边吵嚷,朝里喊:“李将军许诺给我们的美人在哪里?”
汉献帝听说后,眉头紧皱,于是将贾诩找来商量对策,总让他们这么闹也不像话,爱卿想个办法才好。
皇帝知道贾诩足智多谋,而且,皇帝大人还有一个不大好说出口的理由:祸是你惹的,你得负责收拾局面。这话不好明说,但贾诩何等聪明,聪明人办事不需要把话说开,大家心照不宣。贾诩领会了皇帝的意图,微微一笑,说:“陛下放心,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贾诩派人秘密请来几位羌胡部族首领吃饭。酒桌上,贾诩充分发挥自己的口才,先是将其吹捧一番,然后是封官许愿,几个部族首领被哄得晕晕乎乎,贾诩又说了一些“肝胆相照”的话,最后许诺自己一定在皇帝面前替各位兄弟多说好话,首领们当场表态,今后一定听从皇帝陛下的召唤,再也不理李傕了。
贾诩将部族首领和羌胡兵遣散回乡,这使得李傕手里少了一张王牌,实力大减。
李傕的倒霉事不止于此,贾诩秘密拆台,郭汜也来挖墙脚,暗中勾结李傕的部将张苞、张龙,约定晚上郭汜从外面攻李傕大营,这两人做内应,到了约定的日子,郭汜大军偷偷摸到李傕营外,一顿乱箭向里猛射,箭都射到了汉献帝的帐篷里,李傕自己的耳朵也被箭穿了个洞。战况之激烈可见一斑,李傕没防备郭汜会来偷营,被郭汜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崩溃,幸好部下大将杨奉带兵及时来救,才将郭汜打退。
连李傕的亲信宋果都准备干掉李傕,李傕自知,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输。这时,屯兵在外的张济来到长安调停李傕郭汜,李傕也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同意讲和,郭汜也精疲力尽,急需休整也同意了,双方达成协议,休战罢兵,皇帝和百官暂时安置到张济屯兵的弘农。
汉献帝跟百官这才被放出来,结束了囚徒生活,但日子并没有因此好转,还有更多的磨难在前方等待着他们。(www.daowen.com)
七月,汉献帝的车驾出宣平门,正要过桥,几百名郭汜的士兵便一拥而上,拦住去路。
这时,李傕部下几百手执长戟的士兵在车驾左右护驾,见郭汜军拦路也摆开阵势,双方在桥上形成对峙局面。侍中杨琦怕夜长梦多,赶忙把车帘掀起请皇帝出来,献帝摆出皇帝威严,大喝道:“朕在此,你们拦住去路难道要谋反吗?”皇帝出面,果然不同凡响,郭汜的兵不敢违抗,只好乖乖让路。
汉献帝带着文武百官匆匆上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皇帝率领群臣一路疾行,谁都清楚现在的处境,必须快走,谁知道李傕什么时候反悔再追来,于是乎,平常不走路的王公大臣现在也不得不甩开两条腿拼命跑, 目的只有一个——活命。
君臣走了一夜到了霸陵,又饿又累,实在走不动了,大家的肚子不约而同发出了咕噜咕噜声,这时随在皇帝左右保驾的张济还算厚道,将随身带的干粮分给饿得发慌的君臣。
为表彰“救驾”功臣,汉献帝封张济骠骑将军,开府(有权组建自己的僚属),郭汜这时也在身边,这种好事自然要有他的份,于是郭汜也被晋升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被策反的杨奉封兴义将军,牛辅旧将董承封安集将军。
“大封功臣”后,大家都挺高兴,几位刚刚荣升的武将还处在升官的兴奋中,吃饱了,也封了官,接下来继续逃,体面的说法是巡幸。
但“巡幸”也是有方向的,原本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要去弘农,那里是张济的防地,但这时郭汜改主意了,他变卦了,非要皇帝转道去高陵,公卿大臣和张济都觉得还是按之前商定好的去弘农稳妥,但郭汜这厮来了脾气,非要去高陵,双方互不相让,郭汜仗着自己兵多,十分嚣张,根本不买群臣的账,就这样,为了究竟往哪里去,一连开了几天会,还是讨论不出个结果。
汉献帝也想去弘农,他受够了郭汜、李傕的气,一心只想离这帮禽兽越远越好。等了几天,见还没有讨论出结果,皇帝也坐不住了,派人带话给郭汜,表示自己想去弘农。但郭汜这厮就是不答应,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
