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建安十三年:南郡战果与孙刘恩怨

建安十三年:南郡战果与孙刘恩怨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南郡有三分之二在江北、三分之一在江南,在江南的部分,至少五分之四是荒无人烟的山区,孙吴一连得了三个郡,作为另一个战胜方,刘备只得到了一个江边的小镇子。如果按比例算的话,孙权占比只有百分之六十,刘备、刘琦至少也占百分之四十。再以下,胡综、是仪、徐详等人继续掌管机要,这些都是孙权十分信任的人。果然,刘琦不久后因病去世,作为回报,孙权表奏刘备为荆州牧。

建安十三年:南郡战果与孙刘恩怨

孙权抢占地盘的行动很果断,丝毫没有考虑联盟的另外两方——刘备和刘琦的感受。比如江夏郡太守,原本由刘琦担任,程普再去当太守,明显是内讧。换成别人,早就去吵架了。但刘备经历过也看到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他知道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所以并不以为意。在刘备看来,眼下还不能与孙权闹僵,联手抗曹还是当前的首要任务。为此,刘备赶紧表奏刘琦为荆州刺史,为了不与程普争锋,把原来驻扎在夏口一带的人马也全部撤出,而把大本营改设在油江口。《江表传》记载:“周瑜为南郡太守,分南岸地以给备。备别立营于油江口。”油江口是长江南岸的一个小地方,属南郡,位于江陵沿江而下约百里的地方,归南郡太守周瑜管辖。南郡有三分之二在江北、三分之一在江南,在江南的部分,至少五分之四是荒无人烟的山区,孙吴一连得了三个郡,作为另一个战胜方,刘备只得到了一个江边的小镇子。

这也太不公平了!打败曹操是孙刘联盟共同努力的结果,如同合伙做生意,大家共同投入、共担风险,收益也应该按贡献大小分配。在赤壁之战中,孙权投入的兵力是三万人,刘备和刘琦投入的兵力约两万人。如果按比例算的话,孙权占比只有百分之六十,刘备、刘琦至少也占百分之四十。现在要“分红”,孙权仗着“大股东”的话语权一下子拿走了将近百分之九十五!面对如此不公,刘备忍了,还是那句话,实力决定一切。刘备周旋于各路强人之间多年,早已习惯了这些,发牢骚、诉委屈都是没有用的废话,有本事就自己强大起来。对刘备来说,现在不仅不能表露出不快,而且还要跟孙权搞好关系。

刘备于是表奏孙权为车骑将军,以换取孙权的支持。表奏又称遥拜,是流行于汉末的一种官职任命形式。汉末皇权被挟持,那些没有奉迎天子也没有称帝自立的群雄都有一个现实问题需要解决,即以什么样的名义任命和管理自己的属下。汉室虽在,但它先后被董卓、凉州军阀及曹操所控制,并不是随便哪个人想要个官职就能合法获得的。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这的确是棘手问题,不过这并没有难住群雄们。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关东联军共同起兵讨伐董卓,推举袁绍为盟主。袁绍“自号”车骑将军,又以车骑将军的名义“表奏”了一批官员。“自号”容易理解,就是自己给自己封官,“表奏”则是给朝廷写一份拟任官员的奏表,选个合适的日子,摆好香案等物,向着朝廷所在的方位跪下把奏表念上一遍,就算完成了任命程序。这套程序虽然显得有些滑稽,却十分有效地为割据群雄们解决了自己阵营的官员任命问题,让他们在不另立朝廷的情况下也能实现管理体系的有效运转。

既然表奏如此随便与容易,刘备对孙权的这项表奏还有价值吗?有。虽然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表奏别人当官,既然程序是非法的,区分别的也就没有意义,但谁来操办又有不同的分量。表奏其实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拉个人都行。要表奏别人职务,自己的身份必须合法,连给天子上奏疏的资格都没有,表奏岂不成为笑话?同时还要有相当的地位,县长表奏别人当刺史,都尉表奏别人当将军,那都是笑柄。就拿车骑将军来说,孙权尽管很想要,可如果是手下的人出来表奏的话,孙权宁愿不要,因为这将被人耻笑。放眼天下,现在能满足孙权心愿的数刘备最合适了。论知名度,刘备已是天下尽人皆知的人物,与公孙瓒陶谦袁术吕布、袁绍、曹操这些人都打过交道;论资历,刘备当过郡太守、州刺史、州牧,还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左将军。因此,刘备的这个表奏具有很高的“含金量”,孙权很认真地接受了。

