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
英国是否会沦陷?——美国的担忧——英国态度坚定——事情变得纯粹化了,就不用再担心——7月19日,希特勒提出和平建议——我们对此作出的反应——拒绝德国的外交接触——瑞典国王的举动——我对受到威胁的海岸进行察看——蒙哥马利将军以及驻扎在布赖顿的第三师——至关重要的公共汽车——埃恩萨伊德指挥国民自卫军的权力由布鲁克将军接手——我与布鲁克将军的来往——一些在7月份时发出的指示以及备忘录——伦敦的防卫工事——险境中的沿海地区的境况——有关军队的壮大以及装备的统计——林德曼图表——取消了将第二加拿大师调遣到冰岛的方案——应该阻止敌人的船只在英吉利海峡聚集——美国的步枪运到英国了——独特的警戒手段——法国的“七五”炮——在英吉利海峡上德国增加了炮台——我们采取的应对办法——我去多佛尔对海军上将拉姆齐进行访问——谆谆教导并督促改善我们的炮台——“艾里泊斯”号浅水炮舰——肯特海角的防卫工作——英国的重炮在9月间聚集——我们军力的增强——完成考验
法国于1940年夏季被占领,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陷入了孤军奋战的状况之中。我们无法从英国各自治领、印度或各殖民地获得有效或者及时的支援以及供应。获胜的德军,他们拥有非常完善的装备,并且在后方,他们还缴获了许多的武器以及兵工厂,他们正把这些武器大量地聚集起来,打算对我们进行最后的致命痛击。意大利拥有十分强大的军队,他们已经向我们开战了,他们全心全意地想要在地中海以及埃及击溃我们。在远东的日本,也睁大着眼睛,心怀不轨地注视着我们,并且,干脆明了地提出要求,要对滇缅公路进行封锁,从而将中国的物资供应截断。对于纳粹德国,苏俄在条约上负有责任,而且,对于希特勒,苏俄在原料上也是给予了他鼎力支持。丹吉尔国际共管区如今已经被西班牙占领,西班牙随时都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并且提出要求,要获取直布罗陀,或者请德军从旁协助,一起进攻直布罗陀,还有可能是设置大炮,以图将直布罗陀海峡的通道封闭住。法国如今由贝当以及波尔多政府统治,它最近迁到了维希,在重压之下,它随时都有可能向我们开火。如此看来,土伦残留的法国舰队,必将被德国人掌控。确实,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了。
各国在奥兰事件之后,对于英国政府以及英国人民的决心已经看得非常明白了,我们必定会奋战到最后。可是,虽然说士气低迷这样的缺点在英国并不存在,但在面对这些严重而具体的困难时,我们将如何去处理呢?我们国内的陆军,唯一拥有的武器就是步枪了,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实际上,在全国范围内,我们只有不到500门的各类型野炮,不到200辆的中型以及重型坦克。在敦刻尔克损失的那些军火,我们的工厂还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其补上。有一点是意料之中的,那就是几乎整个世界,都觉得我们的死期已经到了。
在整个美国,都充斥着极度惶恐不安的气氛,这一情况,在其他没有沦陷的自由国家都是一样的。怀着沉重的心情,美国人暗中思索:自己的资源本就有限,现在为了沉溺在一种大度又毫无指望的情感,而白白耗费这些资源,这样做是否值得?为了弥补自己在备战上的疏懒,他们应当做的,难道不是对每件武器都尽心尽力爱护着吗?只有毫无谬误的判断,才能将这些以事实为依据,并且令人折服的观点抛开。美国那位极其圣明的总统以及他的重要官员和高级顾问,他们正准备迎接第三次总统大选,就算是这样,对于我们的命运以及意志,他们都一直抱有信心,从未放弃,对他们,英国实在是不胜感激。
对于英国人民所具有的那种气质,我认为那是一种荣耀,英国人民拥有那种既乐观又冷静的气质,可以将颓势挽救回来。在战争之前的日子里,我们英国人曾经沦陷在了极端和平主义之中,同时,目光也非常的短浅,在政党政治的争斗上,他们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对于防范工作,他们没有用心准备过,但是又不以为意地在欧洲事务所的中心走马观花。如今,有一项任务需要他们去面对了:对于他们以前的善心以及粗心大意的安排,现在要一并清算了。他们连一丁点的颓丧之感也没有。对于那些征服了欧洲的人,他们表现出一种轻视。如此看来,他们是不会投降的,即使要用他们的血来浸染他们的英伦本土也在所不惜。在历史上,这将写下满是荣光的一页。在过去,这样的故事非常多,曾经,斯巴达人征服了雅典人。迦太基人在面对罗马的进攻时,曾孤军奋战过。这样的记载,在以前的史册上并不少见,当然,还有好多完全没有记载或者被人们永久遗忘的悲剧:有些国家英勇、骄傲并且待事乐观,这样的国家,甚至是整个民族都被灭亡了,只有他们的名字流传了下来,而有一些,连名字也未能流传下来。
有一点,很多英国人并不清楚,外国人知道的就更少了,那就是我们岛国的地位,在军事技术上,有着自己特殊的优势。甚至于,就一般范围来讲,在战前那些犹疑不决的日子里,如何在海上防御以及随后的空中防御上维持重要设施这一点,大家都难以意识到。敌人的战火出现在英格兰土地上,被不列颠人看见,这样的事,已经快要一千年未曾出现了。所有人在不列颠抗战最激烈时期,都表现得沉着冷静,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决战到底。我们所表现出来的意志就是这样的坚毅,无论敌友,全世界都慢慢看清楚了这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意志呢?