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总统的电报——我出访图尔——局势恶化——伯多安先生——了不起的曼德尔——跟雷诺的会谈——法国要解除1940年3月28日所承担的义务,我拒不接受——赫里殴先生和让纳莱先生的态度都很坚决——合适的时刻出现的合适的人——法国政府作出决定,搬到波尔多去——6月13日,罗斯福总统拍电报给雷诺先生——我发给总统的电报——发给雷诺的电报——“英法两国永远结盟”——总统发过来的电报让人遗憾——6月14日和6月15日,我给总统的致电——6月9日埃纳河沿线上的战争——法军溃败——马奇诺防线上毫无意义的反抗——我们微不足道的奉献——布鲁克将军获得新的指挥权——就在布列塔尼半岛组建桥头阵地的问题举行的会谈——布鲁克发表声明称军事局势已经无法逆转——我赞成——6月16日和6月17日,我军登船撤离——贝当政府请求停止战争——敦刻尔克的第二次撤离——运到不列颠的136000英军和20000波兰军——“兰卡斯特利亚”号悲惨的结局——6月16日,我给各自治领总理的函电——对于英国上方的空战,我抱有的期待
对于我们的后人来说,也许觉得值得关注的点是:应不应该坚持单独作战,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可是,它却从没被战时内阁纳入议事日程中去。因为在当时的政府中,各党派人士都认为,这个事情是不需要议论的,是很正常的。还有,我们太繁忙了,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毫无意义,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问题上。而且,面对新的局势,我们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我们决定,要对各自治领实话实说。战时内阁让我写一封意思相同的信给罗斯福总统,把我们支持法国政府的姿态表明出来,并保证,我们会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6月12日
昨天晚上和今天清晨,我都是在法国的最高统帅部度过的。对于这段期间的局势,魏刚将军和乔治将军已经用最严肃的语言对我作了说明。毫无疑问,布里特先生已经把所有的详情都告诉你了。法国的前线若是溃败了,巴黎若是被攻陷了,魏刚将军若是向他的政府正式表明,法国无法继续遵守“协同作战”了,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呢?这个问题很现实。1918年4月到7月这段期间,已步入老年的贝当元帅没有什么良好的表现。我很担忧,现在,他要利用自己的名气和声望代替法国签署一个和约。另外,雷诺想要继续战斗,年轻的戴高乐将军是他的下属,这位将军觉得十分可行。达尔朗海军上将声明说,他要往加拿大派遣法国的舰队。要是让坏人得到两艘新式巨轮,那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在我看来,不管是法国,还是在法属殖民地上,还是在两个地方都有,总之,法国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坚持作战。所以,现在就是你全力给予雷诺支持的时候,但愿你能让形势好转,让它变得对法国长久的、有效的反抗有利。尽管我明白,你对这个问题也像我一样清楚,不过,我还是要唐突地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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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四年以后的同一天——6月13日,我最后一次出访了法国。这时候,法国政府已经撤至图尔,局势越发严峻了。爱德华·哈利法克斯和伊斯梅将军跟我一同前往,马克斯·比弗布鲁克勋爵也自告奋勇随我前往,他总是能在困境之中保持充沛的精力。这回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中看不到云彩。“喷火”式战斗机保护在我们的左右,相对于以前的飞行来说,这次向南迂回飞行绕的圈子要更大。飞到图尔的空中时,看见了昨天晚上受到凶猛炮袭的飞机场。我们和护航机们都安全地降落了,尽管机场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炸弹留下的大坑。在那一瞬间,我们就知道,局势更加糟糕了。没有人到机场来迎接我们,好像也没有人希望见到我们一样。从机场的卫戍司令那里,我们借了一辆军用汽车,我们开着车从城市里穿梭,直奔市政府。听说,法国政府的总部在那里。那里没什么身份比较重要的人,不过听说,雷诺快要开车从乡下过来了,再过不久,曼德尔也要过来。
这时候,已经接近两点钟了。我提议先吃饭,商讨了一会儿,我们就开车从几条街上穿过,大街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难民的车辆,大部分车顶上放着床垫,车里面放满了行李。我们找了一家已经闭店的咖啡馆,解释了一番之后,才吃上一顿饭。吃饭的时候,伯多安先生来找我。这段时间,他的权力越发变大了。他马上很优雅、很委婉地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法国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美国要是对德国宣战的话,法国还有坚持作战的可能。对于这件事情,我是怎么想的呢?我没跟他深入探讨这个问题,我就说,但愿美国能参与这次战斗,还说,我们要坚持作战。我听有些人说,他后来四处跟别人说,我曾赞同了这个观点:美国如果不参战的话,法国就可以投降。
