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写下“廉村”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思绪又被拉回到2015年5 月拍摄期间的那段时光。
福建省福安市溪潭镇的廉村,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以“廉”命名的古村落。廉村人安守本分、清白做人。在廉村,淳朴的村民都会主动把集体利益和家族的利益摆在首位,让我印象最深刻也最感动的就是老书记陈木成。
起初我到廉村第一次采访的时候,他会告诉我历史上的故事,告诉我别人的故事,而他的故事就算我问,他也会避而不答。可我在其他被采访者的口中却得知老书记是他们最敬仰的人,在他的身上就体现了“廉”这个字。这让我更加好奇,但他就是拒绝说自己的故事。
后来我到廉村开始拍摄,几天时间的相处让大家越来越熟悉,一天下午原本计划采访老书记有关于廉村的历史人物故事,由于下雨我们只能暂停,休息的时候我和老书记聊天,他也比较放松,开始给我讲他的故事。
原来陈木成只担任过一届村书记,之前只是村干部,他家的老宅在古堡外,也是明清时期的古建筑,但是整个家族住在一起,他一家5 口人分的是8 平米的一间房子。为了保护古建筑,村里修新村让古堡里的原住民可以慢慢迁出古堡。他是村干部,原本是有机会拿到名额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但他让出了自己的名额,他说:“首先我家在古堡外,不属于迁移的范围,其次村干部都要让出名额给村民,我不能例外。”我问他:“村干部能不能以稍微低的价格买新村的房子?”他特别严肃地说:“绝对不能,绝对不能!你村委带头买低价,对得起这个村上的乡亲父老?不行的!”眼前这个瘦小的老书记瞬间在我的心里变得高大伟岸。
后来我得知他已经退休了,但是村里要做廉政教育基地,开发廉政旅游,他就主动回来当义务讲解员,然而这却让他身体上出现了问题,因为时常接到突然来团的通知,他一日三餐常常不固定,夏天讲解起来他也顾不上喝水,长期下来造成了肾结石。他跟我讲疼起来的时候真的是要命,有一次他还是强忍着讲解,后来实在是疼得受不了,被送到了医院。我问他值得做这些吗?他说:“值得!真的值得,能让廉村被更多人知道,能把明月先生的精神传播出去,就是值得的。”(www.daowen.com)
后来我们聊到他的子女,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都嫁人了,儿子还没成亲。他说“我的女儿女婿真是好,两个女儿出嫁没有要一分钱的陪嫁,因为知道我也给不出来。”我听了这些,心里为他感到难过,这么多年为村里付出,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利益,甚至常常因为村里的事耽误了自己家地里的收成。聊完这些之后,他还不忘说:“这些话就只当我们聊天,你不要写进去,写了我会生气的。”
后来我偷偷跟摄像文超说我要采访他的故事,但他可能会有所抵触,你可以把机器架在哪里,如果他抵触,我就说已经关机了。摄像文超问我为什么突然要采访他故事?我当时忍不住就哭了,我说他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我不把他的故事告诉大家,我觉得内心过不去。
采访过程中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老书记说了一些故事,但并没有像聊天时讲的那么细,他说:“我可以说,但你不要剪进片子里。”我勉强点头同意了。后来正片里确实没有太多,因为考虑到整体性和突出村落的主题,不能太突出个人。今天我把他的故事写进手记,怀着对他的一份敬意,也怀着对廉村里所有秉承“清廉”精神的人的崇敬。
在廉村像陈木成这样一心为公、安分守己、清白做人的人还有很多,像是片中的陈幼顺、陈琼康、陈寿生等等,他们在各行各业里坚守着“廉”的精神,传播着“廉”的文化。拍摄“廉村”让我受益良多,并将指引我人生的方向。也希望每位观众和读者都能同我一样,感受到廉村清正廉洁的文化和他们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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