因为想要处理现在的问题,只能使用暴力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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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事情还有其他的一面。我们最后的后援部队,也被我们调遣到了法国,加入到法军徒劳无功的反抗之中。而与此同时,由于我国空军的出击或者转移到大陆,也逐步削弱了空军的实力,这就是6月份,我们所面临的最大危机的其中一个。要是希特勒真的是智慧超群,那么袭击法国战线的速度必然会被他放缓,或者说,在敦刻尔克之后,停顿三到四个星期在塞纳河一线,同时,筹备对英国的进攻。如此一来,他想要让我们陷入两难的境地,就会有很大的余地去实施了。我们的两难困境是:要么丢弃法国,让它自己承受灾难;要么为了我们以后的生存,将我们最后的资源耗光。对于支持法国抗战下去,我们进行的鼓动越大,那么我们就有越大的义务,去承担对它的支援,而英国防卫的所有准备工作,就会因此更难展开,特别想要保住那25个战斗机中队,是难上加难,而它们又关系着英国的生死存亡。我们在这一点上,不会退让半步,可是,我们的那个盟国正在奋力反抗,要是我们不接受的话,肯定会让他们极其愤怒,我们间的所有关系都会因此被割断。我们眼下的新局势已经大幅度简化了,在谈到这个局势时,我们的一些高级司令官,甚至于出现了一种切实的欣慰的态度。就像在伦敦的一个军人俱乐部里,一位侍者对一位灰心失意的会员所说的一样,“先生,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加入了这场决赛之中,并且,这场决赛就在我们自己家的运动场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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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到了现在,对于我们的实力,德国的最高统帅部也未曾看轻过。齐亚诺说,他在1940年7月7日的时候,在柏林拜访希特勒,那个时候,他曾与冯·凯特尔将军进行过一次长时间的会谈。跟希特勒一样,凯特尔也跟他谈论了攻打英国一事。他一再强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肯定的决定。他认为,具有登陆的可能性,但是,又必须要顾虑到,这一场战争肯定是“极为艰难,并且一定要非常小心地战斗,因为,有关这个岛国的军事筹备工作以及沿海防御工事,所能获得的情报少之又少,并且,这些少之又少的情报也不是十分信得过。”[1]现在看来,用大规模的空袭对付大不列颠的飞机场、工厂、主要交通枢纽,势必不难做到,并且,这样做也是十分有必要的。不过,有一点不能忽视,那就是英国空军具有非常强的战斗力。凯特尔对英国人打算用于防御以及反攻的飞机数量进行了估算,应该在1500架左右。最近,英国空军大幅度增加了袭击行动,这一点他不否认,他们在执行轰炸命令的时候,非常的准确,并且,一次性出动的机群,数量多达80架。不过,英国的飞行员十分不足,而且,目前有一批飞行员正在袭击德国的城市,肯定不能用从未受过训练的新飞行员来替代他们。为了能使大英帝国的体系崩溃,凯特尔极为坚持对直布罗陀发动进攻,不过,凯特尔以及希特勒,都未曾提到过战事会进行多长时间。只有希莱姆偶然间提到过,大概在10月初,战事就会结束。
这就是齐亚诺所作的报告。曾经,他以“墨索里尼的好心”为依据,向希特勒提出,在这次侵略战争中,派遣10个师的陆军以及30个空军中队加入。希特勒婉言谢绝。只有几个空军中队被派了去,不过却没有取得什么好成绩,接下来我们就会说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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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在7月19日的时候,在国会上进行了一次志得意满的演讲。他在演讲中预测,用不了多久,我为了避难,就会跑到加拿大去,接着他就提出了他所谓的“和平建议”。其中一些较为有力的话,我摘录在了下面:
我在这样的时刻,进行了自我反省,我认为自己有这样的义务,再一次呼吁大不列颠以及其他国家,希望它们能用理智以及常识来看待这件事。我认为,发出这样的呼吁,所需要的地位我自己是拥有的,因为我是胜者,而不是求乞施舍的失败之人,我是代表着理性在发言。我认为,任何理由,都不能使战争一直这样下去。我只要想到了战争所带来的伤害,就感到万分悲伤。……对于我的这次发言,丘吉尔先生可能会置若罔闻,说我是因为出于对最后胜利的恐慌以及疑惑,才会有这样的发言。要是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感到良心不安了。
希特勒将这种姿态摆了出来,在这之后的几天,在瑞典、美国和梵蒂冈,德国的外交活动就展开了。让欧洲在自己的意愿下臣服之后,希特勒肯定是十分乐意让英国认可他所做的事,这样一来就可以将战争结束了。实际上,他之所以提出那样的建议,是想让英国取消参加战争的各种理由,而不是为了和平。驻守在华盛顿的德国代办,想要接触我们的驻美大使。这时,我发出了一封电报,内容如下:
1940年7月20日
哈利法克斯勋爵今天是不是在华盛顿,我并不清楚,但是,对于德国代办的信函,不能作出任何回答,这一点应当要告知罗希恩勋爵。
不过,最开始,我是打算与上院以及下院,都开展一场正式的严肃的辩论。所以,我同时写信告知了张伯伦先生以及艾德礼先生:
1940年7月20日
或许,对于希特勒的演讲,该如何回答,值得让上下议院来共同商议。应该由两院的议员来作出有关的决定。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样做,无疑会将我们的负担增加。对此你们持何种看法?