伤自尊了,汉献帝发了脾气,第二天开始,皇帝大人就不吃饭了,绝食抗议,一个皇帝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闹到要搞绝食,当皇帝当到这个份儿上还真连个布衣百姓都不如。郭汜听说后,也怕事情闹大,真要把皇帝给逼死自己也没好处,这才不情愿地妥协。
八月,汉献帝君臣一行来到新丰。在新丰没住几天,郭汜又反悔了,想把皇帝劫持到自己的郿坞去。就在郭汜准备动手之前,被杨定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亲信侍中种辑知道了,马上连夜派人告知屯兵在附近的杨定、董承、杨奉等人,这些人听说郭汜想劫持皇帝,立即带兵赶到新丰,郭汜见这么多军队突然来到,知道计划败露,来不及集合队伍,逃进南山躲了起来。
到了十月,郭汜的部将夏育、高硕等人又密谋劫持皇帝回长安,那里是他们的地盘,更容易控制皇帝,郭汜逃跑时是自己走的,他的部下大部还在皇帝左右,所以想劫持皇帝并不困难。
这天夜里,夏育、高硕在营地附近放火,准备趁火打劫,正巧侍中刘艾这天值班,刘艾见大营附近多处同时起火,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再看看起火的地点正在郭汜军营附近,就什么都明白了。马上派人通知杨定、杨奉带兵救驾。
夏育、高硕放火后带兵往皇帝的御营冲去,幸好杨奉、杨定带兵及时赶到,两军混战在一起,厮杀了整整一夜,杨奉等人拼死力战总算将叛军击退。大战之后,新丰也不能待了,杨奉、杨定率军保护皇帝百官一路来到华阴。
驻扎在华阴的宁辑将军段煨听说皇帝驾到,不敢怠慢,让人准备了皇帝跟百官的衣物饮食,想让皇帝到自己的军营居住。段煨这人比较厚道,虽然也是董卓旧部,但为人做事很有臣子本分,比李傕、郭汜之流要好多了。但护驾的杨定向来跟段煨不睦,皇帝可是无价之宝, 自己的宝贝哪能轻易让人,但杨定不好自己出面反对,于是让自己的亲信在皇帝身边的侍中种辑、左灵等人向皇帝进言说段煨迎驾是图谋造反。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人在朝中多年,见惯风雨,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识过,杨定的这点小把戏当然瞒不过这些老江湖,段煨在关中多年跟朝廷里的许多大臣都有交情,段煨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听说种辑等人污蔑段煨,杨彪带着这些人上书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力保段煨。
汉献帝经历这么多事,心理年龄早就成年了,所以很清楚杨定这帮人的意图,但毕竟还要用人家,不好戳破。
这时杨定、董承又威胁弘农督邮让督邮骗皇帝说郭汜就在段煨大营,皇帝要是进了段煨的大营就是羊入虎口。献帝不傻,他当然清楚这些人的用意,但为了安定团结,两边谁也不得罪,于是汉献帝谁的大营也不去, 自己扎营住。
献帝想息事宁人,但杨奉、杨定、董承却不干,这些人的想法也很纯粹,直接开打,消灭对手,但大家是来保驾的,要出兵总要有点借口,所谓师出有名,这个道理这些粗人还是懂的。
于是,杨定又让种辑、左灵跟皇帝说,让皇帝下诏书出兵讨伐段煨,献帝不想被人利用,干脆明说:“段煨有何罪,杨奉、杨定想攻打段煨,打就是了,要朕的诏书何用!”阴谋搞成了阳谋,但种辑等人也豁出去了,又哄又劝,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从下午劝到晚上,献帝就是不松口。
杨奉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皇帝的诏书,也不等了,直接带人攻打段煨的大营,可一连打了十几天,却因段煨营寨坚固,杨奉等人始终攻不下来。就在杨奉、段煨激烈交战的同时,段煨对献帝跟百官的饮食供应依旧如常,段煨的诚意忠心让皇帝刘协跟大臣深受感动,献帝派人到杨定军营劝和,这时杨定等人久攻不克,正骑虎难下,于是也同意和解,带兵回营,一场闹剧这才收场。