我们之后又去了市政府,在那里,内务部部长曼德尔等待着我们。他以前是克列孟梭的秘书,一直很忠心,并继承了他的事业。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的。他可以说是精神和抵抗的化身。在他前面的盘子里,放着他的午餐——一只肥壮的烤鸡,他还没有吃。他就像太阳发出的光芒一样。他的两只手里都有电话听筒,一直在通过电话发出指示和决策,都没间断过。他有一个简明的观点:为了保护最多的人去非洲,一定要在法国坚持作战到最后。他是一位勇敢的法国人,而这次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法兰西共和国重建光明之后,那些被找来刺杀他的凶手理所应当地被枪决了。不管是他的同伴还是同盟国,都十分尊重他。
没过多久,雷诺先生也过来了。一开始,他有些丧气。之前,他接到了魏刚将军的报告,说法国军队的精力和体力已经都耗尽了。前线被突破的地点有很多,难民们像海浪一样拥挤在全国各地的公路沿线上,大量军队已经毫无军纪可言。最高统帅觉得,法国现在的军队数量还可以维持治安,以等待和平时期的到来,应该趁这个时候请求停战。军方的提议就是这样的。那天,他还要再发一份电报给罗斯福先生,要向他表明,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美国的手中掌控着盟国事业的命数。之后,必须要在停战和议和之间做出个选择。
雷诺先生继续说,前天,内阁会议要求他问这样一个问题:要是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英国会是什么反应。“所有盟国,一律不准单独议和”——这个严肃的盟约他是知道的。魏刚将军跟很多人的解释是:为了盟国的事业,法国已经失去了所有,法国现在一无所有了。但是,在消耗我们共同敌人的力量这方面,它做得很到位。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国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英国如果无视这一点,坚持让它继续作战,让那些把被征服的各个国家的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玩弄权术的冷酷的专家们掌控着法国人民的命运,让局势走向毁灭和陨落的话,那才是让人感到吃惊的。以上就是他目前想要表达的问题。法国正处在险境之中,大不列颠能不能认识到这一现实呢?
下面是英国的官方记载:
丘吉尔先生说,法国已有的损失,和正在遭受的损失有多大,大不列颠是知道的。现在,该到英国做出牺牲的时候了,对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在法国的北部,因为实行了经过双方同意的策略,战局受到挫败。英国认为,截止到目前为止,它在大陆作战中没做出什么贡献。因此,它感到悲伤。英国人还不知道德国的鞭打是什么样的,可是,他们完全明白,这鞭打有多疼。尽管这样,英国人的决心只有一个,就是打败希特勒主义,赢得战争的胜利。所有的工作都要遵照这个目的。英国的人民是不会被困境和忧虑打倒的。他相信英国的人民有承担一切、坚持作战、组织反攻并赢取胜利的能力。所以他的愿望是,巴黎以南的法国到地中海一带要坚持作战。必要时刻,就在北非作战。不管作出多大的牺牲,都要争取时间,不会无休止地等待下去的:只要美国的一句话,等待的时间就会大大减少。相反,法国就必然会灭亡。希特勒绝对不会守信。另外,要是法国坚持作战,法国的优良海军、广阔的法兰西帝国和他还有能力组织大型游击战的陆军若是坚持作战,德国要是没有灭掉英国——德国是想灭掉英国的,如果灭不掉,他们将会失败,到那时候,德国的空军如果被毁灭了,那这十恶不赦的纳粹德国就要下台了。美国要是能立即给予我们帮助,或者,就算是单纯地发表一个参战声明的话,我们离成功就会很近了。英国会坚持战争,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英国的决心没变,也绝不会改变:坚决不议和,坚决不投降。非战即死,这就是英国的态度。以上是他回答雷诺先生的话。
雷诺先生说,英国的态度他从来都不会质疑。他只是着急想知道,突发事件发生了以后,英国会怎么应对。现在的法国政府,或者是到时候的另外一个法国政府可能会说:“你们会坚持作战,我们知道这一点。我们要是有胜利的几率的话,也会坚持作战的。但是,对于尽快取得战争胜利这个问题,我们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们不能依赖美国的帮助。黑暗的尽头看不到光亮。我们不能置人民于不顾,让他们一直处在德国的控制之中。除了屈服,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在布列塔尼半岛构筑防御工事已经来不及了。在法国的领土上,不管是在那个区域的法国政府都无法摆脱德军的魔掌。……所以,应该问英国的问题是:“法国耗费了光阴,流淌了鲜血,已经竭尽全力了。法国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对于盟国的事业,法国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了。所以,他有单独议和的权力,虽然三个月之前,双方签订了严肃的协议,但法国的行为跟协议中团结一致的精神是不相悖的,你觉得呢?”