在我的同僚们看来,这样做多少有些小事化大了,大家对这一点的看法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决定把原来的安排改为,让外交大臣用广播的形式对希特勒的装模作样进行拒绝。外交大臣在22日晚上时,就将希特勒那个“根据他个人的心意进行招降的呼吁‘扔到一边’去了”。由希特勒统治的欧洲的景象以及我们为之战斗的欧洲的景象,外交大臣对这二者进行了比较,同时宣布,“只有在自由得到确切的保障了,我们才会停止战斗。”可是,实际上,在从收音机收听到希特勒的演讲之后,还未等到国王陛下的政府授意,英国的报纸和英国广播公司,就马上驳斥了一切意图进行谈判的想法。
在7月20日,齐亚诺跟希特勒进行了另一次会晤。他在谈到此次会晤时说:
对于希特勒昨日的演讲,英国报纸作出了反应,从这些反应中来看,取得和解的可能性完全不存在,所以,对于英国,希特勒打算在军事上给予其重击。他还重点指出,大不列颠抵抗的可能性,由于德国的战略地位、势力范围以及经济控制范围,而被大幅度削弱,所以,大不列颠会在第一次对战之中就被瓦解。几天前,空袭已经展开,并且,力度在持续加大。在抵挡德国的空袭方面,英国防空设施和战斗机的迎击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所有工作已经准备妥当,现在,正在探究决定性的袭击该如何展开。[2]
在自己的日记里,齐亚诺也曾说过:“英国毫不热情的反应在19日晚上第一次传来,这时,一种难以掩盖的失望之情充斥在德国人中间。”希特勒“乐意和大不列颠之间达成和解。对英国作战将会是一场艰苦的浴血之战,他很明白这一点,同样他也清楚,对于流血牺牲,各地的人民都是十分反感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墨索里尼“担心在希特勒那篇非常奸巧的演说中,英国人会找到什么把柄,以此展开谈判”。齐亚诺说:“由于跟以往相比,墨索里尼现在是最为需要战争的时候,若是英国展开了谈判,那么墨索里尼就会失望之极。”[3]不过,他实在不用心急。他所需要的战争肯定会到来,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德国在幕后继续展开着外交活动,这一点不用怀疑。8月3日的时候,瑞典的国王觉得,现在是时候跟我们商议这件事了,我对外交大臣提出建议,让他用以下的话对瑞典国王进行回复,正式的官方回复文件,正是以此为基础写出来的:
(开始)国王陛下政府在1939年10月12日的时候,为了具体说明自己的立场,曾经就德国的和平建议,向议会作了报告,这份报告是经过长久的思考才作出的。纳粹德国从那时候开始便对它附近的小国进行侵略,犯下了一系列新的十恶不赦的罪行。挪威惨遭荼毒,如今,正被一支德国侵略军控制着。丹麦受到攻击和抢夺。虽然,比利时以及荷兰在尽全力让希特勒先生满意,并且,对于这两个国家,德国政府也作出过各种尊重中立的承诺,可是德国还是占领了这两国国家,并对它们进行奴役。尤其是荷兰,在鹿特丹大屠杀之中,那些长期策划的阴险残忍的行为,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峰,有成千上万的荷兰人在这次大屠杀中被残害,城市核心部分被毁坏。
欧洲的历史被这些令人恐惧的事件抹上了难以清洗的污点,它将在欧洲历史上留下十分黑暗的一页。从这些事件中,英王陛下的政府非常清楚地看到,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背叛他们在1939年10月所通过的决策已经确定的准则。与之相反的,他们所下的决心是,尽一切努力用尽所有办法来与德国对抗到最后,直到将希特勒主义完全瓦解,从一个恶棍带来的灾难中将全世界解救出来,他们的决心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是如此的坚定:就算要一同走向灭亡,他们对于自己的责任也不会逃避或者退缩。在上帝的协助之下,对于自己要完成的任务他们绝不会毫无办法,这一点他们深信不疑。或许,这会是一个长期性的任务,不过,德国随时都会提出停战的要求,或者公开提出和解,就像它在1918年所做的一样。不过,德国想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者建议,前提一定是他们已经用行动作出承诺,而不仅仅空口说白话,他们必须要承诺对捷克斯洛伐克、波兰、挪威、丹麦、荷兰、比利时,特别是法国的自由以及独立的生活进行恢复,并且,对于大不列颠和大英帝国,在全面和平中,要提供行之有效的安全保证。(完)
接下来,我进行了补充:
在外交部的备忘录中有一些概念,在我看来,似乎有些太显摆聪明了,对于目前的时代以及相关问题的庄严以及简朴的氛围而言,在政策上太过拘泥于一些礼节形式,是不太合时宜的。就眼下看来,我们还没有作出任何一点成绩来,稍微开口说两句话,就会带来误会。想要逼迫德国作出并非空口白话的建议,我想,唯一的方法就是类似于我起草的那种强硬的回答。
我在同一天里,又向新闻界发表了一份声明,内容如下:
1940年8月3日
德国打算进攻的可能性绝对没有结束,首相希望大家都能明白这一点。德国人说他们不准备进攻了,这是一个谣言,现在,他们正四处散播这个谣言。一直以来我都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那么对于这个谣言,就更加不相信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能力正在逐渐变大,准备也变得越来越充分,这一点我们都能感觉得到。不过,我们的警惕之心绝对不能因为这样就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不能在精神上有所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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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委员会在6月底的时候,经由伊斯梅将军在内阁向我提出了建议。他们觉得,我应该对东部和南部沿海一带受到威胁的地区进行察看。所以,为了完成这项让人开心的工作,我每个星期都会抽出一到两天的时间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就会在自己的专车上睡觉。在火车上,有各种各样的设备,可以让我完成自己的日常工作,并且,能经常与白厅维持联系。太恩河、亨博河以及很多具有登陆可能性的地区我都进行了视察。在肯特郡,加拿大师为我进行了一次演习,再过不久,从冰岛调遣过来的一个师,就会将加拿大师补充成为一个军。对于哈利基和多佛尔的登陆防卫工事,我也进行了察看。在我最开始的那几次视察中,其中有一次,我对蒙哥马利将军带领的第三师进行了视察,在以前,我还从未见过这位将军。这一次,与我同行的是我的夫人。第三师在布赖顿旁边驻扎着。