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在世的时候,封了一系列的诸侯国,其中有一个叫郑国(今河南省新县)。这个郑国一直由为周王室立下汗马功劳的郑氏家族统治。由于郑国兵马强壮,历来与王室关系密切,所以深得宣王的信赖。郑氏几代人都在周朝担任卿士(相当于宰相)。到郑庄公的时候,由于郑国内部不稳定,郑庄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朝廷协助周平王治理朝政。这下周平王有点不高兴了,他想另找一个人为他管理天下,出谋划策。谁知这件事被郑庄公安插在京城里的耳目知道了,他们告诉了郑庄公。郑庄公不由得火冒三丈,心想:“我们郑家父子为周朝不惜流血牺牲,我爷爷为救周幽王死在乱箭之下,我父亲是拥立周平王的大功臣,现在周平王想把我一脚踹开,那怎么可以啊!”
郑庄公匆匆驱车赶到京城,一见周平王就先下手为强,主动提出辞职让贤。他这招还真把周平王弄慌了,周平王只好耐心解释,细心劝慰。谁知郑庄公是个犟脾气。周平王越说好话,他越气,弄得周平王也下不来台,最后在满朝文武的劝说下,才达成一个协议:郑庄公仍担任卿士,为彼此信任,周平王把太子孤送到郑国居住,郑庄公也把公子忽送到周朝做人质。从表面上看问题似乎解决了,但周朝与郑国之间却结下了矛盾。
周平王在他当天子的第五十一年(公元前720年)驾崩了,太子孤回到都城继承王位。没想到,太子孤实在太悲伤了,他一回到洛邑就死了。只好让孤的儿子当天子,这就是后来的周桓王。
周桓王认为父亲的死和郑庄公的蛮横有很大关系,又觉得郑庄公在朝廷上很霸道,就产生了罢免郑庄公的念头。周桓王年轻气盛,有一天上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郑庄公说:“你是先王的老臣,我怎敢随便使唤你,还是请你自便吧。”郑庄公一听,这不明摆着赶自己走吗?但他却又无可奈何,窝着一肚子火说:“谢谢您的好意,那我就告辞了。”出了门他就大骂:“桓王这小子真是忘恩负义之徒!”
郑庄公回到郑国后,一直对周桓王不满,总想找点事教训周桓王,让周桓王知道他的厉害。正巧宋国联合卫国作乱,郑庄公就找到了攻打宋国的借口。郑庄公假借周桓王的名义,打起“奉天讨罪”的旗号,联合齐国和鲁国,把宋国打得一败涂地。宋国的国君宋殇公在战乱中身亡,郑庄公就立公子冯为宋国的新国君,即宋庄公。从此,郑庄公在诸侯中威望大增,许多小国都把他看作诸侯的首领,郑庄公就更不把周桓王放在眼里了。
周桓王知道郑庄公打着他的旗号讨伐宋国后,就下令免去了郑庄公的卿士职位,而郑庄公则一连五年不去洛阳朝见周桓王,以示蔑视。这下可真把周桓王惹火了,他亲率蔡、卫、陈三国军队讨伐郑庄公。郑国朝野上下早有抗周之心,誓与周桓王决一死战。(www.daowen.com)
周桓王原以为大兵压境,郑庄公一定会知错求和。现在看到郑庄公竟真敢和他兵戎相见,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就准备了一篇长长的演说词,想当面臭骂郑庄公一通。没料到郑庄公根本没到阵前见他,只是摆好阵仗,默默待战。周桓王求战心切,就派士兵去郑军阵前叫骂,郑庄公还是按兵不动。直到午后,太阳西斜,郑庄公眼见周桓王士兵已经面露倦意,军纪松弛,才下令击鼓冲锋。陈、蔡、卫三国士兵本来就不想为周桓王打仗,现在一看郑军来势凶猛,掉头就逃。郑军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早就憋足了劲,奋勇追击,杀得周王军队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周桓王出于无奈,只好亲自断后,边战边退。
郑国的战将祝聃率兵追杀,远远地弯弓搭箭朝着周桓王奋力射去,正中桓王左肩。祝聃见射中了周桓王,更是精神抖擞,驱车追赶,想把周桓王活捉回去请功。这时,却听到郑庄公鸣金收兵,只得返回。回到营地,祝聃疑惑不解地问郑庄公:“周王已中一箭,我正要生擒他,您怎么下令收兵了呢?”郑庄公答道:“我们今天应战也是迫不得已啊。周天子兵败中箭,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以后再也不敢轻视我们了。况且,真要把周天子抓来,我们又拿他怎么办呢?刚才射他一箭也不合适,如果伤重而死,我们就背上了杀害天子的罪名,怎么向天下交代呢?”大夫祭足也说:“还是庄公高明,现在周天子已经怕我们了,我们最好赶快派人去慰问天子,也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回去算了。”郑庄公一听连声说好,把这个差事交给了祭足。
祭足准备了很多牛羊做礼物,外加一些粮草,连夜赶到周天子的兵营慰问。他一见到周桓王,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庄公本想自卫,岂料没有管好士兵,以致冒犯了大王。庄公特命我来请罪,请大王息怒。”周桓王没料到郑庄公来这么一手,祭足长跪不起更使他难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大臣们一见此景,都打圆场,请周桓王饶恕郑庄公,祭足忙向周天子谢恩。告辞之后,他又到别的军营一一慰抚。就这样,周桓王与郑庄公之间的一场争斗最后以祭足的“慰问”宣告结束。此时,诸侯之间更加激烈的争斗就要开始了。
在西周的时候,天子是“天下宗主”,权倾五湖四海。自周平王东迁以后,周王朝的权势逐渐衰落,诸侯的力量却日趋强大。这种情况下,周桓王还想以天子的地位管辖诸侯,逞昔日之威风,郑庄公自然不买他的账。郑国勇将祝聃给周天子的一箭实际上说明了当时周王室衰落、诸侯强大的现实。要不是这样,小国之将怎敢向一朝天子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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