丘吉尔先生说,英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谴责和追究对方的过错。不过,这不代表英国对法国违反近期签署的协定精神一事表示赞同。最先要做的,就是让雷诺先生再给罗斯福总统发一封函电,告诉他现在局势的实际情况。在想其他的打算之前,让他们等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回信。英国要是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法国就能找回他的尊严和强大。
尽管这样,在现在这个关头提出这样的问题,我认为也是十分严峻的。所以我要求,能不能在回答之前,先跟我的同僚们出去单独讨论一下。就这样,哈利法克斯勋爵、比弗布鲁克勋爵等人走到了一个花园中,花园中到处都是水滴,但光照很足,我们在那里聊了半个小时。回去以后,我们对自己的态度再次强调了一番。我们不赞成单独议和,不管情况是怎样的。打败希特勒是我们战斗的目标,我们觉得,我们还是能做到这一点的。所以,我们不同意法国放弃应该承担的义务。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谴责法国。但是,这不等于我们同意法国放弃遵守他的承诺。我极度倡导法国能向罗斯福总统再次发出号召,在伦敦的我们会支持这样的做法的。对于这种做法,雷诺先生同意了,而且对我们做出了承诺说,法国最后一次发出号召的结果没出现之前,他们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临走的时候,我对雷诺先生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现在,法国之中囚困着400多名德国的飞行员,英国皇家空军击落了其中的大多数。根据当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交给我们来看守。雷诺先生愉快地答应了。可是没多久,他就没有兑现这个承诺的权力了。后来,这些德国的飞行员又加入到了对不列颠的战争中,我们不得不又一次把他们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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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完毕了以后,我被雷诺先生带到了旁边的房间中。在屋子里面坐着的,有众院议长赫里欧先生和参院议长让纳莱先生。这两位都十分热爱法国,他们情绪高昂地说,就算死也要战斗。过道上是拥挤的人群,我们穿过他们来到了庭院。我看见戴高乐将军站在门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站在那里发呆。我小声地用法语跟他问好,并说他是在“合适的时刻出现的合适的人”,他看上去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有大概100多个法国领导人员,全都一脸悲伤地待在院子中。克列孟梭的儿子被人带着和我见了面。我们跟他紧握了两下手。“喷火”式飞机起飞了,归途是顺利又快速的,我们都睡了一个好觉。这样做很聪明,距离晚上睡觉以前,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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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5时30分的时候,雷诺在我们离开了图尔之后召集他内阁的成员们在戈热开会。我和我的同僚们没去开会,他们因此有些不高兴。我们是愿意去参会的,不管我们要多晚才能启程回国我们都愿意。可是,我们压根就没收到邀请,对于法国要召开内阁会议一事,我们一无所知。
法国政府要搬到波尔多的提议在冈惹批准了。雷诺给罗斯福发了一封电报,极度号召美国,或者最起码也是美国舰队能参加到战争中来。
我于当晚22时15分做了份新的报告给战时内阁。随行的两个伙伴对我报告的内容十分赞成。我们坐在那里正谈着,肯尼迪大使就来了,把罗斯福总统对雷诺6月10日的号召的回复电报也拿过来了。