刘备不仅把孙权表奏为车骑将军,而且索性把空头人情做得更大,同时表奏孙权兼任徐州牧。徐州是曹操的地盘,刘备除了送顺水人情,还有挑事的嫌疑。对刘备的好意,孙权全部欣然接受。之前,孙权只是朝廷正式任命过的一名杂号将军,所以很不方便,手下一帮将领只能任命为偏将军、裨将军、校尉等,现在自己“升”了,大家也都可以跟着向前动一动。孙权从此便以车骑将军自称,车骑将军府的属官也都改任,张昭长期担任讨逆将军府长史,现在被委任为车骑将军军师。军师是汉代一个常见的官职,可以细分为军师祭酒、军师中郎将、军师将军等。不过,张昭不带兵,只监察军务,张昭从此由前台走向后台,并距孙吴的核心决策层渐行渐远。张昭对此大概也无法抱怨,赤壁之战以全胜而结束,张昭内心恐怕多少会产生些羞愧吧?(www.daowen.com)

孙权任命全柔为车骑将军府长史,接替张昭成为孙权的“秘书长”。全柔的儿子全琮是孙权的女婿,双方是儿女亲家。长史之下设主簿,孙权任命了吴郡人张敦。关于张敦的记载并不多,只有《吴录》说他德量渊懿、清虚淡泊、擅长文辞。除长史和主簿外,还有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很重要,一个是西曹,另一个是东曹,它们都管人事,只是分工不同。孙权任命步骘为东曹掾,任命张承为西曹掾。步骘是孙权步夫人的族人,因为步夫人很受宠,所以步骘受到孙权的格外关照。再以下,胡综、是仪、徐详等人继续掌管机要,这些都是孙权十分信任的人。车骑将军府还设有军司马一职,分管军务,与长史地位相当,孙权任命滕耽担任这个职务。滕耽是孙权另一个女婿滕胤的伯父,他与前扬州刺史刘繇是同乡,并有通家之好,为人宽厚。经过这番改造,孙权进一步理顺了内部管理体系,要害岗位全部由亲信或有姻亲关系的人担任,而外部有周瑜、鲁肃及正刻意培养的吕蒙等人。经过赤壁之战,他们的威望与日俱增,此时较战前“主降派”几乎占主导的局面已大为改观。

对刘备来说,表奏孙权除了示好外,还有现实方面的考虑。刘琦是刘备亲密的盟友,刘备曾以表奏的方式让刘琦担任荆州刺史,利用刘氏在荆州的影响力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但刘琦身体不太好,随时都有亡故的可能。如果刘琦死了,荆州刺史由谁担任就成为一个问题,孙权随时可以拿走。提前表奏孙权,可以先堵住孙权的嘴。果然,刘琦不久后因病去世,作为回报,孙权表奏刘备为荆州牧。

刘琦正值壮年,却突然死去,会不会是刘备所害呢?基本没有这种可能。从情理上说,刘备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赤壁之战前,刘备有很多次机会抢占荆州,但他怕别人议论,也担心有风险,一直没有行动,故而他不会谋害刘琦而遭天下人非议。从当时的形势看,刘琦活着其实对刘备更为有利,这样刘备就可以打着刘琦的旗号和刘表父子在荆州的影响力抢地盘、招揽人才。相反,刘琦活着对孙权是不利的。刘琦有荆州刺史的名号,孙权却在荆州的地盘上大量任命官员,不断抢占地盘,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当然,刘琦也不大可能是孙权害死的,更大的可能如史书所记载的那样,是生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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