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柔然部落的定居者投降

柔然部落的定居者投降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吐豆登的投降,成为压倒阿瓦尔汗国这头大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现在已经不堪一击。拒绝投降的阿瓦尔部队被敌人从水陆两面切割开来,很快崩溃。可汗在796年的投降,标志着阿瓦尔汗国的覆灭。蒂萨河以东的阿瓦尔人并未向法兰克王国臣服,就连新近投降法军的阿瓦尔人也还心猿意马。到了799年,阿瓦尔暴动达到了高潮,阿瓦尔贵族纷纷加入反法阵营,并获得了领导权,为首的就是在796年投降法兰克王国的吐豆登和冒顿汗。

柔然部落的定居者投降

法国的内乱本来给阿瓦尔人提供了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但事实正好相反。法军撤退之后,阿瓦尔汗国内部也开始分崩离析。一些阿瓦尔人确信,法军过于强大,根本无法战胜,而另一些人则把战败的责任全归到实际负责全国军政事务的叶护身上,要求可汗仿效可萨突厥,罢免叶护的职务,并加以惩办。日益升级的争论导致全国分裂为两派,相互攻杀。内战持续到795年年底,并以对阿瓦尔民族最不利的结局收尾:可汗与叶护都丧了性命,汗国从此陷入无政府状态。

富有军事经验的弗留利公爵埃里克把握住了这一良机,带领他的私人军队,在邻近的克罗地亚人协助下,突然渡过多瑙河,袭击了阿瓦尔汗国的心脏地带。当时的克罗地亚人由11位“处般”(Zoupan)分享统治权,这一突厥味十足的头衔很可能来自阿瓦尔可汗的封赐。联军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就攻进了圜城,抢走了大批“尼伯龙根宝物”。此种快速突袭本来是阿瓦尔军队的专长,如今却被他们的学生法兰克人运用得得心应手,老师的后代反而遭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下场。

现在,多数阿瓦尔人已经对本民族的政权丧失了信心,他们没有一个盟友,邻国都虎视眈眈,想要来瓜分这个衰落的国家。既然没有力量自保,最佳的方案就是与最强的对手合作,当时的一位阿瓦尔吐豆登就是这么想的。当查理在雷根斯堡指挥镇压萨克森人的战争时,吐豆登派来使者,请求向法兰克王国臣服。查理要求他交出全部土地和民众,并皈依基督教,结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796年年初,吐豆登如约来到亚琛,与其全体部下一起接受了洗礼。法国史书记载说:“头颅两侧编着辫子的匈奴人跪拜在基督面前,放弃了他们以往无法控制的野性,表现得谦恭而驯顺。”

吐豆登的投降,成为压倒阿瓦尔汗国这头大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现在已经不堪一击。查理向来善于把握机会,争取实惠,立即命令意大利国王丕平和弗留利公爵埃里克向东进发。意大利军队早有准备,巴伐利亚水师的加入又增强了他们的实力,这支船队经过几年的操练,已经能够熟练地搭建浮桥,在河川上进退自如,可以在水网密布的多瑙河中游地区发挥陆军起不到的作用。拒绝投降的阿瓦尔部队被敌人从水陆两面切割开来,很快崩溃。消息传开,就连意志最坚定的阿瓦尔人现在也对抵抗丧失了信心。

当丕平和埃里克的军队抵达德拉瓦河与多瑙河交汇处时,新任阿瓦尔可汗带着可贺敦、他汗、冒顿汗及大批随从出现在多瑙河对岸。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因为不是来交战,而是来投降的。不幸的可汗以绝望的口吻对丕平说道:“君王啊,请做我们的主子,我在此把国家交到你的手上,花草、树木、山峦、丘陵,还有我们的子女,凡是大地上生长的一切,现在全都属于你……”丕平欣然接受可汗的臣服,命令部队把“尼伯龙根宝物”洗劫一空,尔后放火烧毁了阿瓦尔圜城。昔之虎踞龙盘,加以黄旗紫气,莫不随狐兔而窟穴,与风尘而殄瘁!