曾经,在进行装备的时候,这个师是优先进行的,当时正准备将它调遣到法国区,可是就在这时,法国的抵抗就停止了。蒙哥马利将军的司令部位于斯特灵旁边,他进行了一次规模十分小的演习给我看,轻机枪车的侧翼运动,是这次演习的特色所在,当时,他只能聚集七八辆这样的车。结束了演习,我们一起乘车,顺着海岸线驶经肖朗和赫弗,最后到达布赖顿防线,这条防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这个地方,有着我不少的童年回忆。我们进行午餐的地点是皇家阿尔宾饭店,码头的尽头正在这家饭店的对面。饭店里可以说空无一人,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撤离了,不过,在海边或者是操场上,还是有一些人在散步。近卫步兵第一团的一队士兵正在码头上的亭子里要用沙袋堆建一个机关枪据点,我看见了这一幕,觉得十分有意思,因为这与我幼年时看耍把戏的那种亭子非常的相似。这一天,天气十分的舒适宜人。我与这位将军相谈甚欢,这一次的旅行让我感到十分开心。不过:
(限本日行动)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23日
原本我以为第三师会集中起来,留作后备之用,对敌人入侵部队的前锋随时进行抵抗,可是我发现现实与我想象的并不一样,第三师现在安置在30英里长的区域里,我对此感到十分忧心,不过,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在其他各个方面,这个师的步兵虽然有非常充分的机械化装备,但是运输士兵去前线地点所必备的公共汽车,却是极其紧缺。[4]对于机械化部队来说,这一点非常重要:配置公共汽车,随时处于准备状态,立刻可以投入使用;而第三师蔓延了如此长的海岸线,这一点对于它们来说就变得更为重要了。
从朴次茅斯那里我也听到了与之相类似的抱怨,已经准备好、可以立刻投入使用的交通工具,那里的部队也没有。现在国内拥有为数不少的交通工具,不管是公共汽车还是卡车都有,并且,还有非常多的汽车司机,他们也随着英国远征军回来了。由于考虑到了这一点,那么我想这方面的缺失可以立刻得到弥补。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在今天,你们能够告知第三师师长,要是他同意的话,那就可以征用那一大批公共汽车,这些汽车到目前为止,只是作为游览车在布赖顿海滨驶来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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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大臣在7月中旬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埃恩萨伊德将军指挥本土部队的指挥权,应当让布鲁克将军来接手。我在7月19日的时候,仍旧继续对那些可能被入侵的地区进行视察,那时候,我也对南方指挥部进行了视察。他们开展了某种战术演习给我看,在这次演习中,参与的坦克,不少于12辆。布鲁克将军负责指挥这一防线,我整个下午都与他一起坐着汽车进行巡查。他有着十分杰出的战绩。之所以这样说,不仅是由于在我军撤退到敦刻尔克,他在伊普尔河旁边进行了一场具有关键意义的侧翼战,并且,在6月的前三个星期,我们派遣了一些新的部队去法国,他在调遣我们这些部队时,凭借着自己的坚毅以及机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私人方面而言,我经由两位阿兰·布鲁克的英勇兄弟与他保持着联系,这两位兄弟是我早前军营生活中的友人。
这些私人的关系以及回忆,并不能左右我在重大的人选问题上的观点。不过,它们是个人友谊的一个基础,我与阿兰·布鲁克的关系在战时,之所以能一直保持下去从未间断过,并且日益变得成熟,正是靠了这些基础。我们在1940年7月的下午,一同乘车进行巡查,时间长达四个小时,对于本土防卫的看法,我们二人之间的观点似乎是相同的。我在与其他人进行了一些必需的商议之后,接受了陆军大臣的建议,让布鲁克从埃恩萨伊德将军手中接过领导本土部队的工作。出于军人的尊严,埃恩萨伊德将军愿意接受退役的安排,在任何情况之下,他做事的时候,总是以军人的尊严为前提,这是他的一个特性。
入侵的威胁持续了一年半时间,布鲁克在这段时间里组织并带领本土部队。后来,他又出任了帝国总参谋长的职位。随后的三年半时间里,我们二人在一起又继续工作,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接下来,我准备讲述的就是他在1942年8月的时候,劝告我,让我对埃及以及中东的指挥进行毅然决然的改组,从而让我都得到非常多的好处,我还要讲述的是在1944年的时候,为什么在渡海攻打大陆的“霸王”作战计划指挥上会让他失望之极。他不仅仅对大英帝国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对于盟国他也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因为在战时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他曾长时间出任参谋长委员会主席以及帝国总参谋长的职位。在这本书的各个卷中,我不时会说到我们之间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不过,也会说到我们之间有非常多的十分和谐的统一观点,并且表明我对这份友谊十分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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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我们对于敌人入侵的可能性,给予了越来越仔细、越来越执着的关注。关于这一过程,从我的一些备忘录中可以看出来。
(限本日行动)
首相致空军大臣以及空军参谋长 1940年7月3日
我听说,各个相关方面都觉得,你们应当做的是,将火力集中起来,对德国控制下的各港口的舰只以及驳船进行轰炸。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2日
阁议员韦奇伍德先生就伦敦的防卫写了一封信,这封信非常有特点并且让人兴致盎然,请你参阅一下这封信。伦敦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有一个非常确切的观点,那就是:在伦敦的每一块土地上我们都要开展斗争,让大量的侵略军被它吞没。
首相致韦奇伍德先生 1940年7月5日
