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柔然帝国的崛起-横行草原的柔然

柔然帝国的崛起-横行草原的柔然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5世纪末,哒汗国俨然已成为新的文明中心。由此可见,这座佛窟的修建,受到过自称“大茹茹国可敦”的柔然皇后资助,此事当发生在柔然与北魏关系好转的时期,这位皇后应是吐谷浑的公主。它们的艺术风格和内在思想虽然近似,但并非简单地相互仿造,而是各具特色,充分体现了孔子提倡的“和而不同”精神,堪称世界文化史上的罕见盛事。柔然汗国尽管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皈依佛教,并积极支持石窟的兴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抢地盘。

柔然帝国的崛起-横行草原的柔然

原来,自从波斯沙皇巴赫兰五世在427年击溃来犯的哒军队之后,波斯人一直在东方采取咄咄逼人的战略。到了442年之后,巴赫兰五世之子伊嗣侯二世(Yazdgard Ⅱ)出于征服中亚的野心,数次亲自深入哒领土。哒人起初屡战屡败,但逐渐摸清了波斯军队的特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施展伏击的计策,在454年将伊嗣侯杀得大败,夺回了全部被占领土。波斯沙皇为了报复,在次年派出使者出访柔然-哒联盟的死敌北魏,寻求与北魏结盟。

不过,作为虔诚的佛教徒和有一半柔然血统的北魏皇帝,拓跋濬对远征柔然和哒并无多大兴趣。到了456年,伊嗣侯移师南下,大破昔日的盟国——寄多罗王国。但当他正要直扑印度河时却突然病倒,只得撤兵。哒人乘虚而入,抢得大片寄多罗王国的领土,并向笈多王国发起进攻,但被笈多王塞建陀(Skanda Gupta)击退,后者得意扬扬,立碑纪念自己战胜“白匈奴”的丰功伟绩,吹嘘说:“当我与匈奴人激战时,双臂令大地都为之震动……”其实,他打败的并非哒军主力,因为对方的扩张重点此时还不在东南战场,而在西方和北方。这年,哒使者访问北魏,试图阻挠北魏与波斯结盟,就是这种战略思想的反映。

拓跋濬权衡利弊,决定抑制柔然-哒联盟势力的增长,便在458年年底率十万骑兵北伐柔然。由于是冬季出征,北魏军很快就受到冰雪的困扰,拓跋濬本来就对这次远征兴趣不大,于是准备以此为借口撤兵。老将尉眷劝他说,出兵不久就撤退,敌人会认为我方出了内乱,必定会追杀过来,不如再继续挺进一段距离。拓跋濬于是挥师穿越戈壁,接受了一些柔然部落的归附,但不等遭遇吐贺真带领的主力,就匆匆撤兵了。

东方刚刚太平,西方又出了乱子。波斯沙皇伊嗣侯回国后很快病逝,遗命小儿子继位,并封长子俾路斯(Peruz)为贵霜总督,主管东方军政,当地也因此得名为“俾路支斯坦”——俾路斯的土地,并沿用至今。被剥夺了继承权的长子俾路斯自然不服,于是利用职务之便,以割地、和亲为条件,向哒王借来三万军队,打败了弟弟,自己登上沙皇宝座,史称俾路斯一世。

哒人在波斯内战中下对了赌注,获利颇丰,被中亚各邦奉为盟主。从此以后,这个来自沙漠绿洲的小民族过上了很有品位的生活。男人穿着克什米尔羊毛内衣西伯利亚貂皮外套,女人披着中国丝绸,熏着印度香料,头戴拜占庭首饰,脚踏波斯地毯,国家还制定了严格而公正的法律

威震四方的哒王还是拿来主义的大师,集“天子、沙皇、万王之王、恺撒” 以及最时髦的“可汗”等多重头衔于一身。阿拉伯古籍称哒王为“哈坎”(Hakan或Chagan),也就是“可汗”的异读。5世纪末,哒汗国俨然已成为新的文明中心。

当时,中亚地区的居民大多已经皈依佛教。历代哒可汗虽不信仰佛教,但也不像拓跋焘那样灭佛,除了少数几次在战争中破坏佛寺之外,对佛教都持宽容的态度,任其发展。正是在哒人统治期间,中亚人民建造了伟大的世界奇观——巴米扬石窟(Bamiyan,今阿富汗喀布尔西北)。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载,他在“梵衍那国”看到的巴米扬石窟极为壮观,有的佛陀立像高达150来尺(40余米),卧佛石像更长达1000余尺(300余米),当地居民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无不尽力虔诚祭祀

