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率领主力军进驻界桥,同时派自己的兖州刺史田楷带着刘备从侧翼进攻袁绍的青州。两个战场几乎同时开战。
先说主战场。公孙瓒自从大破青州黄巾后,屯兵广宗,为了争冀州,公孙瓒亲率主力南下,摆出决战架势。袁绍也不示弱,带兵北上迎战,驻军于广宗以东的界桥。
初平三年(192)正月,两军在界桥南二十里相遇。
公孙瓒有四万人,一万骑兵,三万步兵,全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精锐部队。
袁绍也把自己的几万主力都投了进来,双方都知道,拼血本的时候到了。两军在界桥布开阵势,一场大战随即展开。
公孙瓒将自己的三万步兵列成方阵,摆在中央,左右侧翼各有五千骑兵,压住阵脚。大阵最前面是公孙瓒的嫡系部队——白马义从。
公孙瓒喜欢骑白马,为震慑敌军,让敌人在战场上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公孙瓒组建了一支精锐骑兵部队,这支部队最鲜明的特征是,所有骑兵的坐骑都是白马,入选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这支白马部队是公孙瓒的王牌。白马部队不仅是鲜卑骑兵的噩梦,更是横扫中原步兵的利器。
在没有火器的冷兵器时代,面对冲击力极强的骑兵,步兵想与之对抗,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弓箭。但弓箭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射程有限,靠人力发射的弓箭,有效的射程不超过一百米,而这个距离对于骑兵也就是一个冲刺,留给弓箭手放箭的机会有限,放不了两箭,骑兵的马刀就到了,而一旦骑兵冲入步兵中,速度加高度的优势,很容易占上风,公孙瓒能够以少胜多靠的就是手下这支冲击力杀伤力都超强的骑兵。
对于这些袁绍自然是了解的,因为后来被曹操打败,很多人轻视袁绍,但真实的袁绍绝不是平庸之辈,此人相当精明。
袁绍之所以最后失败只是因为他遇上了比他更精明更狡猾的曹操。
为了对付公孙瓒的骑兵,袁绍使用了另一种骑兵的天敌——弩机。
弩是一种靠机械力发射的先进武器,因为是机械力所以射程比弓箭远,而且更有穿透力,威力大的弩甚至可以洞穿重装骑兵的胸甲。弩的发射速度也明显快于弓,这时可以连续发射的连弩已经出现,后来诸葛亮发明的那个只是改进版。
射程远、威力大还可以连续发射,这就是弩比弓更强的地方。如果把弓比作单发步枪,那么弩机就是重机枪,在战场上可以起到“火力压制”的作用。
弩机之外,袁绍还特意准备了一个特种部队,专门对付公孙瓒的白马骑兵。
公孙瓒对袁绍的准备一无所知, 自我感觉良好,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的白马部队只要在战场上一出现,等待对手的就只有崩溃。公孙瓒想不到这一次崩溃的人却是他自己,不久以后,他就会亲眼看见,他引以为荣的王牌部队在自己眼前崩溃。
为了震慑对手,公孙瓒把白马部队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阵前的白马部队,盔明甲亮,阳光照在盔甲上反射出的刺眼的光对敌人是一种很好的心理威慑。
袁绍阵前的先锋部队也是精锐,袁绍专门安排的特种部队——大将麹义率领的八百羌兵。八百羌兵后是一千手持弩机的弩手。再后是袁绍大军本阵。
麹义和他的兵常年在西北跟羌胡作战,战力彪悍,经验丰富。但公孙瓒并不知道,他见对方的前锋部队人很少,就直接命令骑兵发起冲锋,想靠骑兵的冲击力冲垮对方的阵型。
眼看公孙瓒的骑兵越冲越近,麹义不慌不忙一挥手,手下的兵全都匍匐在地上用盾牌护住身体,等到公孙瓒的骑兵冲到眼前,麹义突然一声令下,羌兵们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叫着杀入阵中,后面弩兵弓弩乱发,几千支弩箭射向迎面而来的骑兵,高速奔跑的骑兵很难做出机动动作躲避,距离又这么近,几乎都成了活靶子,一阵乱箭之后,前面的骑兵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来不及躲避也被绊倒,麹义的兵哪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冲上来就是一顿乱砍。(www.daowen.com)
可怜公孙瓒的精锐骑兵就这么被杀了大半。公孙瓒的冀州刺史严纲也死在乱军之中。
公孙瓒军大败,袁绍见前锋取胜,下令全军追击。公孙瓒的部队全面溃败,袁绍军则趁势掩杀,在后紧追不舍,被追急了的公孙瓒军连大营也来不及回,顺着大道拼命逃。