对于你写给我的信,我心怀感激。我渴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数量更多的步枪,来对国民自卫队(或者是地方防卫志愿军)继续进行武装。伦敦的每一条街道以及它的郊区,我们都要誓死防卫,要是侵略军胆敢深入伦敦的话,那么伦敦就会将他们吞没,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当然,我们希望看到的,还是在海里将他们绝大部分都淹死最好。
有件事令人有些诧异,那就是在关于伦敦的问题上,负责拟定入侵计划的德国陆军总司令,原本也是用“吞没”这个词语,可是现在又作出决定,要避免用这个词了。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4日
为了在敌人入侵时进行躲藏,必须要修建适合的掩护物,现在为了鼓励以及协助那些住在受威胁港口的人们去修建掩护物,都采用了些什么办法?那些积极的举措应当要立刻采用。军官或者是地方当局的代表,应该一户户去走访,还有一些家庭并没有听从我们的劝告,他们决定留下来,必须对这样的家庭进行说明,让他们都待在地下室里,并且,对于地面的建筑,要进行支撑以及加固。应该为他们提出一些建议,并且,给他们原料上的资助。对他们的防毒面具也要进行检查。这些工作,从今天开始就应当积极开展起来。这样的方法,对他们的自动撤离会起到促进作用,同时,为那些未撤离的人,也做好了恰当的准备。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5日
一些居民居住在沿海一带受威胁地区,现在应该针对这一问题向相关部门下达明确的指令:(1)在鼓励居民撤离时应当竭尽所能,一方面在无形中让他们感受到强制命令的压力,另一方面,经由地方长官或者地方团体,在当地进行宣传,注意这样宣传并不是全国性的。对于那些想要留下或者没有地方去的人,应该要进行解释:他们这些沿海的城镇,一旦开始与入侵的敌人开战,他们就再也不能离开,想要离开就只能等到战争结束以后了。所以,为了能让他们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躲藏,应该鼓励并协助他们将地下室整理出来。现在有的,那些形式多样的德森式家庭防空掩体,应该要提供给他们,据说,现在有些新式的掩体不需要用钢材。只有靠得住的人才能允许留下,那些可疑的人坚决禁止留下。
请你们以这几点为基础,草拟出一个详细的方针,交给我来审核批阅。
首相致林德曼教授 1940年7月7日
(将副本送给伊斯梅将军)
为了明确30个师的全部装备进展情况,我准备让统计局进行相关图表的绘制。一个方格代表一个师,而每一个方格又分为几部分,这几部分所代表的如下:军官与人员;步枪;轻机枪;反坦克枪;反坦克炮;野炮;如果有的话,还要加上中型野炮;以及可以同一时间运送三个旅的交通工具等等。要是这些方格所代表的装备已经基本完成了,那么就可以用将图表涂上红色。我希望,这个图表可以每周审阅一次。相似的图表也可以为国民自卫队绘制一份。不过,需要表明的只有步枪以及军队就可以了。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7日
麦克诺顿将军在昨天的时候,对我们进行了通知,他说将第二加拿大师全部调遣去冰岛,那时候,你跟我一样,都感到十分的吃惊。很显然,这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在那样遥远的战场上,却投入如此精良的部队。不过,显而易见的,前面的三个营已经动身了。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听闻。我们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两个加拿大师整编为一个军,以军为单位来作战。
关于训练等问题引起了一些争议,这些争议已经引起我足够的关注了,不过,那些论点都无法让我信服。在这一方面,我们应当再一次进行周详的察看。将第二线的本土防卫队调遣到冰岛去,这是完全可行的。在那些重要的据点上,他们应该要将防御工事加固,然后,为了能对任何登陆的敌军进行重创,还应该配备一个“戈比斯”型的精锐的营队。要是你愿意去解决这件事,我将会十分的感激你。
首相致海军大臣以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7月7日
1.为什么对任何在法国海岸一带活动的舰只如此容忍,而不去袭击,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很显然,只使用空军是绝对不够的。应该要派遣一些驱逐舰,让飞机作为他们的掩护。德国人要在我们卧床附近的英吉利海峡组建一支巨大的舰队,并且这支舰队会在多佛尔海峡从容不迫地开过来开过去,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这个开始对我们具有极大威胁,对此我们一定要进行反击。
2.我希望能收到一份报告,这份报告中所要说明,不光包括上面提到的那些点,还包括我们在那些地方的布雷区的状况以及改善的措施。是不是过了十个月,水雷就会失去效果?要是确实如此的话,那么就应当再加设几排新水雷。为了对付敌人派遣来扫清道路的舰艇,为何不能想办法在夜间的时候,在法国的航道上设置一个水雷区呢?要是因为德国将法国控制了,我们就放弃使用自己的海军,这是坚决不行的。要是德军向着我们开火,我们就应该在合适的空军掩护之下,派遣一艘巨型军舰,对他们进行攻击。(www.daowen.com)
1940年7月13日 步兵各师的准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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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量的美国武器在7月份的时候,经由大西洋,安全地运到了英国。在我看来,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我再三发出指令,在运输以及接收时,一定要非常地留神。
首相致陆军大臣 1940年7月7日
为了能指引你们的将步枪护航队进入港口,我已经对海军部发出了请求,希望他们能作出各种特别的安排。现在已经有4艘驱逐舰被他们派了出去,远道迎接你们,9日的时候就可以全部进入港口。具体进入港口的时间,你可以向海军部打听。我听说,对于起卸、接收和分发这批步枪,你已经作好了完全的准备,对此,我感到无比的开心。在当天夜里或者第二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送交的部队的步枪,最少要达到10万支。事先我们已经制定好了方案,应该严格按照这个方案,准时由专车将这些武器以及军火分发出去,并且,前往起卸的港口负责指挥的官员,一定要是十分清楚这项业务的高级官员。这样看来,为了使受威胁地区的国民自卫队军优先得到这些武器,你应该会提议尽量先分发给沿海地区。关于你决定采用的办法,希望你能事先告知我一声。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7月8日
