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关东联军解散之后,各地大小军阀互相火拼,其中以袁绍、袁术兄弟斗得最厉害。兄弟俩互相拆台,两人又都奉行远交近攻,关东逐渐形成以袁氏兄弟为核心的两大阵营。
袁术这有公孙瓒、孙坚、陶谦加盟,袁绍那有曹操、刘表助阵,双方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袁术自从占据南阳,纨绔子弟纵情享乐的本性暴露无遗,每日珍馐美味,花天酒地,骄奢淫逸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袁术在南阳想广招豪杰,但跟他哥哥袁绍比起来,他的人气就差远了。袁绍那里高朋满座,名士云集。袁术这边无人理睬,袁术气不过,写信给公孙瓒,让他从北面打袁绍,又让孙坚打袁绍的盟友刘表。
能跟袁绍交朋友的刘表也不简单。这位仁兄的来历非同寻常。
刘表,字景升,兖州山阳郡高平人,汉室宗亲。晚年的刘表被群雄贬低成一个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庸人,但很多人不知道年轻时的刘表也曾是一位热血青年,与名流士大夫一起反对宦官专权,抨击时政,痛斥朝政的腐败。
当时的名士按才能品行都有名号,还有排行榜,类似水浒里的排座次,活跃的刘表也因为表现突出而名列其中,榜上有名。不过,有时出名未必是好事,党锢祸起,那些声誉显著的名士成了朝廷的重点通缉对象。而名士们搞的品题排名也方便了抓捕他们的官差,按名单抓,一抓一个准。
刘表也在通缉之列,不得已亡命天涯,东躲西藏,党禁解除后,刘表才公开露面。大将军何进招募四方贤士,刘表被召入大将军幕府,后一度出任北军中侯。荆州刺史王叡被孙坚所杀,朝廷遂任命刘表为荆州刺史。
北方董卓与关东联军在对峙,关东军阀之间的混战也在进行,南方的荆州虽不是主战场,却也并不太平。此时的荆州盗匪横行,局势混乱。
南方没有大军阀,却有大地主,东汉的豪强地主很多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而且这些家族大都聚族而居,利用血缘关系控制族内大量人口,给自己种地开荒,附近民户,为躲避官府差役也有主动投靠的。时间一长,一些大地主在地方就形成了气候,就连太守也要给几分薄面。
南方的豪强地主虽无军队,却有家兵,谈不上跨州占郡,但占据县城倒也绰绰有余,刘表来时,荆州正乱着呢!
此时,荆州各地到处都有豪强地主的宗族武装作乱,长沙太守苏代等人抗命不从,各自为政。
刘表单人匹马,只身赴任。因袁术屯兵鲁阳,刘表只能先到南郡治下的宜城,为掌握当地虚实,了解情况,刘表特意请来荆州大族蒯良、蒯越兄弟以及襄阳人蔡瑁等共商大计。
蒯良一介儒生,说了一些以仁义治天下的大道理。刘表听了几句,就知道不需与他废话,直接看向蒯越。蒯越告诉刘表,宗族势力虽大,却不足为患,此辈所求在利,只要以钱财为诱饵,听命者有赏,抗拒者杀之。而后,安抚百姓,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一举可定。即使袁术、孙坚来犯,也不能得逞。
南据江陵,北守襄阳,成为此后刘表的战略方针,正是这八个字确保荆州十余年的安定,使荆州成为战火纷飞中的一方乐土。直到赤壁战前,曹操到来才结束。
刘表与蒯越定下计策,由蒯越出面邀请各地宗族首领前来赴宴,酒桌上谈事是我国的光荣传统,这一传统美德至今仍在延续。但同时历史上在饭桌上动手解决政敌的鸿门宴更是不胜枚举,仅三国年间就发生过好几次,孙坚用过,刘备也用过。
请帖发出去了,还真有人来送死,总共来了十五位首领,悉数被砍了脑袋,然后刘表趁其首领被杀,群蛇无首(地头蛇不能算龙),混乱之际,派人偷袭,一举成功。
其他宗族武装收编的收编,遣散的遣散,刘表只用一场宴会,就迅速稳定了荆州大局,可谓省时省力高效快捷。
这时,荆州重镇襄阳城被江夏人张虎、陈坐占据,刘表派蒯越与庞季前往劝降,蒯越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游说了对方,襄阳宣布归顺。
刘表进襄阳、占江陵,成为荆州的新主人。
刘表入主荆襄,屁股还没坐热,袁术便派兵打上门来。袁术早就相中了荆州这块宝地,没想到被刘表抢先一步,更让袁术气恼的是,刘表跟他的对头袁绍打得火热,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袁术决定趁刘表在荆州立足未稳把刘表赶走。
袁术将攻取荆州的任务交给了孙坚。孙坚行动迅速,率军一路杀到樊城,在这里遇到了刘表的大将黄祖。(www.daowen.com)