在这次东征中,法军掳获的战利品极为丰富,只有未来的美洲地理大发现能够与之相比。仅丕平在796年从阿瓦尔圜城中运走的黄金就重达数十吨,装满了15辆大车,每辆车需要4头公牛才能拉得动。这批巨款强烈地拉动了法国的内需,全法兰克王国的教堂都开始扩建和装修,就连与法兰克王国相邻的不列颠、意大利和西班牙也从中获益。英语称奖品为“award”,这个词就来自“阿瓦尔”,因法军对阿瓦尔汗国的劫掠而得名。从此,西欧的财力超过了东欧,一举结束了自罗马帝国衰亡后数百年来以物易物的原始经济时代,重新搭建起一直持续到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为止的国际金本位货币体系。

可汗在796年的投降,标志着阿瓦尔汗国的覆灭。战争进行得过于容易,法军将士对阿瓦尔军队的懦弱表现大加嘲笑,在回国后对人吹嘘说:“那些小蛤蟆除了嘟囔几句没人能听懂的话以外,什么本事也没有,我一矛就可以捅死七个、八个,甚至九个!”很难想象,伯颜可汗的后裔竟会沦落到这般境地,正应了孔子所言:“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法国史书甚至声称,整个阿瓦尔民族,包括贵族和平民在内,都被杀得精光,潘诺尼亚成为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

不过,阿瓦尔人的故事并未就此终结。法军只推进到蒂萨河就撤退了,所得只不过是阿瓦尔汗国的半壁江山而已。蒂萨河以东的阿瓦尔人并未向法兰克王国臣服,就连新近投降法军的阿瓦尔人也还心猿意马。查理的帝国本是一个根基不稳的多民族国家,民族矛盾和地域矛盾每天都在产生,法兰克人洗劫阿瓦尔人的财产,并强迫他们背井离乡,到萨克森人与斯拉夫人混居的易北河上游去务农,使这些骄傲的牧民和地主感到极大的羞辱。可汗投降后仅仅一年,正如法兰克史家所说,“因为我们的大意,导致匈奴人的哗变”,中欧的阿瓦尔移民与萨克森人、斯拉夫人联合起来,展开了反抗法兰克王国统治的暴动,而法军将为他们的轻敌付出惨痛的代价。

到了799年,阿瓦尔暴动达到了高潮,阿瓦尔贵族纷纷加入反法阵营,并获得了领导权,为首的就是在796年投降法兰克王国的吐豆登和冒顿汗。被法国暴政激怒的阿瓦尔人此时似乎重新恢复了一些祖先的尚武精神,于799年8月在塔尔萨提卡(Tharsatica,今克罗地亚里耶卡)取得大捷,并阵斩了阿瓦尔汗国的实际摧毁者——弗留利公爵埃里克。就这样,查理的两位最能征善战的外甥——罗兰和埃里克都落得个在山林中丧命的悲惨下场。

巴伐利亚总督格罗德(Gerold)既是埃里克的父亲,也是查理的妹夫,他急于为爱子报仇雪恨,结果中了阿瓦尔人的埋伏,于9月1日阵亡。不久后,扎达洛伯爵(Chadaloh)和哥特兰伯爵(Goteram)也相继战死在潘诺尼亚。在一个秋季之内,法国的四大名将先后殒命于阿瓦尔人之手。眼看东部版图面临崩溃,查理被迫御驾亲征,在800年年初再次来到雷根斯堡指挥,总算扭转了战局。这次,他没有把战利品据为己有,而是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送给了罗马教廷,并很快取得了回报。

800年12月23日,在罗马发生了欧洲中世纪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教皇利奥三世(Leo Ⅲ)加冕法国国王查理为罗马皇帝,后者随即又被冠以“大帝”的无上头衔。在查理登临大宝的过程中,法兰克人从阿瓦尔人手中夺来的财宝显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中世纪欧洲,由教皇加冕为罗马皇帝并不只是一个仪式,而是宣示他对整个西欧及基督教世界拥有主权。在诸侯的眼中,称帝者的地位将会大大加强,这对查理平息各地的暴动十分有利。

但在称帝之后,查理大帝仍然没能取得对阿瓦尔人的决定性胜利,东方的战事持续胶着,除了在西班牙取得一些胜利以外,法兰克王国史书中找不到任何可以歌颂的战绩。但到了803年,阿瓦尔人的形势却急转直下,因为新上台的保加利亚可汗克鲁姆(Krum)从东方向他们发动了进攻。在这些更为凶悍的亲戚面前,阿瓦尔人完全不是对手。次年,多瑙河中游的阿瓦尔政权彻底瓦解,保加利亚军队一直推进到蒂萨河,不愿意接受保加利亚统治的阿瓦尔人则再次向法兰克王国臣服。就这样,原阿瓦尔汗国的版图被保加利亚和法国瓜分了。