与上一次相比,将用更迅速的船只去装载下一批美国的弹药以及枪弹。关于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哪些措施?还有,不知道会让什么样的船只,去运输最近托运的军火,这些船只具有怎样的速度?有关这些问题,你最好向海军部打探明白。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7月27日
现在正不断到来的是大量托运的枪炮以及弹药,将那个加拿大师除外,我们以前海运的任何物资,都难以与这批军火相抗衡。由于人们正对这些枪支翘首以盼,所以这20万支步枪就代表了20万人,这一点可不要忘了。在7月31日,这些运输的船只就能到达了,这实在是太好了,为了保证它们能够安全抵达,我们一定要作出最大的努力。最为不幸的事,将会是把这些枪支以及野炮损失掉了。
那些船只装载着非常珍贵的军火,当它们从美国到达我们的海岸的时候,各个港口上,早有特备的用来装运的火车等着了。为了等着接收这批军火,可以说各郡、各镇和各村的国民自卫军,连续几夜通宵等待。为了备用,不管是男人还是妇女,都不分昼夜地在装备这些武器。站在对付敌人的伞兵和空运着陆的部队这方面来看,到7月底时,我们已经是一个武装好的国家了,现在,我们已经化身为一个“马蜂窝”了。其实我并不希望进行战斗,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是我们必须进行战斗了,那么,我们很多的男人以及一些妇女,手里都有了武器。第一批50万支0.303口径步枪将提供给国民自卫军使用,这一批步枪,虽然每支枪所附加的子弹只有50发,而我们在把枪分给他们的时候,只敢将10发子弹发给他们。同时,现在的工厂还未进行制造;在这一批步枪到达之后,我们就可以将30万支0.303口径的英式步枪发给正规军使用,这些正规军现在正日渐强大起来。
对于那些每门附带了1000发炮弹的“七五”炮,有一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专家十分看不上它们。如今拉炮的牵引车十分缺乏,没有很好的方法可以马上得到更多弹药。由于口径不一样,在操作上会出现很多难题,但是,这些我都不在意,这900门“七五”炮,在1940年和1941年的整个时间里,都使我们国民自卫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加强。专家们设计出了很多机器,并且还对一些人员进行了训练,让他们能将炮由木板上推上卡车,然后运走。当你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进行战斗的时候,你会发现不管哪一种大炮。都强过没有大炮,后来,我们拥有了英国的“二五”炮以及德国的榴弹炮,这时候,这种法国的“七五”炮就显得有些跟不上时代了。不过,它还是一种很不错的武器。
* * *
德国在八九月的时候,在英吉利海峡增设重炮,对此我们非常的关注。加来和灰鼻角周围是炮台最为集中的地方,显而易见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将跨越海峡最短的航线控制住,而不是为了阻挡我们的军舰进入海峡。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下面列举的这些专门提供给这个地区使用的大炮,在9月中旬就架设好了:
(一)“吉戈菲”炮台,位于灰鼻角南边,设有4门38公分口径的大炮。
(二)“腓特烈—奥古斯特”炮台,位于博戈尼北边,设有3门30.5公分口径的大炮。
(三)“大选帝王”炮台,位于灰鼻角,设有4门28公分口径的大炮。
(四)“亨利公爵”炮台,位于加莱与白鼻角之间,设有2门28公分口径的大炮。
(五)“奥登伯格”炮台,位于加来东边,设有2门24公分口径的大炮。
(六)M1,M2,M3,M4炮台,位于灰鼻角—加来地区,共设有14门17公分口径的大炮。
另外,除了这些,到8月底的时候,沿法国海岸架设了不少于35座的德国陆军重型和中型炮台,以作防御之用,除此之外。用缴获的大炮还架设了七座炮台。
我曾在6月份的时候下过一个命令,在多佛尔海角架设大炮,这些大炮的射程要能达到海峡对岸。如今,虽说效果比不上预期那么大,但已经看到一些成效了。对于这件事,我个人非常的关注。今年夏季的那几个月非常的动荡,我在那段时间里,曾去过几次多佛尔进行视察。在城堡的据点里面,挖掘的那些非常大的地下走廊以及地下室都在白垩层里,城堡的阳台非常开阔,在天清气朗的时候,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法国海岸线,这些海岸线现在已经沦陷在敌人的手中了。当时的司令官是海军上将拉姆齐,他与我是朋友关系。第四轻骑兵团一名上校是他的父亲,我年轻的时候,曾在这位上校底下效力,当时,拉姆齐还未长大,很多时候我都会遇见他到夏特的兵营广场来。在战争开始的前三年,他辞去了参谋长的职务,因为他与本土舰队司令在意见上出现了分歧,他跟我商议过这件事。这一次,我与他交谈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随后,与多佛尔要塞司令一起去对那些防御工事进行查看,我们的这些防御工事,正在快速的改善之中。
在多佛尔以及伦敦,对于相关的情报,我都进行了细致的探究,可以说是每一天,这些情报所都对德国炮台的进展情况进行了报道。在8月份的时候,我就多佛尔炮击海峡对岸一事,发表了一系列的备忘录,从这些备忘录中就能看出,我十分希望能够在敌人的大炮还未及回击之前,将他们的一些重炮阵地炸毁。由于那种射程可达海峡对岸的最大的重型大炮,我们至少拥有三门,所以我坚信,在8月份的时候就能做到这一点。到了后来,我们已经无法与德军硬碰硬了,因为他们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3日
1.为了能应对德军新架设的炮台,应该尽快将我要求在多佛尔架设的14英寸口径大炮安装好。必须要等到所有大炮架设好了,才允许开炮。不过相关的射击方案,应该现在就开始起草了,同时,那些由强大战斗机队保护的落弹观测机,在这一次让人振奋的射击中,对它们可曾进行了什么部署,这一点我想要知道。另外,那两门架设在铁路炮架上的13.5英寸口径的大炮也应当准备就绪了,不管射程能否达标,都应当作好准备。应该将一些伪装的大炮架设在其他不同的地方,想办法让它们发出符合实际的光亮、浓烟以及尘埃。你们可以想出什么样的办法,请告知我。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在着手进行,将13.5英寸口径大炮架设在铁路支线的工作了。请将情况汇报给我。
2.如今由于德国舰队向南转移,进入了基尔运河,另一种局面出现了。不久之前,为了在重型军舰的支援下越过狭窄的海峡进攻大陆本土,舰队总司令写了一份意见书,他在这里面也谈到了一种局面,但是现在出现的新局面不同于他谈到的那种局面。应该对海军部进行咨询,要是总司令打算提出更深一层次的建议的话,最好将敌人改变了安排这一点考虑上。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8月8日