刘表接到孙坚来犯的消息,把自己最能打的部将黄祖派了出来。但孙坚用战绩证明,他能把董卓打得四处跑,绝不是靠运气,连超能打的凉州兵见了他都躲着走,黄祖当然不是他的对手,黄祖被孙坚杀得大败。
孙坚南阳战黄巾,洛阳败吕布,逼得董卓迁都。黄祖碰上孙坚也只能怨自己命苦。
连战连败的黄祖被迫放弃樊城,一路逃过汉水,但孙坚哪肯罢休,率军追过汉水,黄祖前脚刚逃进襄阳,孙坚后脚就杀到城下,将刘表的大本营团团包围。
一个漆黑的夜晚,黄祖带兵悄悄出城,准备偷袭孙坚大营,他想借夜色掩护偷营劫寨。明着打不过你,咱来暗的行不!但孙坚用事实教育了黄祖——不行。
黄祖觉得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他哪知道,人家孙坚早有防备,黄祖兴冲冲带兵杀进孙坚大营,却不料进去后就陷入重围,黄祖豁出老命才杀出来,孙坚带兵在后紧紧追赶,黄祖被追得晕头转向,襄阳回不去了,一头扎进岘山。孙坚紧追不放也紧跟着进了岘山。
但孙坚追得急了点儿,他跑得太快,把大部队远远甩在了后面,身边只有几十个骑兵跟随,岘山上竹林茂密,黄祖进了竹林就没了影。孙坚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埋伏就闯进了竹林。黄祖这时已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但手下的士兵还很多,也都跟着进了竹林,这些兵远远看见孙坚只带了几十个人,便张弓搭箭瞄准孙坚,从竹林深处射出一阵箭雨,瞬间就把孙坚射成了刺猬。
孙坚被射杀在襄阳城南七里的凤林关。可怜,一代英豪孙坚惨死于乱箭之下。
主帅阵亡,军心大乱,仗没法再打下去了,孙坚的侄子孙贲只好带着部队撤回南阳去见袁术,袁术见到孙坚的尸体不由得大发悲声,抚尸大恸。袁术难过是有理由的,人才难得,猛将如孙坚,世间少有,袁术本指望孙坚帮自己打下荆州,实现霸业,却没想到荆州未得,却痛失大将,孙坚一死,袁术折去一条臂膀,再难有所作为。
与之相反,刘表的运气却出奇地好,本来连吃败仗,却又奇迹般反败为胜。
初平四年(193)正月,袁术的粮道被刘表切断,在南阳待不下去了,只好另寻出路。袁术选择率军北上进入兖州,那里是曹操的地盘。
袁术屯兵于兖州陈留郡的封丘,先后得到黑山军余部与南匈奴于夫罗的支持,军势大振。
袁术刚在南线刘表的荆州碰壁,又转而北上来找曹操的麻烦,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哥哥袁绍。此时的刘表与曹操都是袁绍的盟友,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袁术的敌人。这就可以解释,袁术为何要南攻荆州北进兖州。
袁术派部将刘详屯兵匡亭。曹操是何等人,岂能容忍袁术入侵自己的地盘,当即率兵进攻刘详,刘详抵挡不住,向封丘的袁术求救,袁术急忙率军救援,与曹操、袁绍的部队大战于匡亭。
结果,袁术军大败,不得已退守封丘。曹操率军随后赶到,包围封丘。袁术眼见大事不妙,趁曹操的包围圈尚未合拢之际,率军出走,逃到陈留郡的襄邑。
袁术一口气跑到襄邑,气还没喘匀,追兵又到了,没办法,只能接着撤,到了太寿,曹操又掘水灌城,袁术只好带着残兵败将退到梁国宁陵。
但曹操又追踪而至,袁术逃得够快,但曹操追得更快。说曹操,曹操到,不是没道理的。
袁术被曹操赶来赶去,在中原无法立足,只好往南撤。荆州是不能去的,刘表正张网以待,益州更远,路又不通,只好去九江。
曹操一路追击,直到将袁术赶进扬州境内才收兵回去。
再说袁术,撤到九江,想投奔扬州刺史陈瑀,陈瑀是他一手提拔,袁术觉得自己是陈瑀的恩人,现在自己有难,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陈瑀不能对自己不理不睬。
陈瑀,字公玮,徐州下邳人。陈瑀的这个扬州刺史的确是袁术给的,但陈瑀对昔日恩主没有半分情面,让袁术结结实实吃了一次闭门羹,拒绝袁术入境,连城都没让袁术进,袁术被拒于寿春城外,寿春城是扬州刺史治所所在。
袁术率部退到阴陵,收容被打散的部队后,又带队杀回寿春。陈瑀抵挡不住卷起铺盖连夜逃回老家下邳,袁术打马进城,占领寿春。
袁术以寿春为基地,扩张地盘,不久大将张勳、桥蕤纷纷前来投奔,袁术虽然丢了南阳,但占了江北扬州,割据淮南,仍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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