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静静看海,女性的人生之旅

静静看海,女性的人生之旅

时间:2023-08-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看海》描绘的是江户时代青楼女子的生活,这些女人所背负的苦难不仅仅是贫穷和卑微,最让她们感到痛苦的是无法信任他人、无法投入和获得真爱。[22]“静静地看海”与“默默地赏月”一样,都是一种在经历了大苦难之后的平静与超脱,是一种对荒诞的命运无声而顽强的反抗,虽然悲哀但却崇高而美丽。尊重女性的黑泽明一直将描绘女性作为“圣地”加以逃避,因此有人说他描写的女性“过于理想化”。

静静看海,女性的人生之旅

黑泽明长达60余年的作品中,“人生达人”的角色始终由男性扮演,而在他晚年的作品《八月的狂想曲》和遗作《看海》中,他第一次把这个位置交给了女性。

《八月的狂想曲》描写了上世纪90年代,在长崎乡间祖孙四人度过的一个不同寻常的暑假。事情的起因是一封来自夏威夷的信,写信人是祖母早年移居国外的弟弟锡二郎,早已成为大富豪的他如今病势沉重,希望姐姐一家到夏威夷来与自己见面。所有人都热切地期盼着夏威夷之旅,而祖母却以想不起这个弟弟为由默默地抗拒这次旅行。在与祖母共处的日子里,孙儿们逐渐了解到祖父死于原子弹爆炸,也逐渐了解到在亲历过那次爆炸的人们心中,埋藏着怎样的痛苦、坚毅与隐忍。他们觉得祖母一定还在恨美国,而祖母却淡定地说:已经过去45年了,无所谓恨与不恨了,“所有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战争是可恶的……因为战争,日本死了很多人,美国也死了很多人。”[21]为了尽快见到姐姐,锡二郎派自己的儿子——美日混血青年克拉克来到长崎。对克拉克来说,长崎之行是一次寻根之旅,他亲眼目睹原爆亲历者们如何默默地以各种方式纪念死去的亲人朋友,如剧本中所写“在那些沉默中有令人不可思议的威严。那些布满皱纹的脸庞虽然没有表情,但却让人感到深深的悲哀与苦痛,而且从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可怕的东西。”之所以有这种“可怕的东西”,是因为这些人曾经目睹过极为可怕的灾难,克拉克觉得“看到这些人,我可以想象到那天的长崎。”当晚,克拉克发自内心地对祖母说:“对不起”,祖母轻轻地回答:“没关系……你来了就行了,这就行了。”二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后是一轮明亮的满月,在这个典型的日本夜景中,美国人与日本人实现了和解,这是黑泽明长久以来一直向往的时刻。影片的最后,酷肖蘑菇云的漫天乌云使祖母仿佛回到了原子弹爆炸的“8月9日”,她毅然撑着被风吹成喇叭形状的雨伞,向祖父遇难的长崎跑去,儿孙们则在暴雨中拼命追赶她。实际上,他们所追赶的不仅仅是一个瘦弱的老人,而是亲历过苦难的前辈们所象征的人类精神。

原子弹爆炸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了,这一给人类造成巨大灾难的事件正在淡出人们的记忆,黑泽明觉得这是一种令人忧虑的现象。在翻阅史料的过程中,他发现不管反核运动如何风起云涌,长崎人总是保持沉默,在这种沉默中隐藏着灾难亲历者的坚韧,显示出人类“宝贵的威严”。40多年来,他们就是这样默默地忍受着战争给自己带来的苦痛,而且常常为死难的同胞祈祷。本片既没有国家与国家的对立,也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对立,坚韧的老祖母是所有晚辈的引导者,在她的身上我们看不到太多女性的特质,可以说她是一个超越了男女之别的人物。可见,黑泽明的目的并不是塑造一个被战争夺去亲人的妇女,而是以这样一个拥有典型经历的人物来表现长崎人所拥有的“威严”,他们从来没有忘记战争带来的苦难,但他们坚强地活着,并且懂得原谅和宽恕,在黑泽明看来,现代人所缺少的正是这样一种“威严”,而它恰恰是对待战争和历史的正确态度。(www.daowen.com)

《看海》描绘的是江户时代青楼女子的生活,这些女人所背负的苦难不仅仅是贫穷和卑微,最让她们感到痛苦的是无法信任他人、无法投入和获得真爱。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她们的美丽如同朝露转瞬即逝,“大姐”深知青楼的种种规则与无奈,告诫刚入道的小妹千万不要对客人动真情。事实证明,她的话是对的,小妹冒死搭救了一个年轻武士,并与之相恋,但危险过后武士却嫌弃她的出身并另娶他人。有心计、善经营、决不依附男人的大姐是地道的“青楼达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炽热的情感。影片最后,大洪水吞没了一切美丽与丑恶,大姐把生的机会和半生的积蓄都给了小妹,逼着她与恋人驾船离去。万籁俱寂,她一个人坐在屋顶上,脚边是小小的灯笼,背后是灿烂的星空,虽然洪水近在咫尺,但此时的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自然自语地说:“总算一个人了,总算可以静静地看海了。”[22]“静静地看海”与“默默地赏月”一样,都是一种在经历了大苦难之后的平静与超脱,是一种对荒诞的命运无声而顽强的反抗,虽然悲哀但却崇高而美丽。

黑泽明在长达60余年的创作生涯中,只拍摄过4部以女性为主人公的电影——《最美》、《无愧于我们的青春》、《八月的狂想曲》和《看海》,而这四部作品的女主人公都是拥有强烈个人意志、具有男性气质的女性。尊重女性的黑泽明一直将描绘女性作为“圣地”加以逃避,因此有人说他描写的女性“过于理想化”。对此,黑泽明的态度很明确,他说:我所写的女性是“应该写的”而非“可以写的”。换句话说,他的作品始终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物语,而女性履行的是一种精神上的义务,她们形象地演绎着男性在成长历程中遇到的那些影响深远的启迪与诱惑,演绎着在心智上不断成熟的男性对他人日益增强的影响力与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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