但这边杨奉、杨定才息兵罢战,那边李傕、郭汜又蠢蠢欲动。李傕放走皇帝后屯兵池阳,这时失意的郭汜找到李傕,两个冤家又重新言归于好,在深切追忆了当年的战斗友谊跟烽火岁月后,为了共同的事业——劫持皇帝——重新走到一起。他们听说杨定等人在围攻段煨,觉得有机可乘,于是两人组成联军带兵一路追了过来,想把献帝君臣带回长安。
杨定听说李傕、郭汜率兵杀来,知道大事不妙,就想溜回自己的蓝田,但没想到人家动作比他快,还没等杨定收拾好包袱,后路已经被郭汜堵住,回不去蓝田,杨定只好撇下队伍,独自一人南下荆州投奔刘表去了。
大敌当前,杨定却临阵脱逃,留下的各位将军,张济跟杨奉、董承不和,吵了几架后,张济一气之下率部出走,回去找李傕、郭汜,在张济的带领下李傕、郭汜率军一路追到弘农。
十二月,双方在弘农郡的东涧展开混战。杨奉、董承大败,随从文武、士兵死伤无数,皇帝大臣随身带的印章印信丢了一地,从长安带出的典章、文件也散失殆尽。
大臣们跟着皇帝撤退,射声校尉沮俊不幸中箭,被射下马负伤被俘,李傕见了,问身边的部下,这人还能活吗?沮俊见到李傕,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你这个劫持天子的乱臣贼子,你倒行逆施,必遭天谴。”李傕大怒,挥刀砍死了沮俊。
杨奉、董承保护着汉献帝退到曹阳,形势危急,为了稳住李傕、郭汜,杨奉派人到李傕营中谈判,稳住李傕后,即刻派人过黄河到并州搬兵。
杨奉本是河东白波军首领,并州是白波军的大本营,杨奉令人回去求救,以挽回败局。
这时,白波军首领李乐、韩暹、胡才,还有匈奴右贤王都在河东,接到杨奉的求救,马上率领数千骑兵过河增援,两军在曹阳会师,又跟李傕、郭汜打了一仗,将追兵打败,之后,众将保护皇帝百官继续赶路。
为防追兵,众将做了分工,董承、李乐保护汉献帝和百官在前,杨奉、韩暹、胡才跟南匈奴右贤王去卑负责殿后。还没走出曹阳,追兵又杀上来,接下来又是一场混战,但这时杨奉一伙急于赶路无心恋战,而李傕、郭汜却誓要夺回皇帝拼尽全力。结果,杨奉等再次被打得大败,这次比上次败得更惨,死的人更多。光禄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全都死于乱军之中。
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等被李傕活捉,原本难逃一死,幸好贾诩在旁相劝,李傕看在贾诩的面上才没杀这些人。
汉献帝刘协丢弃车仗辎重,君臣百官及随行宫女士兵走了一夜,终于来到陕县黄河岸边。
到了岸边,大家开始商量下一步怎么走,该往哪里去。有人提议顺着黄河往东跑,太尉杨彪听了却连连摇头说:“我就是弘农本地人,从此往东,尽是险滩暗礁,极其凶险,东面去不得。”侍中刘艾在旁听了也插话说:“太尉说得是,我以前在陕县当过县令,确如太尉所说,前面尽是激流险滩,不能往东去。”众人又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渡河向北,到并州去。
商议已定,派李乐去找船,船是找来了,可只有几只小船,岸上等着过河的文武侍从宫女士兵有数千,大家都想逃命。这时秩序有些混乱,更糟的是,这里没有码头,河岸距河面有好几丈高,下都下不去。
伏皇后的哥哥伏德随身带着十匹绢布,正好派上用场,董承令人将绢布系在一起连成绳子,行军校尉尚弘力气大,众人就让尚弘背着献帝腰上绑着绢布一路坠下去,一番折腾,皇帝总算上了船,其他重要人物如杨奉、董承等人依次紧抓着绢布往下滑。
但绢布做成的绳子就这么一条,更多的人没有这个待遇,这时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大家为了活命,一个个下饺子般往下跳,很多人当场摔死,有些没摔死的也摔得骨断筋折,惨叫声、哭号声不绝于耳。后面的人甚至直接就往尸体上跳,到了船边,又是一片惨景。
献帝跟几个大臣上了船,岸上众人也想上船,但小船早就人满为患,连只脚都插不上去,但求生的欲望让岸上的人们再也不顾什么尊卑,一个个攀着船帮不肯放手。
船成了救命的稻草,谁也不愿放手,谁都知道,上不去船意味着什么,几百双手攀住船沿,而人的身体是有重量的,船身不停地摇晃,小船经不住这么多人摇晃,船上的人抽刀拔剑向着船帮上那一双双求助的手砍去,刀光闪处一根根手指被齐齐砍断,转眼间,船里就堆满了被砍断的手指。