805年,末代阿瓦尔可汗及其部下前往亚琛,在盛大的凯旋式后接受了洗礼,时为9月21日。查理大帝亲自担任可汗的教父,给他起了一个《圣经》味十足的教名——亚伯拉罕(Abraham)。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像“阿拔尔”,《圣经》中的亚伯拉罕是巴别塔倒塌以后第一个开始崇拜上帝的人,也许这是它被选为阿瓦尔可汗教名的原因吧。在这些皈依基督教的阿瓦尔人之中,也有那位曾经反抗过法兰克统治的冒顿汗,他得到的教名是“提奥多西”(Theodosios),意思是“崇拜上帝的人”。当时他的领地遭到日益壮大的斯拉夫人进攻,已经无法再自保了,所以请求法国当局赐予一块可以容身的垦殖地。但就在赶赴新领地的路上,冒顿汗提奥多西病逝。

此后,查理大帝在原阿瓦尔汗国的版图上设立了阿瓦里亚汗国(Avaria Khanate),仍由亚伯拉罕可汗统治,但要年年向法国进贡。到了811年,随着法军对斯拉夫人取得完全胜利,亚伯拉罕可汗及大批阿瓦尔贵族被“邀请”到亚琛去赴鸿门宴,从此便在历史上消失了。阿瓦里亚汗国也随之被取缔,改设为由法国官员管理的阿瓦里亚郡。

查理大帝于814年驾崩,备极奢华的葬礼上使用的大量金银器多数来自对阿瓦尔汗国的劫掠,他那著名的金像也是用阿瓦尔金器改铸而成的。虔诚者路易继承了皇位以后,在828年取缔了阿瓦里亚郡和几个尚存的阿瓦尔贵族领地,将它们并入新设的“东马克”(Ostmark),也就是奥地利的前身。从此以后,“阿瓦尔”之名再也不见于典籍,渐渐被欧洲人彻底遗忘。俄国史书就此总结说:“阿瓦尔人曾经是强大而自豪的民族,但因为得罪了上帝而受到严惩,整个民族都灭绝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至今俄国仍流传着这样的谚语:‘像欧伯尔人(Obor,即阿拔尔或阿瓦尔)一样消失,既没有留下后代,也没有留下遗产。’”

828年以后,欧洲史书一致宣称,阿瓦尔这个显赫一时的民族已经完全灭亡了。事实果真如此吗?

神秘的柔然民族没有绝灭,他们留下的不仅仅是鞑靼、吐贺真、阿保机、伯颜这样显赫的名字,还有几十个改名换姓的新民族,在亚欧大陆上建国立业,繁衍生息。

8世纪末至9世纪初,由于内部不断分裂,国民沉湎于安逸享乐的定居生活,致使军队的战斗力锐减,曾经统治中欧和东欧大片土地达两个半世纪的阿瓦尔汗国终于灭亡了。正如孟子所说,他们“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828年以后,欧洲史书一致宣称,阿瓦尔这个显赫一时的民族已经完全灭亡了。但事实的真相果然如此吗?

答案是否定的。正如古代历史上多次发生过的那样,草原帝国灭亡的最大得益者,往往并不是与他们为敌的农业政权,而是另一个草原帝国。以东方历史为例,月氏衰微了,匈奴就兴旺了;匈奴崩溃了,鲜卑就强大了;鲜卑南下了,柔然就昌盛了;柔然离散了,突厥就发达了;突厥瓦解了,契丹就活跃了;契丹败落了,女真就振作了;女真垮台了,蒙古就繁荣了。这些游牧民族之间没有天然的种族界限,他们的语言和风俗总是或多或少地相近,沟通与合作毫无困难。多数失败者都会乐意抛弃民族观念,加入胜利者的队伍,改用更为时髦的名字,以便谋求最大的利益。