非常迅速并且有效地就将在多佛尔架设14英寸口径的大炮的位置确定出来了,并且架设工作也已经完成,这让我觉得十分感动。那些帮助完成这项任务的人们,对于他们所做出的热诚的努力,我表示深深的嘉许,请你将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们。
8月22日的时候,敌人的炮台打响了第一炮,他们对运输舰队进行了轰炸,但没有取得成效,后来,他们又轰炸多佛尔。我们在进行回击的时候,用的是那些已经完成安装的14英寸口径大炮其中的一门。从这时候开始,炮火对战就时有发生。在九月这个月份中,敌人对多佛尔发动了6次袭击,9月9日的那次是最为猛烈的,发射了超出150发的炮弹。运输船队受到的损失很小。
首相致海军大臣以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25日
要是你们提出的计划是用“艾里泊斯”号[5]对灰鼻角德军炮台进行轰击的话,那么我将感谢万分。让我十分开心的是,据说你们觉得这样是符合实际并且具有可行性的。这是与我们的需求最为符合的了。不管是任何理由,都不能让我们一直等待安置在铁路上的那些大炮。当然,要是他们已经安装完毕了,那就可以与那门14英寸口径的大炮,在黎明的时候一起发动攻势。那些炮台,我们必须要将它们摧毁。我认为,这个工作不用等到下个月“艾里泊斯”号开过来了才开始,你们觉得哪样的月光条件才是合适的?我希望知道你们的意见。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以及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8月27日
敌人想要将多佛尔海角和海峡最狭窄之处,逐渐掌握在控制之中,这看起来是有一些道理的。如果要进攻英国,这就是一个必备的筹备过程。从现在开始,敌人会与我们的空军持续战斗,意图以多取胜,消耗光我们空军的军力。如此一来,就可以把我们的军舰从海峡的基地驱逐出去。我们预测,他们还会聚集大量的炮队在法国沿岸上。在用重炮保护多佛尔海角这一方面,我们正在开展何种部署?在两个半月之前,我曾提出,架设重炮。现在,有一门已经架设起来了。那两门在铁路上的大炮也快架设好了。如今,我们听说,因为装了过多的炸药,这些大炮不精准了。对于绝大多数的重炮,我们应该把它们的炮筒内部加厚,让口径变得较小,对炮筒的来复线进行加强,使至少能达到50英里的射程,如此一来,在对25或者30英里进行射击时,准确度就会比较高了。有关这件事,到了现在为什么还没有人提出建议给我,这一点我想不清楚。不管这些炮兵阵地会遭受到何种袭击,我们都必须坚持一点,那就是在多佛尔海角维持具有优势的炮兵阵地。我们必须力争用大炮掌控海峡,将敌人的炮塔摧毁,同时,对自己的炮台进行增强。
步兵各师的准备状态(只有部队装备,后备军不在内)
在另一封备忘录中,我曾经提出过要求,让“艾里泊斯”号进行一次让敌人难以意料的突袭。我认为,让这艘炮舰摧毁灰鼻角的炮台,应该是能够完成的。这艘炮舰是一艘装甲炮舰,能够对空袭进行抵抗。在这一方面,有没有进行过什么工作?它加入战斗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当然,应该让空军部来协助。战斗应当以进攻为主。在白天的时候,我们应该用飞机开展落弹观测。或许,最适合接受这项任务的,是“旋风”式战斗机第一中队,它们配备了“麦林”20型机枪。“艾里泊斯”号遭遇空袭,要是这样的情况一出现,我们的空军就应该马上提供有力的支持,同时,立刻对敌人的空军展开攻击。
请你们将自己的计划交给我。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8月30日
有关肯特海角防御一事,我曾提出过一个备忘录,另外,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想到,那就是德国会在很多时间内架设大量极具威力的炮台在法国沿岸。理所当然的,德国的想法是利用大炮来对海峡进行控制。由于我们已经拥有一门14英寸口径的大炮以及两门架设在铁路上的13.5英寸口径的大炮,所以目前看来,我们的力量比他们强大。另外,还应当用最快的速度为驻扎在多佛尔的海军上将,提供大量最新式的6英寸或8英寸口径的大炮。“纽卡斯尔”号以及“格拉斯哥”号现在正在大修,海军部正商讨将“纽卡斯尔”号或者是“格拉斯哥”号的大炮拆下来用,这一点我很清楚。应该用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对其中的一两个转塔进行安装。请将在各方面的工作以及时间安排做成书面报告,交给我。现在,正在架设的是一门9.2英寸口径大炮,这是陆军演习用大炮,我们肯定还有一些12英寸口径的大炮架设在铁路炮架上。要是海峡不能为我们的舰只所用,那么敌人也别想用上。就算这些大炮的射程无法到达法国海岸,但是这些大炮的用处还是非常大的。
应当在可以阻挡敌人登陆的港口和地方,将我们的一些重型大炮架设起来,比如说18英寸口径的榴弹炮以及9.2英寸口径的大炮,并且,就像帝国总参谋长说的那样,对我们发动的反攻进行支持,发动这些反攻的目的是为了制止敌人建设桥头阵地。在上次战争中,我们保留下来了一些大炮,这批大炮绝大多数都闲置着没有投入使用,并且,进行了一整年的修葺。
有关援助反攻同时对敌人在泰晤士河南北两岸登陆进行阻挡,请就此草拟一份周详的方案交给我。有一些重型炮架设在了北边较远的地方,这些我已经看见了。
关于多佛尔与伦敦之间,以及哈利基与伦敦之间,真正切实的布防状况,我希望可以知道。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沿岸的防卫工事,对于这一带防线,我们找不出任何理由不对它进行加强,这些防线与激励反攻的原则毫不冲突。
不过,怎么利用一门或者是两门新式的6英寸口径大炮对35000码以内的一切德国船只进行轰炸,才是眼下最要紧的问题。与此同时,为了能从美国得到最少两门16英寸口径的海岸炮,我正为此努力着。这种大炮肯定是十分精准的,因为它能够达到45000码的射程,并且发射1.5万吨的炮弹,只需要装较少的炸药。曾经,美国陆军的斯特朗将军向我提到过这种大炮,说是获得的可能性很大。他觉得,美国陆军自己就能从一些复式炮台中分几门炮以及炮架出来,可以不用经过政府。
请将这种大炮的详细情况汇报给我。要在三个月之内将混凝土的基座建成,想来是很有希望的。我认为,需要同样长的时间,才能把这些大炮运输到这里来。我们只有为数极少的舰只,可以在甲板上装载这种大炮。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以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31日