近代的测量显示,他甚至还低估了石窟的规模:一座巴米扬佛陀立像高38米,另一座高53米,并配有大量中小型石窟和美轮美奂的佛教壁画。可悲的是,巴米扬石窟在2001年,被塔利班因为政治原因炸毁了。但历史遗迹毕竟难以磨灭,我们在后文中还会看到,就连“阿富汗”这个国名,也来自宽容佛教的哒汗国。

巴米扬石窟虽然宏伟,却并非独一无二。巴米扬石窟在南亚和东亚各有一位同龄的姐妹,即笈多印度兴建的阿旃陀石窟(Ajanta,今印度奥兰加巴德西)和北魏兴建的云冈石窟(今山西大同西),她们如今都是重量级的世界文化遗产。

阿旃陀石窟和巴米扬石窟一样,在2世纪就开始建造了,但真正得到政府的财力和物力支持,得以扩大规模,提高艺术水准,是在5世纪。

同样是5世纪中叶,因北魏当局重新崇佛而再次剃发出家的高僧昙曜组织信众在平城西郊的河谷里凿山开洞,建造了五所巨型石窟,合称“昙曜五窟”。在昙曜五窟中,按照拓跋珪、拓跋嗣、拓跋焘、拓跋晃和拓跋濬五帝的面孔,分别雕刻了一座大佛像,它们构成了云冈石窟群的核心。

云冈第18窟西壁尽管破损严重,但依稀可辨一篇《茹茹可敦造像题记》,有“大茹茹……可敦……径斯……云……让……满……载之……何常……以兹……谷浑……方妙”等字样。由此可见,这座佛窟的修建,受到过自称“大茹茹国可敦”的柔然皇后资助,此事当发生在柔然与北魏关系好转的时期,这位皇后应是吐谷浑的公主。有趣的是,这篇《茹茹可敦造像题记》恰好正对着代表柔然宿敌拓跋焘的佛像,也可以算是“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了!

那是个兴建巨型佛像和石窟的时代。除了阿旃陀、巴米扬和云冈三大石窟之外,当时南亚、中亚和东亚各地的中小型石窟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它们的艺术风格和内在思想虽然近似,但并非简单地相互仿造,而是各具特色,充分体现了孔子提倡的“和而不同”精神,堪称世界文化史上的罕见盛事。柔然与哒这两个看似凶悍的游牧民族对此功不可没。

柔然汗国尽管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皈依佛教,并积极支持石窟的兴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抢地盘。当时阿提拉已死,欧洲匈奴帝国随之崩溃,为柔然在欧亚大陆腹地扩张提供了上佳时机。大同云冈等石窟上有关北魏与柔然的各种题记,反映出吐贺真领导的柔然汗国此时已经与拓跋濬领导的北魏帝国言归于好。在解除了南方边境的问题后,吐贺真可汗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西域各国。(www.daowen.com)

460年,吐贺真可汗攻杀盘踞西域高昌的沮渠安周,封阚爽之子阚伯周为高昌王,沮渠安周的旧部由此转而臣服于柔然。李渊家族与突厥的关系深厚复杂,根源就在于这段扑朔迷离的历史。

突厥人的祖先阿史那家族被吐贺真安置到矿藏丰富,盛产黄金和铁矿石的阿尔泰山南麓,负责给柔然人炼铁。同时,唐朝皇室李渊家族中的部分成员也因此辗转西行,在柔然和哒两国之间经商。长期在西域生活、身世备受争议的唐代大诗人李白出生在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又和李唐皇室沾亲,很可能就是这些人的后裔。

平定高昌之后,柔然可汗吐贺真又挥师西进,攻击宿敌悦般。悦般没有了欧洲匈奴人撑腰,独木难支,求救书雪片般地飞向北魏,但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从此,北匈奴的正牌后裔悦般就在古籍中消失了。“悦般”这个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记载中,是盛唐时期设立的“悦般都督府”,辖区在兴都库什山脉南麓。由此可以推断,悦般人在被柔然人击败后,向西南方撤退,企图效法过去的寄多罗人,到印度河流域去碰碰运气。但在兴都库什山脉南麓,他们又遭到柔然的盟友哒军队围剿,终于无奈地告别了历史舞台。