柔然或阿瓦尔民族的结局,也是如此。诚然,许多接受法兰克王国统治的阿瓦尔人都被同化或屠杀了,但阿瓦尔人分布的地域远远超过法兰克人力所能及的控制范围。法兰克王国史书对蒂萨河以东的草原状况毫无了解的兴趣,但通过拜占庭古籍,我们了解到,伴随着阿瓦尔汗国的消亡,保加利亚汗国的实力突然有了明显的加强。保加利亚可汗克鲁姆接管了特兰西瓦尼亚(Transylvania,今匈牙利东部和罗马尼亚西北部)的阿瓦尔人和马其顿的保加利亚人之后,自认为有了足够的本钱,就硬起腰杆,拒绝向君士坦丁堡履行773年条约中规定的进贡义务。

809年,克鲁姆可汗率领保加利亚与阿瓦尔联军,以及大批无处不在的斯拉夫人南下,攻陷索菲亚等多座拜占庭重镇,狼烟渐渐传播到君士坦丁堡北郊。但对保加利亚汗国来说,那并不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因为阿拉伯帝国刚刚发生内乱,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一世(NicephorusⅠ)没有了来自东方的压力,可以放心大胆地召回亚洲前线的驻军,准备彻底解决保加利亚问题。双方的主帅都自信满满,对大臣们提出的和谈方案不屑一顾,恶战无可避免。

811年,尼基弗鲁斯利用优势兵力发起全面反击,不仅将保加利亚人完全驱逐出境,还一举攻占了保加利亚首都普利斯卡,歼灭1.2万名守军,然后将全城付之一炬。遭到重创的克鲁姆可汗率残部逃入普利斯卡西郊的巴尔干山区,派使者来向尼基弗鲁斯求和,希望能放他回多瑙河北岸,并许诺以后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但拜占庭皇帝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决心毕其功于一役,不顾星象家的劝说和对保加利亚人有利的地形,执意要进入山区追剿残敌,直到把他们全部消灭为止。被逼上绝路的克鲁姆可汗别无选择,只得负隅顽抗。

巴尔干山区的地形蜿蜒起伏,尼基弗鲁斯为了追求推进速度,将8万大军分成四路,经四条山谷齐头并进。山谷极为漫长,一个星期都无法走出去,又连续赶上多云天气,白天看不见太阳,夜晚看不到月亮,拜占庭士兵越来越懈怠和忧虑。拜占庭皇帝不知道,就在这个星期内,克鲁姆可汗已经集结起5万军队,紧紧跟在他身旁的山坡上,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7月26日清晨,当大多数拜占庭士兵尚未从睡梦中醒来时,保加利亚和阿瓦尔联军发起了总攻。尼基弗鲁斯看到两侧的山坡上布满敌军,谷口也被严密封锁的场面,长叹道:“上帝啊,我们插翅难飞了!”

对克鲁姆可汗来说,接下来的战斗非常简单。拜占庭人的军营很快被突破,近卫军奋力突破一侧的谷口,冲到山外的河流旁。因为争着在浅水区渡河,他们相互践踏,尸体堆积如山,河水都为之不流。过河的士兵冲到一座废弃的木栅城堡前,因为没有钥匙,撞不开门,于是纷纷向墙上爬,保加利亚骑兵则从他们背后不断射击,大批士兵被羽箭从背后活活钉死在木墙上,脚悬空挂在那里,显得极其怪异。还有一些士兵企图放火烧掉木墙,结果反而让他们自己更难进入。当天傍晚战斗结束时,拜占庭帝国的多数精锐部队,尤其是近卫军,以及几乎整个皇室和各个贵族家庭,全部落得被歼灭的下场。(www.daowen.com)

8万拜占庭军队之中,逃出去的仅有数百人。生还者中包括太子斯陶拉修斯(Stauracius),但他被一支保加利亚羽箭射穿了颈部,伤及脊髓,高位截瘫,已经生不如死。皇帝本人受伤落马后,为了不让保加利亚人或阿瓦尔人获得杀死自己的荣誉,命令身边的老兵砍掉自己的头颅。也有记载声称,他是被政敌乘乱杀害的,或是在单挑中被克鲁姆可汗亲手刺死,后一种说法显然最受保加利亚人喜爱。当天晚上,尼基弗鲁斯皇帝的首级被细致地剥皮去肉,用黄金和白银装饰,献给克鲁姆可汗用作酒杯。

