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记住乡愁》摄制组首次来到新疆,并选择在巴音布鲁克草原上的一个游牧村落进行拍摄。见惯了拥挤的城市,来到赛罕托海村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舍不得离开它了。苍茫草原广阔得没有边际,沿着丘陵的缓慢曲线延伸远去,与天尽头奔跑的白云交汇在一起,干净得不像真实的世界,这就是土尔扈特人的家园。
240多年前,土尔扈特人的祖先历时8 个多月的跋涉,从伏尔加河流域迁徙回归祖国。部落出发时有17万人,而迁徙结束时,只剩下了7万人。整整10万人被永远留在了漫长的东归路上。相信每个人看到这段历史时都会被深深震撼,我也不例外。感叹之余,我不禁陷入思考,到底是什么,支持着土尔扈特人的祖先走完这条如此艰辛的路?
也许正因为先祖经历过这样的艰辛困苦,子孙后代便发自内心地珍视家园。从前期踩点和当地居民的交流,到为期10 天的拍摄接触,我们和他们成为朋友,我们能感觉到当地人的那份淳朴,他们没有杂念,一心想的就是好好守护脚下这块赖以生存的草原。宁愿牺牲自家财物,也要保护集体财产的闹尔甫阿拉西老人;宁可牺牲个人生命也要守护一方净土和生灵的“天鹅爸爸”,虽然每个人物、每一段故事都看似平凡,但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们的骨血中流淌着对家园炽热的爱。他们的生活很简单,至今还保留着古老的游牧习俗,每个细小的行为方式上,都恪守着祖辈流传下来保护草原的训诫。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把家园里的丰美水草留住,把牲畜禽鸟保护好,让家人过得平安幸福就好。
也许,格外的纯粹简单,反而令人感动,令人敬佩。
踩在有些松软的草原上,空气中有着青草特有的香气,远方隐约传来牧民悠然婉转的歌声,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心底,我突然理解了他们不远万里也要回家的原因。
土尔扈特人的子孙把祖先的东归故事编成大型实景剧,以此来纪念祖先的壮举和牺牲。村民们赶着家中的牛羊、骆驼前来,有的几乎全家人都参与了表演。古老的游牧文化,壮烈慷慨的民族情怀,土尔扈特人不远万里回归祖国的拳拳之心,激荡着每个观众的内心。听着他们深情的歌声,看着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爱护,我泪眼朦胧,思绪也回到了我的家乡。(www.daowen.com)
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难以舍弃的家园,一个念念不忘的故国。离开家园越久,这种想念就越来越萦绕在心尖挥之不去。它是尝到陌生味道时,念叨着还是家乡菜好吃的感叹;它是流连在陌生城市时,脑海中浮现出的家乡街景。它是在外面寂寞打拼后,格外怀念的亲人温暖。生活里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所以乡愁便被一再放下,压在心底许久不碰。
但是,就算隔得再久,那个被珍放在心灵深处的家园一直会在那里,永远都不会被忘记。
当拍摄结束,摄制组踏上归途的那一刻,我想回家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土尔扈特人提醒了我,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就去拼命珍惜家园吧。
用你的一切去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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