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以来,“李善人”家聚歛了大量的财富,做尽了坏事,但又用“善人”的美名掩盖着。正象其家中“下人”们所传说的:“李善人外善里不善,家中好象阎王殿!”“李善人”——阎王殿,这就是他家的真面目。
(1)清王朝的帮凶
“李善人”发家正处于我国进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一百年间。从李春城起,到他儿子李士铭、李士鉁,到孙子李宝諴,在中国人民革命斗争的每一关键时刻,都坚决站在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一边,充当了帮凶和忠实卫士。清咸丰三年(18 53)太平天国革命军在林凤祥、李开芳率领下北伐,很快地进攻到天津县稍直口,接近了天津城的外围,并直接威胁清皇朝的统治中心——北京。李春城与天津的大盐商张锦文(“海张五”)等,立即募集大量银钱,成立了二十八个民勇局。他们把监狱里的囚犯释放出来,与当地的流氓无赖(俗称“混混儿”)组织在一起,会合操练,帮助清官军直接与太平军作战。李春城曾亲自率领民勇巡防,“历七昼夜不辍”[4]。他头上的功名,就是因阻击太平军北进有功而被保叙的。咸丰十年(1860),第二次鸦片战争,李春城又成立乡团,为富绅、地主看家,因而又保员外郎,并赏戴孔雀翎。到“李善人”第二代李士铭、士鉁,继李春城后,曾协助天津县府设保甲局,订条规,出钱出力,在他们领导下,曾立乡约十六处,主要用于镇压天津人民的抗清活动,清廷曾“传旨嘉奖”。到义和团革命运动时(1900),“李善人”的第三代——李宝諴,以一个二十五岁的人就登上政治舞台,“日夜躬亲督察奸宄”,因不遗余力地护卫中外反动派的利益,以致“西人深佩先生勋劳”[5]。辛亥革命时(1911),他又与天津其它豪绅设立保卫局,招募巡兵达一千人,直隶总督陈夔龙并发予枪支弹药,李宝諴充当了扑灭北方革命火焰的急先锋。袁世凯“洪宪”登基,“李善人”也大力鼓吹、支持,写“劝进表”,上“民意书”,充当了复辟的忠实奴才。
(2)勾结军阀官僚,助纣为虐
清宣统皇帝被推翻后,北洋军阀崛起,“李善人”首先和袁世凯攀上姻亲关系,李士钰把女儿李宝慧嫁给了袁的第十一子克安。曹锟贿选当上了总统,李宝诗的儿子(家)又成了曹锟的女婿;而李宝诜的儿子(家祁)也娶了曹锟的侄女(曹锟四弟、直隶省长曹锐之女)为媳。日本帝国主义占领天津时,李家又和伪河北省省长兼天津市市长大汉奸高凌霨结成儿女亲家。李家和曾任江西督军的陈光远、直隶省警务处处长和天津警察厅厅长杨以德等,都有亲戚关系。“李善人”的结亲,简直是一个反映灵敏的政局变化的“温度表”。近代北方的军阀、官僚、政客同“李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九一八年,李士铭七十寿辰时,有一份受礼簿,上面记载的就有:
以“愚弟”称:朱家宝(清安徽巡抚、直隶省长)、张人骏(清两江总督)、蔡成勋(江西督军)、周馥(清两江总督)、宁世福(新泰兴洋行大买办)、杨宪曾(大盐商);
以“姻弟”称:严修(清学部侍郎)、韩荫祯(“八大家”之一“天成韩家”);
以“姻侄”称:曹锟、杨以德、丁宏荃(杨以德后任,官同)、严智怡(直隶实业、教育厅长)、卞荫昌(天津后起的大户);
以“愚侄”称:周学熙(财政总长)、李准(清广东水师提督)。(www.daowen.com)
以上所举,都不能看作“官场”的酬酢关系,所谓“姻亲”、“世谊”,绝非一般的攀缘,而是在政治和经济上有着血肉的联结。
当年,“李善人”家由于同这些人交游应酬的需要,曾独出心裁的开设一个饭庄——蔬香馆。“布衣蔬食”的取名,是为了反映饭庄特色,并与“李善人”的称号合谐一致。原址座落在南市广兴大街广兴里对过。厨师是从北京请来的原御膳房的贾掌灶。贾专门烹制素菜,鸡鸭鱼肉,全用面、豆烧制,不只味道鲜美,而且形象逼真。一般绅商、官僚、政客和买办资产阶级全喜欢在这里请客聚会或接待外宾。不过,经济上的取利远非“李善人”开设蔬香馆的真正目的,主要还是另有需要。因为“李善人”的姻亲曹锟正充当“直鲁豫三省巡阅使”,这个饭馆就是专设的一个政治交易所。一九二三年曹锟为了贿选大总统,指使当时众议院议长吴景濂为之“抬轿”捧场。