经过一场血腥的自相残杀,献帝一行人总算过了黄河,但行李衣物基本都丢了,嫔妃中只有皇后跟两个贵人相随,大家相互搀扶着继续逃亡之旅。
晚上没有地方住,只好借住在百姓家,更多的随从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只能露宿街头。杨奉、韩暹保着献帝君臣好不容易到了安邑,杨奉找来一辆牛车让献帝将就着坐。这时随行的大臣只剩下太尉杨彪、太仆韩融等十几个人。
不要以为杨奉、韩暹、胡才、李乐是忠臣义士,他们原来都是白波贼,跟李傕、郭汜并无不同,到了安邑刚刚安定,以胡才、李乐为首的白波军首领,就迫不及待地逼宫要官,献帝不敢得罪,毕竟还要仰仗人家,只好依从。
就在安邑的茅屋土炕上,献帝刘协大封护驾功臣:封韩暹为征东将军、胡才为征西将军、李乐为征北将军。
武将得势,献帝跟一班文臣只有随声附和,君臣暂时在安邑安顿下来。杨奉、韩暹几人聚在一起,商量派太仆韩融过河去跟李傕、郭汜讲和,双方达成和解,李傕将俘虏的文武百官、嫔妃宫女放回。皇帝的车驾仪仗御用物品也被一并送回。
这一切都发生在汉献帝兴平二年(195)。虽然在逃难,但皇帝的尊严大汉的威仪还是不能丢的,汉献帝就在农家的篱笆院里上朝,剩下的几十个文武百官就围坐在地上讨论国事。
篱笆墙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士兵,士兵们还模仿大臣们上朝的模样打闹嬉戏。如果不是遇上兵乱,士兵们恐怕一辈子也没机会看皇帝上朝。皇帝和大臣就像马戏团的小丑被众人围观,但也无可奈何。
这时跟随在献帝身边的羽林、虎贲卫士只剩下一百多人,其余全是杨奉、韩暹的兵。韩暹、李乐是土匪出身,性情粗暴,对群臣百般侮辱,动辄刀兵相向,大臣们敢怒不敢言,几位“将军”更是蛮横无理,经常酒后在皇帝的“寝宫”外大呼小叫,全无体统。
韩暹等人当了大官,手下人也想弄个一官半职,韩暹、胡才等人经常拿着一大摞名单要献帝加封,献帝“来者不拒”,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到了最后,甚至一些走卒门监都成了校尉。
逃难在外,百官除了唉声叹气基本无事可做。但也有例外,这时最忙的就是负责刻印的御史了,这些御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儿,从早忙到晚,就这样还“供不应求”,到了后来刻印都来不及,只好拿个锥子在上面画几个符号全做代替交差,就这种临时画上的印还不够用。
献帝逃难到安邑时,身上没带一粒粮食,众人正发愁之际,河内太守张扬派来一支数千人的运粮队送来大批粮食解了燃眉之急。河东太守王邑又派人送来些布匹,献帝君臣才算有块布料做衣裳。
到了年底,粮食吃光了,当年并州大旱又闹蝗虫,庄稼颗粒无收,张扬再也拿不出粮食,皇帝以下全都要出去挖野菜、采野果充饥。并州待不下去了,董承、张扬几人商量后,准备回洛阳,但杨奉、李乐却坚决反对。
杨奉诸人不愿去洛阳,他们有自己的小算盘,并州是他们的地盘,只要皇帝在并州他们就能挟持皇帝为所欲为。一旦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就失去了地域优势,所以杨奉、胡才、李乐等白波军首领坚决反对去洛阳。
军中的主将为了是走还是留,整天吵成一团,话不投机,那就只能武力解决。
本来安邑的这支部队就是由各方势力组成的联军,董承是原董卓旧部属凉州军,张扬与吕布、张辽等人同属并州军,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出身白波军。三股势力中,以白波军实力最强,并州又是白波军的势力范围,所以白波军不同意,皇帝就走不成。
19 6年2月,“护驾”的军阀又开始内讧。现在朝廷名存实亡,甚至还要靠他们“保护”,无人再能约束他们,各派势力虽有强弱,但总体上却是势均力敌,任何一方也没有绝对的优势。
实力最强的白波军韩暹部首先行动,进攻凉州军系的董承部。董承兵少又是客军,打不过地头蛇韩暹,被迫退往野王。
此时白波军分驻并州各地,韩暹在闻喜,胡才、杨奉在坞乡。不久,白波军发生内讧,同属白波军的胡才跟韩暹闹翻,胡才点起本部人马要去找韩暹拼命,献帝忙派使者调解,费尽周折,总算将事态平息下去。