普利斯卡之战完全改变了西方历史的走向。保加利亚人的胜利经过多次口耳相传的添油加醋,迅速在三大洲流传开来,就连阿拉伯人和法兰克人也都对克鲁姆可汗深感畏惧。骤然衰落的拜占庭帝国被迫在多方面让步,包括承认教皇在意大利的特殊地位,以及承认查理的皇帝身份。保加利亚人在这场大翻盘战役后不再满足于原有领土,与阿瓦尔人和斯拉夫人一起洗劫了整个巴尔干半岛,并在813年6月又一次重创拜占庭野战军。

814年,也就是查理大帝驾崩的那个年份,克鲁姆可汗的军队再度逼近了君士坦丁堡。新皇帝利奥五世提出和谈,苦于没有攻城装备的克鲁姆欣然同意,并遵守协议,未带任何武器就来参加会议。不料拜占庭人包藏祸心,就像当年伯颜的幼子伏击伊拉克略皇帝一样,在帐后埋伏甲士,几乎将保加利亚可汗刺杀。所幸克鲁姆武功高强,空手夺刀,夺路而出,但全身都已伤痕累累。次年春季,克鲁姆第三次向君士坦丁堡进军,但因突发性脑出血,在6月份突然病逝于君士坦丁堡城外的军营中。这样戏剧性的死亡让保加利亚人更有理由把他与阿提拉相提并论。

其实,游牧民族的饮食结构普遍不合理,长期摄取高脂肪、高蛋白、高胆固醇、高热量食物,而很少吃蔬菜和水果,所以患上心脑血管疾病的概率非常大。

克鲁姆可汗死后,精疲力竭的拜占庭帝国与保加利亚汗国捐弃前嫌,重归于好。和平总是对经济和科技更发达的一方有利,到了860年左右,拜占庭人软硬兼施,使多数保加利亚人皈依了基督教。当时,“阿瓦尔”这个名字已经销声匿迹,很可能所有的阿瓦尔人都放弃了祖先留下的名号,改称自己为保加利亚人了。为了对付这个日益强大的敌手,拜占庭使者还不断鼓动可萨突厥人从背后进攻保加利亚。但保加利亚人也变得越来越聪明,他们从更遥远的东方招来了神秘的佩切涅格人(Pechenegs)。

佩切涅格人同样是一个接近柔然和突厥的民族,“佩切涅格”的意思就是“靠近罗马的突厥人”。希腊语称他们为“帕兹纳科人”(Patzinakoi),拉丁语称为“比西尼人”(Bisseni),匈牙利语称为“贝森岳人”(Besenyo),阿拉伯语因为地域相邻的关系,写法最清晰——“Bajanak”——伯颜人。看来,佩切涅格人也可能是柔然人的后裔。这支新兴起的游牧民族以更强的野性,占领了可萨突厥汗国的东北部领土,后者随即分崩离析。890年左右,三个可萨突厥部落结合成一个叫作“喀巴尔”(Khabar)的联盟,起来反抗可汗与可汗匐的统治,失败后逃窜到西方去了。

喀巴尔联盟并不孤独,他们的队伍因为七个东方游牧部落的加入而日益壮大。新来者自称“马扎尔人”(Magyars),这个名字源自古波斯语的“马古人”(Magi或Magians),本来指米底人(Medians)的一个部落,他们专门负责宗教事务,例如祭祀、占星、释梦,还懂很多魔术,所以欧洲人称魔术为“magic”,本义是“马古人的”。

马扎尔人来自东方草原,与西亚的米底人毫无瓜葛,也不以擅长魔术闻名,对宗教也没什么兴趣,之所以采用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曾经占据过马古人的故乡马格吉亚那(Margiana,今土库曼斯坦东北部)。

来到欧洲以后,马扎尔人很高兴地发现,自己被基督徒误以为是《圣经·启示录》中将在世界末日降临的魔鬼使者玛各(Magog)。既然敌人不敢抵抗,他们便滥用胜利者的权力,用流寇式的生活方式威吓半个欧洲。他们共有七个部落,与喀巴尔联盟正好结合成一个由十个部落组成的大集团,号称“十箭联盟”,也就是“奥诺吾尔”。

这个名字容易与保加利亚人中的奥诺吾尔部落混淆,其实他们都是仿效突厥人的“十支箭”组织而已,彼此间没有联系。无知的欧洲人泛称这个集团为“匈奴人”或“突厥人”,结果造成更大的混乱。最后,人们普遍接受了“匈牙利人”(Hungarians)作为马扎尔与喀巴尔联盟的名称,因为他们最终占据了原先匈奴人的疆土。