麹义带兵一口气追了二十里,一直追到界桥,这时公孙瓒带兵殿后见麹义不依不饶地穷追,实在有点欺人太甚,带兵折返又杀回来,但麹义跟部下犹如一群疯子,公孙瓒抵挡不住又败下去。麹义率军紧跟败兵追进公孙瓒大营,夺了营门前的牙门旗。公孙瓒军顿时士气大挫,败兵四散奔逃。
前锋麹义带着手下四处追杀公孙瓒败兵,袁绍见前军得胜,将主力全部投入追击,力求扩大战果。身边只留下几十名弓弩手和一百多个手持长戟的卫士。
但得意的袁绍差一点乐极生悲。
因为战斗在前方,袁绍认为自己在大帐很安全,但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袁绍没想到,公孙瓒的一支两千多人的部队,可能是被打晕了,竟鬼使神差杀到了袁绍大帐前,将袁绍重重包围。四面围住后,就是开弓放箭,箭雨一阵紧似一阵地射来。
这时袁绍的谋士别驾田丰扶着袁绍,想保着他到旁边的破屋残垣找一个土墙躲避弓箭,袁绍这时显出硬汉本色,把头盔扔在地上,大喊道:“大丈夫宁死阵前,岂能贪生怕死,躲在土墙后偷生。”说着甩开田丰,指挥身边的部下反击,不时有卫士中箭倒下,眼看敌人越逼越近,袁绍马上就要成烈士。
正在这时,麹义得到主公被围的消息,急忙带兵来救,公孙瓒的兵不知他们围住的是条大鱼,见敌人来了援兵也就撤了,袁绍这才捡了一条命。
袁绍大胜而归,在大营里跟众将和谋士们喝酒庆贺,正喝得高兴,突然有人从邺城而来,进了大帐跪地禀报:“主公,大事不好,魏郡兵变,将黑山贼迎进城中,邺城已被叛军占领。”满桌的文武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傻了,谁也没料到会出这事。邺城是冀州牧袁绍的大本营,袁绍一家老小都在城里,不光是他,在座文武的家眷大部也在邺城,宴会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袁绍。
袁绍并没有因邺城的沦陷而慌乱,他显得很镇定,突然的意外反而坚定了他消灭黑山贼的决心。
黑山军有十几路人马,头领的名字千奇百怪,黄龙、青牛角、左髭丈八、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等。
黑山军首领张燕一度接受汉灵帝的招安,董卓之乱后,黑山军再度活跃,黑山军以太行山为依托,以黑山为根据地。黑山位于太行山脉南端,是张燕黑山军的大本营,就如同白波军的白波谷。黑山军活动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太行山脉山间谷地。太行山脉高峰迭起,海拔多在两千米以上。山脉东南为河北平原,西北是山西高原,河北平原通向山西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这一地势特点方便了分布在太行山群山中的黑山军各部相互联络。
朝廷曾派大将皇甫嵩带兵围剿,但不久西北战事吃紧,皇甫嵩不得不去救援,黑山军得以纵横河北。
初平元年(190),董卓挟献帝迁都长安,东汉朝廷失去对关东的控制。以声讨董卓为名的关东各路诸侯为争夺地盘厮杀。公孙瓒占有幽州大部,袁绍取代韩馥,自领冀州牧,双方为争夺冀州东部和青州展开激烈拉锯战。
此时形势对黑山军相当有利。东汉朝廷名存实亡,再也无法像镇压黄巾军那样调动中央军和地方军对其实行围剿。关东各军事集团忙于争夺地盘,无力也无心与黑山军开战。
黑山军则在张燕的率领下投入到关东军阀的混战之中。为在乱世中求生存谋发展,张燕采取以太行山脉为依托,在坚持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同时,不放弃有利的平原运动战,不断向邻近的魏郡、东郡、阳平郡等黄河中下游平原郡县发展。而这些地方都是袁绍的势力范围,双方的冲突也就不可避免。与袁绍对敌的公孙瓒成为黑山军的盟友,黑山军倒向了公孙瓒一边。
初平二年(191)秋,黑山军趁袁绍与公孙瓒在冀东、青州激战之际,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余万众攻掠魏郡、东郡,对袁绍的大本营邺城及其南翼安全构成威胁。与此同时,受青州刺史臧洪、徐州刺史陶谦的军事压力,初平二年(191),青、徐黄巾三十万众入渤海界,欲与黑山军会师河北,如果此计得逞,势必会改变关东黄河流域的军事对比。黑山军的盟友公孙瓒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在渤海郡东光县将黄巾军击溃,并趁势将势力深入青州。而袁绍却将镇压黑山军的重任交给了曹操。经过激战,曹操在初平三年(192)春才将这股黑山军消灭。
黑山军趁袁绍与公孙瓒激战无法分身的机会,里应外合攻占袁绍的大本营——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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