汉献帝刘协劝和了众将,又耐心说服反对回都的白波众将,并亲自找白波军将领杨奉谈话,在皇帝和风细雨的开导说服之下,杨奉终于同意了,不再反对回都洛阳。杨奉妥协,事情出现转机。
三月,张扬派董承先行一步,去洛阳做准备,洛阳经过董卓部下的纵火焚烧,早已破败不堪,曾经繁华的洛阳现在冷冷清清,居民死走逃亡,十室九空,满目苍凉,皇帝回洛阳,连住处都成了问题。
董承等人到了洛阳,面对被烧成白地杂草丛生的洛阳,束手无策。但皇帝回都,总不能在野外宿营。但修宫殿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此时的小朝廷,从皇帝到百官都是一路逃难过来的,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有钱整修宫殿。无奈之下,朝廷只好求助于地方诸侯。
太仆赵岐对卫将军董承说,当今天下大乱,海内分崩,只有荆州鲜有战火,物阜民丰。老朽虽老迈,愿出面游说荆州牧刘表,令其率兵入朝,拱卫朝廷,与将军齐心协力,兴复汉室。董承于是派赵岐去荆州求助刘表。
刘表与之前的袁绍、曹操反应相同,对赵岐礼遇有加,并马上派兵去洛阳助修宫室,前后历时数月,洛阳才算得以恢复一些旧都风貌。
六月,汉献帝在杨奉、韩暹、董承等人的护送(也可以说是挟持)下,从并州闻喜县出发,踏上回家之路。七月,汉献帝历经坎坷艰辛终于回到阔别六年之久的洛阳城。
到了洛阳,几派势力仍内斗不休。不久,张扬领兵出走屯兵野王,杨奉接着也出屯梁县,胡才跟李乐留在并州,洛阳城里只有董承、韩暹二人。
这时的洛阳虽经修整,但也只有皇帝的宫殿勉强可安身,文武百官只能自己寻找住处,找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土房权且栖身。
东汉王朝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洛阳城,四周都是军阀的地盘,偌大一个朝廷却没有多少收入,就是想维持这个朝廷也需要大笔的财物,而失去收入的朝廷,连百官的俸禄都发不出,大家只能自谋生计,尚书郎以下官员都要自己去城外挖野菜,皇帝的吃穿用度都只能靠刘表等地方军阀接济, 日子艰辛,举步维艰。
就在如此困境下,洛阳城里的韩暹和董承依然争权夺势,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在并州时吵,到了洛阳依然如故。因为洛阳的军队大部是韩暹的部下,韩暹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有护驾之功,根本不把董承放在眼里,两人见面就掐,韩暹兵多,动武董承又不是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这时曹操正屯兵许县,距洛阳不远,曹操手下兵精将勇,今非昔比,谋士也比之前多了许多。董承自知不敌韩暹就想请外援,于是想到了曹操,但董承万万没想到, 自己请来的这位神在解决了自己敌人的同时顺便也把自己解决了。
董承请曹操到洛阳,又走了当年袁绍请董卓进京引狼入室的老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从193年到196年,几年间,关东形势也发生很大变化,孙坚死了,袁术被逐出中原。南方荆州刘表、益州刘焉专心治理自己的属地,但中原的各路诸侯,就没那么安分了,这里是各方势力争夺的主战场,相对于偏远的荆州、益州,中原的战火燃烧得更为炽烈。
初平元年(190)的第一批诸侯以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桥瑁为代表,早已成为尘埃,湮没在历史的风尘中。而以公孙瓒、刘备、吕布为代表的第二批诸侯则正在崛起。
历经二代仍屹立不倒的只有袁绍、曹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没被拍死的袁绍、曹操在中原攻城占地,孙坚的儿子孙策还在等待时机。中原群雄,经历最为复杂的吕布不甘寂寞,再次出场,演出他人生的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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