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4月间，冯玉祥原拟在蒋、桂激战胜负未分之时，下令韩复榘由信阳、武胜关进占武汉，再向双方进言调解。不料桂系李、杨两部被蒋收买叛桂，战场发生急剧变化，李、杨两旅反向武汉进军。蒋急令陆海军迅速挺进猛攻，武汉遂被蒋军占领。蒋介石也急乘兵舰很快坐镇汉口，并急电韩复榘阻止其军队南下，又在汉口令韩本人到司令部会面。韩遵命至汉口谒蒋时，受到热情招待，蒋竭力表扬韩的战功。其用意在于为利用韩复榘收买分化冯玉祥部下打下基础。

蒋介石到汉口时，我尚在汉口，蒋系特务已注意我的行动。适有曾在南苑检阅使署参谋处见习官郜子举，他亦随蒋军到汉口，他知道我的住处，特来告诉我速离汉口，免遭麻烦。我遂星夜搭外轮离汉口，经上海、天津转道赴华山见冯，报告一切经过情形。这时，蒋介石对人表示：冯玉祥虽然答应出兵帮我打桂系，但实际没有出兵参加作战，后来虽然发出讨李宗仁的通电，也是在桂系军队将被击溃之时，所以两湖地方不能给冯。冯玉祥闻此，认为蒋违背了他托邵力子、贺耀祖在华山对他所说的话，感到非常失望。同时也联想到北伐时，第二集团军战绩较大，伤亡较多，而且首先占领了北平，而蒋介石竟把河北、平津地盘分配给阎锡山，这次又受欺骗，故对蒋更加愤恨。

1929年5月中旬，冯玉祥召集将领在陕西华阴开军事会议，部署反蒋军事计划。不料会后不久，韩复榘联合石友三于5月23日发出脱离冯军拥蒋的电报，这不但使冯的反蒋计划落空，而且使自己的军队也被瓦解。冯在精神受此意外打击，对所部军队的自信心，已不如以前那样坚定了。

冯玉祥感到处境困难重重，今后如何应付强硬的对手呢？再三考虑当前情况，唯有竭力联合阎锡山共同反蒋才有出路。于是冯不顾一切危险，于6月下旬渡过黄河到山西与阎锡山商量反蒋计划。在冯由陕渡河赴晋前夕，他又派我返回广西以省亲为名，携带其亲笔信往桂林晋见李宗仁、白崇禧。信的大意是，除安慰李、白外，并陈述蒋、桂战争激烈时，第二集团军部队因集中不及时，是以未能支援作战，表示歉意，希望今后加强团结，密切联系，彼此切实计划再行反蒋等语。李、白阅冯信后，反应冷淡。他俩对我表示，武汉战争失败，由于其军组织不够严密，军队战斗力也不坚强，目前决计坚守广西，培养实力，待机再做进取。托我将他们的意旨转报告冯，不另写复信。(www.daowen.com)

这时，李、白在广西向军民提出“建设广西，复兴中国”的口号，以维护割据广西的局面。我在桂林住了一个月，即绕道香港、天津到山西建安村向冯报告与李、白谈话的经过。以后我就暂住在太原。虽然经过时间很长，冯也受到许多委屈，终于在1930年4月发动了阎、冯联合反蒋的中原大战。但因张学良出兵助蒋，冯、阎遭到失败，相率通电下野。冯玉祥倒戈不成，反而把老本都输光了。假如当时他同李宗仁能够真诚合作，在蒋、桂战争一开始，第二、四集团军合力对蒋，可能会打出一个新的局面，甚至把蒋打垮亦未可知。

（写于196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