吴景濂曾秘密函电有关的各省议员于蔬香馆会面,洽商收买选票等事宜。当时专门管理贿选收支帐目的为袁世凯之侄袁乃宽,签发支票者为直隶省议会议长边守靖(洁清)。另外一些出力的要员为顾维钧、颜惠庆、高凌霨等。通过这些人的奔走,以每张选票三千元到五千元的高价,收买了四百八十多个“猪仔议员”,结果曹锟当上了大总统。其时,这些直系爪牙的联系、接头、讲价和开会等,大半以蔬香馆为活动场所。除吃饭记帐、用款垫办外,还给予这些人以各种便利。因此,通过这个饭馆,“李善人”给曹锟贿选以极有力的支持。反过来也一样,曹锟在政治上庇护了“李善人”在办盐、办善中的不法活动,甚至委以“民意代表”、“赈务官”等要职,大开其发财之门。
(3)腐朽的生活方式
“李善人”这个封建大家庭从清末到辛亥革命后,一直过着腐化堕落的生活。家大业大,婢仆成群,最多时,男女佣人达到百名以上。李家非常讲究“礼教”和“名分”。家中管理帐目的,有帐房先生二十余人。其它佣人各有等级并各司其事。大管事总揽一切,每月三、六、九日代主家向其他男女佣人“训示”一番。男仆中有做饭、守门、巡更、打杂和车、轿、马夫;女佣人中也有乳母、做针线、下手之分。最低等的学徒、丫环等,工资最少,赏钱亦分得不多,吃的最坏(只能吃剩饭)。佣人所受的虐待、压迫,甚至是非人的。至于李家用人之苦,也是闻名三津的。以招雇乳母(奶妈)为例,除去貌美、体健、性温等当然条件外,还必须答应在三年或四年内不请假,更不能辞活不干;反之,李家可随意解雇。一个乳母到李家,经验过乳汁后,必须在写有上述条件的契约上取保画押,才能上工。平时对男女佣人要求绝对服从李家主人的支配;对排场、礼节更必须注意,不许差池。当遇有喜寿事或跟随主人外出时,称呼、应对、进退的“讲究”就更多了,就连服饰穿戴也必须划一。主人稍不如意,动輙打骂,甚至送到天津县办罪。有个跟随李士铭多年的佣人小王三,因为宅中丢失了一件贵重物品,稍涉嫌疑,就被“李善人”守卫送到天津县,毒打逼供;当口供坐实后,大奶奶又找到了,虽然不得不放出来,但却被辞退了。小王三去讲理,李士铭又要把他送进衙门。“送你天津县去!”这就是“李善人”家族理屈词穷时的一种威胁手段,后成为群众中的一句话柄。
“李善人”三代恣纵地享乐,平时宴饮嬉戏,遇有婚丧大事更是极力铺张挥霍。一八九八年,李春城的正妻吴氏死后大办丧事,用素绸、白布扎彩搭棚,把京津各大寺庙的僧、道、尼以及供皇室念经的喇嘛都找了来。出殡就走了三个小时,费银达三十万两。一九一八年李士铭做七十整寿,演戏称觞,曹锟、杨以德都亲临参加,酒席每天早晚各摆一百桌,赌博席上更是一掷千金。至于纳宠置妾,由李士铭起,到“家”字辈上,也是屡见不鲜。李家不少人,包括女眷,染有阿芙蓉癖(吸食鸦片)。“李善人”家腐朽生活,予天津人民印象最深的尚有二事:一是“李善人花园”,二是行军式的过嫁妆。
《天津志略》(宋蕴璞编)有一条记载:“‘荣园’为津门‘李善人’之别墅,建筑是园聊为休憩之所。”这个“荣园”,即为天津人民俗称之“李善人花园”。它是同治初,由五村的东、西楼等李家所有的土地划出的。面积约占二百七十多亩(后又缩小一些)。经历年修筑,周围建有花墙,园中盖有大厅、前廊、后厦及月台,又在园东南角盖有藏经楼;园内还设有鹿囿、鹤笼、猴山和孔雀房等。曲水回环,亭桥点缀假山之间,塔影映于波光,大体是仿照西湖园林而设计,颇似江南风光。建园后,每当春秋佳日,“李善人”家族人等便来游览消遣,李家亲友也有在此宴客者。“李善人”家也以此园为“都人士所游集地”自诩,一般群众只有望园兴叹罢了!
另一件,是一九二〇年曹锐女儿下嫁李宝诜之子,过嫁妆。从上午十时,由军乐前导,武装仪仗队为首,每抬嫁妆(一张条桌上置陪送物品如陈设、衣物、首饰等,饰以红彩绸,为一抬),都由“灰兵”(当年津人称着灰军衣之直系军队)两名左右把守,从二道街西口抬进东头“李善人”家。珠宝翠钻、锦缎轻裘、躺箱立柜,五光十色,约有千抬,整整过了一天,这条街的老百姓一律不许随便出入。有的群众讽刺说:“陪送的太全啦!但还不周到,忘掉最后需要的东西——两口上等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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