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具有整体性的价值。单就其中的某一个普通的建筑或其他历史遗存来说,可能其历史人文价值并不非常高,甚至也达不到一定级别文物的标准。但是大量的这类历史遗存集中在一起产生的积聚效应、规模效应是弥足珍贵的,构成了历史文化名镇名村的整体性价值。当然,在众多的乡土建筑中也不乏精美绝伦的建筑精品,它们作为文物建筑成为历史文化名镇名村的亮点,提升了历史文化名镇名村的价值,并且极大充实了乡土建筑领域的研究内涵。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历史风貌的完整性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理解。
1.自然环境的和谐统一
历史文化名镇名村有一个显著特点,即与自然环境的和谐相处。这可以从主观和客观两方面来看。就客观条件而言,中国传统文化一直崇尚农业生产,人口中的绝大部分依附于土地,从事农业生产劳动,过着“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生活。所以对农民来说,土地便成为他们最宝贵的生产资料和财富。为此,山区人民尽量把较为平坦的土地留作农田,而把住房修建在不适合于农耕的坡地上。此外,由于建造住房又多由一家一户单独经营,劳动力十分匮乏,没有能力对自然地形作较大的改变,所以只好顺应地形、随高就低地修建住房。这样既可节省大量劳力,又可使建筑物与自然环境巧妙结合,从而取得统一和谐的关系。此外民居建筑惯常使用的天然材料如土、石、木材等无论在色彩和质感上都与自然环境取得协调的关系。
主观方面的原因主要是传统观念对居民产生根深蒂固的影响。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和心理素质,由于受到儒、道、佛三家思想的影响,其主导方面应当说是消极无为的,形成了“天人合一”的传统观念,对大自然持尊重的态度,不愿大兴土木去改变现状,而是按风水先生的劝告去择基建屋。不仅从单体建筑看其外观很富变化,从整个集镇村落的景观看,更是高低错落而层次分明。由于对自然持尊重的态度,或者是出于无能为力,对它的索取比较少,招致的报复也比较小,这不仅有利于维持生态平衡,也为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保留了较为和谐的生态环境。历史文化名镇名村虽然没有经过精心规划,但在自发发展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顺应自然条件而不断地调节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居然也能求得统一和谐的效果。
2.村镇空间的协调统一
历史文化名镇名村的民居建筑形态与空间组合表现出变化与协调的美学特征。形式美需要同时满足两方面的条件:其一为统一和谐,其二为多样变化。传统民居建筑及其群体组合,即集镇村落聚落形态,一般都能同时满足这两方面的条件。先说变化的方面,遍布于各地的古村镇,几乎没有两幢房子的形式完全相同。这是因为这些住房属于村民自建,很少受其他条件约束,一般是根据各家庭人口的多少、家庭财富的多寡、农业生产的要求等因素而变化。特别是古代中国,私有观念十分牢固,凡具备条件务使其应有尽有,独家使用。另外还极力采用各种手段加以圈隔,从而形成许多空间院落。这些院落有大有小,形状各异,其封闭与敞开的程度也不相同,这些附属的组合要素常随机应变、因地制宜而不拘一格,对于构成整体空间环境和村镇景观所起的作用十分显著。(www.daowen.com)
再看统一协调的一面。我国虽然幅员辽阔,而且是多民族的国家,但就文化而言还是有不少共同的价值理念被普遍遵循。例如四合院式的住宅就是被普遍接受的一种住屋形式。除平面布局外,同一地区所采用的结构方法和地方建筑材料也基本相同,这不仅使建筑物的体形外观保持统一和谐的风格,甚至连色彩、质感乃至细节处理都十分接近。
会不会出现少数建筑越轨而破坏整体风格的呢?如果说有,那也是发生在近现代。在长期历史发展的积淀中形成了一种不可动摇的模式,而正是它才保证了群体组合,也就是传统集镇村落景观的和谐统一。
3.历史文脉的完整统一
社会赖以维系的不仅仅是物质利益的力量,还要受到思想观念、政治制度、宗教信仰、法统、伦理、道德观念、血缘关系、生活习俗等多种非物质功利等因素的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讲,民居作为家庭生活赖以发生的物质空间形态肯定会受到上述多种因素的影响。历史文化集镇村落远远超出一家一户的范围,真正跨入了“群居”的范畴。文化作为观念形态的东西应当属于形而上的范畴,一经形成便会渗透到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并支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历史文化名镇名村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物质空间环境,则属于形而下的范畴。它一方面要满足人们的物质功能要求,另一方面也要满足人们的精神和心灵方面的要求,形成了反映乡土生活的民俗文化氛围。这些民俗文化包括宗教信仰、血缘关系、伦理道德、民间习俗、日常生活等方面,形成了历史文化集镇村落完整的历史文脉。例如苗族人聚居的苗寨一般都有个公共活动空间——芦笙场,这是全寨举行重大祭祀活动和节庆活动的地方;而侗族居住的侗寨则以高高的鼓楼作为全寨的标志性建筑,这一建筑也是举办家族议事和民俗仪式的场所。
历史文化名镇名村是在特定的自然地理条件以及人文历史发展的双重影响下逐渐形成的。集镇村落的历史风貌正是这种自然、地理和人文、历史特点的外在反映。历史文化集镇村落所呈现的丰富多彩的形式和风格是地理、气候、社会、经济、文化等诸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正是这些完整的历史空间环境和历史文脉,一起构成了历史文化集镇村落完整的历史风貌,使其具有了隽永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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