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很多温婉的传说,给这个城市涂上了一抹胭脂,即使千年之后,仍使人追念。师师府上曾经假山叠石,花香满径,曾经小桥流水、亭台水榭、雕梁画栋,临水的亭子可以观鱼赏荷,太湖石装点的庭院满目秀色。这里宛如一个优美的园林,只要是艮岳有的名贵花草,她只要喜欢就会移植过来。她像一首婉约的宋词被历史轻轻合在了书卷中。如今的矾楼也不是旧时地方。在开封历史地名中还有“师师府”。《如梦录》记载:“折向西,是馆驿街,有奉新王府、马鸣王庙、大梁驿——原是宋时小御巷,风铃寺故基,徽宗行幸李师师处,僭称师师府。下有地道,直通宫院,明代改为大梁驿。”如今的馆驿街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曾有李师师的故宅了。宋徽宗与李师师,相见终是虚幻,相守终是无望……纤指翻飞,琴音余韵袅袅。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一曲当年动帝王”,她的琴声,使他忘却了江山,只记得美人。
翻阅《水浒传》,看到宋江为了招安,便通过李师师的关系给宋徽宗传话表达忠心。正月十四宋江四人转过御街,“见两行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宋江便入茶坊问茶博士前面角妓是谁家?茶博士说这是东京上厅行首,唤作李师师。宋江道:“莫不是和今上打得热的?”茶博士道:“不可高声,耳目觉近。”宋江便唤燕青,附耳低言道:“我要见李师师一面,暗里取事,你可生个婉曲入去,我在此间吃茶等你。”燕青先会见李师师之后,宋江才在第二天上元之夜会见李师师。书中写道:燕青当晚“出得李师师门来,穿出小御街,径投天汉桥来看鳌山”。这个位置正是今天的馆驿街位置,天汉桥就是州桥,小御街就是馆驿街。时间可以改变,地点没有改变。
宋江等人带着礼物拜会李师师,在其家中得到了热情招待。施耐庵精心描绘如下——李师师接着拜谢道:“员外识荆之初,何故以厚礼见赐,却之不恭,受之不过。”宋江答道:“山僻村野,绝无罕物,但送些小微物,表情而已,何劳花魁娘子致谢。”李师师邀请到一个小小阁儿里,分宾坐定。奶子、侍婢捧出珍异果子,济楚菜蔬,稀奇按酒,甘美肴馔,尽用锭器,摆一春台。李师师执盏向前拜道:“夙世有缘,今夕相遇二君,草草杯盘,以奉长春。”宋江道:“在下山乡虽有贯伯浮财,未曾见如此富贵。花魁的风流声价,播传寰宇,求见一面,如登天之难,何况亲赐酒食。”李师师道: “员外奖誉太过,何敢当此。”都劝罢酒,叫奶子将小小金杯巡筛。但是李师师说些街市俊俏的话,皆是柴进回答,燕青立在边头和哄取笑。
五代周文矩《琉璃堂人物图》绢本(www.daowen.com)
李师师家宴,非同寻常。这是一个吃货欢喜的夜晚。按照宋代招待程序,先上珍奇水果和开胃点心,再上各类外地空运过来的新鲜菜蔬。接着上的各类下酒菜都是比较稀奇的。美味佳肴都是用金银餐具盛放,满满一桌。就连仆人“巡筛”用的酒杯都是金杯。
宋代的餐具主要有陶瓷、竹木、金银、漆器等几大类。陶瓷在宋代是一个鼎盛时期,金银更普及一些。金银餐具皇室贵族用得比较多,比如天宁节徽宗宴请群臣的时候,所用酒器“殿上纯金,廊下纯银。食器,金银镀、漆碗碟也”。(参见《东京梦华录》卷九)北宋东京市井饮食店也是用金银餐具的,“大抵都人风俗奢侈,度量稍宽,凡酒店中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坐饮酒,亦须用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即银近百两矣。虽一人独饮,碗遂亦用银盂之类”。(参见《东京梦华录》卷四《会仙酒楼》)单是这些壶、碗、盘、碟本身的市场价格就在一百两银子左右。就算一人来喝酒,酒店也会摆上金银餐具。“凡百所卖饮食之人,装鲜净盘合器皿……其正酒店户,见脚店三两次打酒,便敢借与三五百两银器。以至贫下人家就店呼酒,亦用银器供送。有连夜饮者,次日取之。诸妓馆只就店呼酒而已,银器供送,亦复如是。其阔略大量,天下无之也。”(参见《东京梦华录》卷五《民俗》)这是一个“富丽天下无”的城市,这是一个民风淳朴、百姓生活富裕的国都,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不分贵贱,只有一视同仁和以礼相待。在南宋的临安,也有几家“俱用全桌银器皿沽卖,更有碗头店一二处,亦有银台碗沽卖,于他郡却无之”。“又有挂草葫芦,银马杓,银大碗,亦有挂银裹直卖牌,多是竹栅布幕,谓之‘打碗头’,只三二碗便行”。(参见《梦粱录》卷十六《酒肆》)十分明显,偏安江南的南宋虽然物产丰富,但是因为连年战争已经开始过苦日子了,市井所用之金银餐具越发减少了。百姓怀念的还是汴宋旧京的富裕安康与岁月静好。多年之后的明朝人在写《水浒传》的时候,依然念念不忘东京繁盛,透过李师师的家宴,依然可以窥见宋时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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