柔然-哒联盟的一连串胜利,给予邻国以越来越大的压力,迫使他们结成同盟。462年,波斯使者又来到北魏,以后来得就更勤了。

战胜悦般人之后,吐贺真为了完成乃父吴提的遗志,挥鞭西指,继续其史诗般的远征,以至于深入欧洲境内。

欧洲本来就是亚洲大陆的一个半岛,亚欧之间的边界长期难以划分,从额尔齐斯河到乌拉尔河的距离并不遥远,而且全部是一马平川,十分便于草原骑士纵横驰骋。拜占庭史学家普里斯库斯(Priscus)记载过一场多米诺骨牌般的民族迁徙:大约在463年,三个原先居住在东欧的游牧民族,即奥吾尔(Oghur)、撒拉吾尔(Saraghur)和奥诺吾尔(Onoghur)遭到中亚的“Savir”民族逼迫,逃到多瑙河下游,向东罗马帝国寻求庇护。至于萨比尔人西迁的原因,也是由于他们遭到更强大的东方游牧民族的攻击,这个民族就叫“Avar”。

古希腊文中的β(beta)字母本来发b的音,但在现代希腊文中却发“w”的音,经常被改写作拉丁字母中的“v”。前文中提及的波斯沙皇“巴赫兰”往往被写作“瓦赫兰”,现代也不断发生把“瓦伦西亚”改名叫“巴伦西亚”之类的事情。所以,“Avar”一词在古代并不念作“阿瓦尔”,而应该念作“阿拔尔”,即中国古籍中的“阿拔”。但因为习惯的原因,本书仍然称“Avar”为“阿瓦尔”。

同样,“Savir”也不应念作“萨维尔”,而应该念作“萨比尔”。这个“萨比尔”民族,一望而知就是鲜卑人,也就是俄国人所谓的西伯利亚人(Sibir)。古代鲜卑人的分布范围很广,后来有些南下黄河流域,有些从柔然军队面前逃走,以“萨比尔人”的名义西迁至高加索山区,有些则臣服于柔然汗国,继续住在西伯利亚莽原里。

464年二月,一代雄主吐贺真可汗在位17年后英年早逝,柔然远征军停止西进,这才让欧洲人多过了一个世纪的好日子。去世前,吐贺真已经将柔然帝国的疆土扩展到大兴安岭以西、第聂伯河以东、长城以北、北极圈以南的地区,面积超过2000万平方公里,成为当时地球上最大的国家,与成吉思汗去世时的蒙古帝国版图几乎一模一样,只可惜没有像样的历史书来记述他的功绩。

有人推测,如果吐贺真再多活两年,柔然军队必将饮马多瑙河;如果他能再多活10年,君士坦丁堡、罗马和巴黎也许都会并入柔然汗国的版图。实际上,12年后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与吐贺真晚年的这次西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中欧的日耳曼人和匈奴人为了躲避柔然军队,纷纷南迁入西罗马帝国充当雇佣军,并最终将雇主颠覆。为了行文方便,我们将这段历史留到中部第六章里详细叙述。

仅凭武力支撑起来的政权注定难以长久。吐贺真死后,由于缺乏足够的文化凝聚力,在柔然汗国空前辽阔的版图下,分裂的暗流已经渐渐汹涌澎湃。

吐贺真的太子予成登基后,自称“受罗部真可汗”,相当于汉语中的“惠帝”。由于自幼养尊处优,他缺乏游牧民族的狂野,仰慕汉族文化,继位之后,居然按照中原政权的习惯建立年号,以464年为永康元年,并将它推广到臣服于柔然的西域各城邦内。

人如其名,惠帝予成并不擅长军事,虽然渴望入主中原,但即位当年就在长城脚下被北魏府兵杀得大败。次年,予成可汗利用拓跋濬去世、太子拓跋弘即位的机会,向北魏在西域唯一的盟友于阗发动了进攻。466年三月,于阗派使者求救于北魏。北魏官员都认为:“柔然军队擅长野战,但不会攻城,一旦遭到顽强抵抗,就会撤兵。于阗离京师有几万里之遥,我们即便派出援军,也来不及了。”拓跋弘于是给于阗王回信,声称不能立即出兵,但一两年内将亲征柔然,为于阗除害。

不过,拓跋弘并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迅速发动北伐,反而在次年派兵袭击山东半岛,俘虏了崔光、崔穆等南朝的崔氏家族成员。这些崔浩的亲戚被委以重要的文化工作,崔光还主持了《魏书》的编纂。后来,经崔穆之子崔暹推荐,崔光的女婿魏收在崔浩的《国书》基础上,完成了“二十四史”之一的《魏书》。魏收在书中对崔浩等崔家成员推崇备至,而无所不用其极地贬低南朝和柔然等北魏的敌人,其实不难理解。但遗憾的是,这部书偏偏又是柔然民族史料的主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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