罗斯福总统致雷诺先生 1940年6月13日
我深为你6月10日的号召而感染了。我跟你和丘吉尔先生都讲了,我国政府正在拼尽全力地把盟国政府所急需的物资提供给他们,为了给予更大的帮助,我们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们相信盟国的作战理念,并支持他们,这就是我们这样做的原因。
美国人深深记住了英法两国军队所进行的顽强的反抗。尤其让我感动的是,你在声明中说,为了保卫法国的民主,要坚持作战,就算在作战中要逐渐退却,哪怕退却到北非和大西洋,战斗也不会停止。切记,大西洋和其余的大洋还要由英法两国的舰队掌控着,这一点非常重要。另外,记住外面过来的主要军资都是所有军队想要生存下去的必需品。
几天之前,有关大英帝国要坚持作战的问题,丘吉尔首相发表了一番演讲,它给了我力量。他们的信念对于在全世界都有领地的法兰西帝国来说,也同样适用。在全世界的工作中,海军的战斗依旧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历史给我们留下的教诲是对的。对此,达尔朗海军上将了解得很明白。
我们都觉得,总统给我们的帮助已经很大了。他准许雷诺把他6月10日的电报公布出来并作详细的解释,现在,他给我们的回复又是这么有力量的。法国要是能为此继续忍耐战争带来的深一层的痛楚,美国将参战的意图就会更进一步。不管怎么说,在总统的回电中,从两个地方能看出现在的他们就等于在参战了:一、同意给予物质上的帮助,不用说,这种帮助是积极性的;二、呼吁法国坚持战斗,就算政府被驱逐出法国境内了,也要坚持。我马上给总统致电,将我们的感激之情传达给他。而且,就总统给雷诺发去的电报,我尽量用极度夸赞的口气评说了一番。或许这几个方面我不该着重地说明,但是,对于现有的力量和能够争取的力量我必须要努力去争取。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6月13日
有关今天在图尔召开的会议,我已经把记录给肯尼迪大使过目了,他也应该跟你汇报过了。我不能把会议的严峻性说得太过。他们就要完事了。魏刚的观点是,法国还有充足的部队来稳定法国的秩序,应该趁此机会要求停战。雷诺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法国的疾苦和所做的牺牲都是巨大的,对于法国不应该单独议和这一规定,我们能不能解除。我们无法阻止在这场恶斗中的失败,虽然我们因此而心痛,可是,我没有迟疑,而是以英国政府的名义回绝了法国停战或者单独议和的要求。我尽力要求雷诺向你和美国再发出一次号召,请求你们的支援之后再谈论这个问题。我支持他发出号召。在这一点上,我们意见一致,现在,雷诺跟他的部长们的情绪都有所好转了。雷诺深知,想要让法国人民坚持战斗下去,就要看到能取得最终胜利的希望。这样的希望,就是你能尽最大的努力让美国在最大的程度上参与到战争中来。就像他说的一样,在黑暗的尽头,他们才能看到光亮。
我们飞回国内的时候,你这份严肃的电报已经发过来了。我刚到,肯尼迪大使就将它拿给我了。这封电报把英国的内阁感动了。要我代为感谢。不过,我一定要跟你说明白,总统先生,在世界历史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为了能让这封电报起到至关重要的转折作用,我觉得有必要在6月14日,也就是明天把电报公布出来。希特勒的和平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我相信,这封电报肯定能让法国拒绝这样的和平。希特勒的和平是以消灭我们为目的的,也是为了更接近他控制全世界这一最终目标的。现在,法国要是不再参战了,那在电报里你所讲到的那些计划:策略上的、经济上的、政治上的和信义上的就都没有意义了。所以,我特别想马上就公开这份电报。希特勒强硬地在巴黎走纳粹式的和平,如果他没有实现这一企图,就会把战火转移到我们的头上,这一点我们完全了解。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反抗,我们一旦成功,那么日后全新的道路将会特别宽阔,我们胜利之时,就是我们的愿望实现之时。
以下电报是我给雷诺先生发过去的:
1940年6月13日