马扎尔人说着很独特的语言,由此可以推测他们真正的祖先。马扎尔语最近的亲属是现代的芬兰语,现代芬兰人是日耳曼土著与东方游牧民族伊戈尔人的混血后裔。伊戈尔人又称乌戈尔人或奥吾尔人,如前文所说,他们曾经臣属于匈奴人,在463年被柔然可汗吐贺真赶到欧洲,随即四分五裂,有些人为阿瓦尔可汗南征北战,有些人为保加利亚可汗东奔西走,有些人回迁到中亚的故乡,有些人则浪迹于荒无人烟的北极圈附近。定居于今芬兰地区的伊戈尔人由于缺乏敌手,逐渐忘记了战争为何物,与其多瑙河畔的亲戚马扎尔人走上了南辕北辙的道路。归根结底,他们原本都是柔然——阿瓦尔汗国的臣民。

匈牙利人能够入主多瑙河流域,与拜占庭帝国愚蠢的引狼入室不无关系。894年,保加利亚可汗西蒙一世(SimeonⅠ)再次大破拜占庭人,拜占庭皇帝利奥六世(Leo Ⅵ)本来想求助于老盟友可萨突厥,但听说后者已经在佩切涅格人和马扎尔人的夹击中衰微,鞭长莫及,于是本着“远交近攻”的原则,向马扎尔人求助。当时担任马扎尔大公的阿帕德(Arpad)欣然接受邀请,带领“十箭联盟”西进,袭击了保加利亚汗国的大后方,占据了特兰西瓦尼亚这块阿瓦尔汗国的故土,他的新政权因而被叫作“匈牙利”——匈奴人的国家。从此,保加利亚人丧失了多瑙河以北的领土,只能满足于对巴尔干半岛东部的占领。

没过多久,利奥六世看到匈牙利人的暴行,便对自己的“驱虎吞狼”之计深感后悔,于是与西蒙可汗破镜重圆,联合对付阿帕德,总算把马扎尔洪流挡在巴尔干半岛之外。但一个傻瓜的觉悟往往伴随着另一个傻瓜的迷茫,法兰克国王阿努夫(Arnulf)自以为聪明地把匈牙利人引来,指望他们帮助自己打赢内战,换来的却是哀鸿遍野。匈牙利人对财富表现出强烈的饥渴感,迅速横扫整个法兰克领土,包括今日的德国、奥地利、荷兰、比利时、法兰克王国、瑞士和意大利,巴黎和罗马都沦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但他们和许多游牧民族一样,完全不具备统治占领区的打算和能力。直到955年,匈牙利人才被神圣罗马帝国或第二德意志帝国的开创者奥托大帝(OttoⅠ)击败,此后逐渐走上和阿瓦尔人与保加利亚人类似的定居化道路,并且皈依了基督教。

可萨突厥汗国因佩切涅格人来袭和匈牙利人的哗变而衰落,原来受其统治的东斯拉夫人乘机造反。912年左右,一个叫“伊戈尔”的人建立了基辅罗斯大公国,成为俄罗斯的祖先。从名字上判断,他可能与匈牙利人和芬兰人一样有乌戈尔人的血统。他能够在东欧成就伟大的功业,还要得益于柔然可汗吐贺真在463年把他的祖先从西伯利亚针叶林里赶出来。

967年,伊戈尔的继承者斯维亚托斯拉夫大公(Svjatoslav)攻克了可萨突厥首都阿提尔(Atil,今俄罗斯阿斯特拉罕),宣告可萨突厥汗国的覆亡。可萨突厥汗国这个从阿瓦尔汗国分裂出去的政权虽然比母体要长寿一些,但因为柔然民族共同的特质——喜欢定居生活,最终遭到文化程度更低的异族征服。因为不怎么嗜血好杀。这个政权很快也和阿瓦尔汗国一样,被欧洲人遗忘了,余部基本上都与伏尔加保加利亚人结合,成为俄国的鞑靼族——大檀的民族。