眼下,攻击法国炮台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从昨天的照片上来看,事实上,那些大炮已经在规定的位置架设起来了,所以我认为,应该趁着那些大炮还不能够回击的时候,就轰击它们,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敌人安装好的大炮,数量已经足够多了。所以我觉得,“艾里泊斯”号不能再拖延了,多耗一天时间,我们的任务难度就会更大一点。
现在最为紧迫的应该是摧毁敌人的炮台,并且制止其进行扩张,因为就炮台方面而言,我们的准备工作远远不及敌人。
我们海防的重炮力量,在9月上旬的时候,有以下一些:
战争前拥有的海防力量
两门9.2英寸口径大炮 六门6英寸口径大炮
近期增加的海防力量
一门14英寸口径大炮(海军)
两门9.2英寸口径大炮(铁路炮架)
两门6英寸口径大炮(海军)
两门4英寸口径大炮(海军)
另外,用不了多久,就要从旧战舰“埃恩公爵”号拆下13.5英寸口径的大炮两门,作为补充之用,将在铁路炮架上安装这两门大炮。此外,还有从“胡德”号上,也拆下了5.5英寸口径大炮四门。由皇家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操作和使用这些补充大炮中的绝大部分。
虽然,在数量上面,敌人超过了我们,不过要是我们按此行事,就能将强大的火力聚集起来。
另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我保存下来了一些大炮,有18英寸口径的榴弹炮一门,12英寸口径的榴弹炮12门,这些大炮都架设好了,准备对敌人的登陆进行阻止。这些大炮全都是机动化的,所以,不管敌人选择何处进行登陆,都能给敌人当头一棒。
* * *
我们的心渐渐镇静了下来,并且对于开展长期的、艰苦卓绝的战斗,我们也越来越有信心,因为没有发生任何的灾难,七月份和八月份这两个月就过去了。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力量正在不断壮大,对这一点我们深信不疑。全国人民都在尽心尽力地进行工作,在经过了一天的辛苦以及通宵劳作之后,他们去睡觉的时候,心里都非常的愉悦,越来越相信:我们拥有时间,我们肯定会取得胜利。现在,形式多样的防御工事布满了所有的海滩。全国各个地方都编成了防区。工厂生产了大批军火。到了8月末,我们拥有的新坦克,已经超过250辆了!美国“基于道义所付出的行动”,已经取得效果了。从早到晚,所有接受过训练的英国正规军以及本土防卫队,都在不断地进行操练,并且,期盼着与敌人对战。已经有超过100万的国民自卫军人了,他们在步枪不够的情况之下,就会赶紧将霰弹枪、猎枪或私人用的手枪拿起,或者说,要是没有枪支的话,他们就会将长矛和棍棒拿在手中。虽然,已经很慎重地逮捕并审问了为数很少的一些间谍,并且,对这些间谍也进行了审查,但是,第五纵队并不存在于不列颠。那些共产党人只有很少的人数,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踪迹。所有的人都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在9月份的时候,里宾特洛甫去罗马进行访问,当时他对齐亚诺说:“防御工事并没有修建在英国的国境上。想把它完全击溃,只要一个师的德国兵就足矣。”说出这样的话,只能显示出他的愚蠢。但是,我还是时常在思考:要是20万德国冲锋队真的登陆成功了,那将会变成何种情况?冷酷无情的大屠杀,在双方都会上演。对于对手,谁也不会抱有仁慈或者宽容。那些令人胆寒的政策他们肯定会采用,而我们也不打算抱有一丝仁慈。我准备将这样的口号喊出来:“至少,我们还可以一对一硬拼。”甚至,我还想到,美国的态度,肯定会因为这样令人胆寒的状况而发生改变。不过,这些波澜不定的想法,一个也未曾变成现实。在遥远的北海以及英吉利海峡,忠诚勇敢的舰队正在灰暗的海面上遨游巡视,整夜不眠地关注着敌人。战斗机飞行员要么驾驶着飞机在空中翱翔,要么冷静地待在他们精良的飞机旁等待命令,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起飞。这个时代,是一个让人忘却生死的时代。
【注释】
[1]选自《外交文件》,第378页,作者齐亚诺。——原注
[2]选自《外交文件》第381页,作者齐亚诺。——原注
[3]选自《齐亚诺日记》第277至第278页。——原注
[4]这是我在1914年9月,登陆法国海岸线时,给皇家海军陆战旅想出的一个老套法子。当时,我们在伦敦的街头,征集了共计50辆的公共汽车,一夜之间,海军部就把它们运去了法国。——原注
在我加入第四轻骑兵团的时候,他的兄弟维克多效力于第九轻骑兵团,我跟他在1895年到1896年间,建立起了十分深厚的友谊。有一回,他骑的那匹马的后脚立起来,他向后摔了下去,盆骨被摔断了,这让他的一生都处于难耐的痛苦之中。不过,他的职务他还担任着,并且,也能够继续骑马。在1914年从蒙斯撤离的时候,他因为操劳过度光荣献身了,那段时间他担任的是我们跟法国骑兵团之间的联络官。
布鲁克将军还有一个名为隆尼的兄弟。他比维克多年长,也比我大了好几岁,在1895到1898年的那段时间里,人们把他当作英国军队里面后辈中的优秀人物。之所以会这样,不光是由于他在那个时候的数次战役里面立下了赫赫战功,还因为他的才华在参谋学校里就初现锋芒了。在南非的战争里,他出任南非轻骑兵团副官一职,这个团拥有6个骑兵营,在对莱迪史密斯进行支援的那段时间里,助理副官一职,我曾出任过几个月。斯宾克普、瓦尔科兰茨和图基拉河那片区域里,我们曾并肩作战。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战略战术。我们在解放莱迪史密斯的那个晚上,一起骑马进入了这座城市。后来,到1930年的时候,那时候的我,虽然只是议会里的一个年轻议员,可是我已经可以协助他对索马里战役进行指挥了,在那次战役中,他又获得了极为崇高的声誉。早些年,他曾得上了很严重的关节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那段时间里,他只能待在国内,对一个后备旅进行调度。我们的友谊一直维持到1925年,也就是他英年早逝的那年。——原注
[5]“艾里泊斯”号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使用的一艘舰只,它是一艘浅水炮舰,它配置了两门大炮,都是15英寸口径的。对它进行了再次的装备之后,就让它在8月份的时候,开往斯科帕湾去开展射击操演。因为在操演中发现缺陷,并且天气也比较恶劣,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一直等到了9月底,才驶到了多佛尔,所以,等到了9月29日—30日的晚上,它才对加来展开轰炸。——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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