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是在文字出现以后形成的最实用的文学形式。经过春秋战国时期书写材料的革命,才形成了散文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但是,在中国古代文人看来,写文章并不是为写作而写作,正如诗歌创作是为了“言志”“永言”,文章的创作是为了“道”,就是为了传达“天道”,传承儒家思想的圣人之“道”。“文以明道”“文以载道”,是中国古代文学创作的目标和宗旨。
战国时期,随着士阶层的兴起,文学由官方的文告、集体的著述逐渐发展为个人的独立创作,出现了诸子散文和《春秋》《左传》《战国策》这样的史学名著。中国古代散文历史中,先秦散文为第一个大高潮,这个时代的散文影响极为深远,后来中国的一切散文传统,莫不与之相关联。荀子最先提出“文以明道”。汉代的扬雄进一步提出遵循自然之道的问题,并认为儒家的圣人及其经书能够最好地体现自然之道。所以,又把明道与“宗经”“征圣”联系起来。
在汉代,散文创作又一次出现高潮,论说散文式样丰富,风格多样,品类繁多,名作如林。特别是班、马史作,晁、贾文章,达到了很高的成就。司马迁的《史记》,鲁迅称之为“无韵之离骚”,完全可以称为中国散文史上的一座丰碑。
“明道”思想对以后的南朝刘勰产生了直接影响。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设有《原道》篇,更加明确地论述了“文以明道”的问题:“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强调了“文”是用来阐明“道”的。
到唐代,散文创作更加丰富。中唐时,形成以韩愈、柳宗元为代表的古文运动,提倡继承两汉散文的传统,以三代两汉的古文取代近世泛滥文坛的骈文。古文运动的成果,不仅表现为中国文体史上由骈体向散体的变化,而且促成了文学散文创作的繁荣。唐代古文运动及其代表韩、柳的散文作品是散文发展的第三个高潮。
唐代古文运动反对六朝文学的绮靡之风,把“文以明道”作为理论纲领。古文运动的先驱柳冕说:“夫君子之儒,必有其道,有其道必有其文。道不及文则德胜,文不及道则气衰。”(《答荆南裴尚书论文书》)韩愈的门人李汉在《昌黎先生集序》中概括“文”与“道”的关系时说:“文者,贯道之器也。”韩愈以儒家“道统”的继承者自居,他所尊崇的“古道”即尧、舜、禹、汤、周公、孔、孟之道。柳宗元也主张“文以明道”,他说:“圣人之言,期以明道,学者务求诸道而遗其辞……道假辞而明,辞假书而传。”(《报崔黯秀才论为文书》)(www.daowen.com)
“韩、柳以自己的实践为古文创作树立了楷模,他们更广为号召,奖掖后进。时风所会,一时波趋云委,古文创作笼盖文坛。”[5]到了宋代犹然气势不衰,其中的领袖人物,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合称唐宋古文八大家。宋代六家在反对绮靡僵化的骈文的同时,师承韩愈的“文道合一”,他们的散文有感而发,注重世功,鲜明体现了文道结合的主张,大都紧密地反映社会现实,指陈时弊,尖锐深刻。而“以‘唐宋八大家’为标志的古文革新,以其丰茂华赡的创作和清劲明确的理论,指引了中国封建社会中后期古文创作的道路,成为文言文创作的主流”[6]。
北宋理学家周敦颐是第一个明确提出“文以载道”的人,他说:“文所以载道也。”(《通书·文辞》)周敦颐又说:“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而已者,陋矣。”(《通书·文辞》)南宋理学家朱熹则把“文”看成是“道”的附庸和派生物,他说:“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叶。”又说:“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岂有文反能贯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吃饭时下饭耳。若以文贯道,却是把本为末。”(《答吕伯恭》)他主张“文”统一于“道”,“道外无物”,没有离开“道”而存在的“文”,“文”是“道”的表现形式或反映。
欧阳修主张从日常百事着眼,“履之以身,施之于事,而又见于文章”,并且还主张“载道”要能“载大”,即反映历史上和现实中与国家、社会有关的大事件,唯有“载大”,才能“传远”。
明末清初的思想家黄宗羲、顾炎武等人,都大力反对形式主义的作品,主张明道致用。黄宗羲提出:“文之美恶,视道合离。”(《李杲堂墓志铭》)顾炎武认为:“文之不可绝于天地间者,曰:明道也,纪政事也,察民隐也,乐道人之善也。”(《日知录》)
清代章学诚对六朝以来关于“文”与“道”关系的讨论作了总结,他的《文史通义》有《原道》三篇,专门论“道”。他反对“舍天下事物人伦日用,而守六籍以言道”。做文章要从实际出发,合乎时代的需要,使“文”在社会生活中起作用。这样的“文”就符合“道”的要求,并达到“文”与“道”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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