在吞并可萨突厥汗国之后,斯维亚托斯拉夫大公并不满足,他应拜占庭人的邀请,挥师渡过多瑙河南下,于972年征服了保加利亚汗国。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二世发现这个新邻居更危险,便及时与佩切涅格人结盟。斯维亚托斯拉夫的疲惫之师最终在保加利亚被打垮,他虽然与拜占庭人和解,但后者却阴险地指使佩切涅格人在归途中将他袭杀,俄罗斯的强国之梦由此遭受沉重打击。保加利亚人经此劫难,后来虽然在巴尔干半岛上重新兴起,但其黄种人血统已经丧失殆尽,完全变成了一个斯拉夫民族。佩切涅格人在继承了可萨突厥汗国的大部分遗产以后,却与后者殊途同归,因战斗意志的衰减、内部的分裂、盟友的背叛和东方更狂野的游牧民族冲击而衰落。

库蛮人(Cumans)和钦察人(Kipchaks)在原佩切涅格领土上建立的国家很快被蒙古西征的铁蹄踏碎,此后柔然人的血脉逐渐在欧洲消退。在现代保加利亚人、匈牙利人和芬兰人体内的DNA里,已经难寻亚洲祖先的痕迹,只有图书馆里的古籍,以及一些词汇及风俗,还能把旁观者的思绪带回到1000多年前的蒙古高原。

1000多年来,在亚欧大陆的过渡地带,某些柔然人的后裔一直享受着被主流史书边缘化的命运。由于历史原因,他们丧失了与亲戚部落合力创业的机遇,没有力量和野心独自建立庞大的草原帝国,但却有足够的自卫能力,保障他们坚持着与祖先相似的生活方式。

吉尔吉斯或柯尔克孜,就是这样一个民族。他们发源于叶尼塞河上游的唐努乌梁海地区,与柔然人关系很近,柔然兴起以后,当时叫“契骨”的吉尔吉斯人也成为柔然汗国的一部分;而在柔然汗国崩溃后长期与突厥人为敌,无疑又加重了这个民族的柔然成分。

唐朝称吉尔吉斯人为“黠戛斯”,他们几度被突厥征服,但总能很快恢复独立,给突厥汗国制造了很大麻烦,也减轻了唐朝的北方压力。突厥汗国灭亡之后,回纥汗国在蒙古高原上兴起,在安史之乱后更是强大无比,在唐朝版图内存在近百年之久。最后,是黠戛斯人击碎了回纥人的野心。他们在841年杀死回纥可汗馺特勒,回纥人大部迁往新疆,形成现代维吾尔族。但黠戛斯人兴盛不久,就遭到东方的契丹人和鞑靼人的攻击,被迫退出蒙古高原。辽代称这个民族为“黠戛斯”,元朝称他们为“吉利吉思”。部分吉利吉思人被蒙古人和俄国人迁往南方,在今新疆西部和吉尔吉斯斯坦地区定居下来,余下的依旧住在唐努乌梁海,至今仍然天各一方。

吉尔吉斯族或柯尔克孜族的柔然成分也许不算太多,当今地球上是否还有柔然民族的纯正后裔呢?有的,不过得到“没落民族的避难所”——高加索山区去寻找。在俄罗斯高加索地区的达吉斯坦共和国,还生活着60万阿瓦尔人,他们的祖先没有跟随伯颜可汗到多瑙河畔去攻城略地,而是甘于雪山松林间的寂寞。他们是达吉斯坦共和国的第一大民族,占当地总人口的30%左右。阿瓦尔人长期与周边民族通婚,以至于完全失去了蒙古人种祖先的相貌,但始终保持着独特的文化。他们还是当地唯一拥有本民族文字的民族,使用格鲁吉亚字母书写。他们的文字叫作“bolmac”,意思是“军事用字”,可见这个民族是多么尚武。时隔1000多年,阿瓦尔民族依然还像拜占庭皇帝莫里斯记载的那样:“他们的生活就是战争,一听说要打仗就欢欣鼓舞……”如果不是有太多阿瓦尔年轻人死在枪弹之下的话,他们本应是世界上平均寿命最长的民族之一。

至此,神秘的柔然民族的历史终于真相大白。他们的后裔不仅没有绝灭,反而发展为几十个新民族,在整个亚欧大陆上建国立业,繁衍生息。因此,成吉思汗和努尔哈赤的家族中,常常闪耀着柔然人的名字,他们的辉煌岁月,最终随着现代交通工具和现代武器的出现而陨落。不过,他们的活动对世界产生的各种影响,仍将万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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