6月10日,你给罗斯福总统发去了号召的电文,我们回来的时候,收到了罗斯福总统回复你的副本。内阁的意见是一致的,你在6月10日发布的宣言中表示要坚持抵抗,而罗斯福总统郑重的回复对于你本人在发言中表现出的精神绝对是有利的。宣言中说,法国会在巴黎的前后,在某个省,或于必要条件下,在非洲,甚至在跨过大西洋的战场上进行反抗。文件既承诺要在物资上给予更多的支援,又明确地给法国以忠告:就算到了法国形容的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也支持你坚持战斗下去。我认为,法国若能按照罗斯福总统电报的要求那样坚持战斗、继续战斗下去的话,美国需要承担的责任就是不可避免的。要把最后这一步能用的手段利用起来,也就是说,从表面上树立起一个参战国,实际上,它早就已经是参战国了。就像你预计的那样,总统没有权利自行决定要不要宣战,这是美国宪法的规定。不过,对于总统的回电内容,你若是能按其去做,我相信下一步肯定会随之而来的。我们正在跟总统请示,允许公开这封电报,就算一天两天之内,他不同意我们的请求,可是对此的记录还是有的,你可以把它当成行动的依据。对于你和同僚们的信念,我们十分佩服。这是个促进世界联合、海洋联合和经济联合的好时机,我真心希望你们不要错过,这样的联合足以给纳粹统治重重的一击。我们的眼前,摆着很清楚的行动计划,我们看到了你说的黑暗尽头的一抹光亮。
按照内阁的提议,我最终又给法国政府发去一份正式的电报,鼓舞他们继续努力。我在这封电报里,首次提到了我们两国间长久的联盟关系。
首相致雷诺先生 1940年6月13日
英国和法国正在经历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英王陛下为了两国誓死要保护的自由民主事业,特别向法兰西共和国政府献上自己的敬意。对在敌众我寡的战斗中,法国军队表现出的英雄主义和非凡毅力表示赞颂。法国军队的努力完全对得起法国的优良传统,敌人遭到了巨大的、长久的损失。大不列颠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法国以最大的帮助。趁这个机会,我们会发表声明,宣布英法两帝国之间和两国人民之间的团结是牢固的,不会破裂的。近期,两国人民会遭受多大的痛苦我们无法预计,可是我们相信,我们两国会因为这场战争的考验而融为一体——一个无法战胜的整体。不管战争会波及到哪里:法国、岛上、海上、空中,我们都会战斗下去。我们要在最大程度上发挥出人力和物力的力量,把治疗伤痛的担子分担过来。我们不能从战争中退缩,要一直坚持到法国恢复稳定和光荣,坚持到生活在奴隶和压迫之下的国家和人民解放出来,坚持到纳粹统治下的文明被解放出来。这一天始终会到来的,我们现在比之前更加相信这一点。这一天的到来也许比我们预计得还要快。
以上的三封电报都是我13日半夜睡觉之前亲自写的,其实,是在14日零点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起草的。(www.daowen.com)
第二天,总统发来一份电报说,他给雷诺的电报不能公布。肯尼迪先生说,总统是同意公开的,国务院虽然理解总统的意思,但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总统对于我向他讲述了图尔会议的经过表示感谢,对于英国和法国军队在战争中的勇敢,总统对英法两国政府表示庆贺。总统又一次承诺,会在物质上给予我们最大的帮助和支持。但他还说,肯尼迪大使已经接到了他的通知,会告诉我,他13日发来的电报,不表示美国政府有参战的义务,而且,美国政府也不应该因此承担参战的义务。除了国会之外,没有人能让美国承担这样的义务,这是美国宪法的规定。关于法国的舰队,他一直很惦记。按照总统的指示,国会已经给法国国内的难民拨出了5000万美元买吃的和穿的。最终,他对我说,对于我在信中说到的那件事情的意义和作用,他是很注重的。
这封电报让人很失落。
我们桌子旁边的人都很明白,总统很有可能被责怪,说他挑战宪法的权威,甚至会在马上要到来的竞选中落选。而这次的选举结果,更是决定着我们的命运和比我们命运更重要的东西。为了处在危难关头世界的自由,我相信,别说是放弃总统的职务,就断丢掉自己的性命他也愿意。但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苦楚,我在大西洋的这一边就能感受到。从本质上看,白宫的痛苦和波尔多以及伦敦的痛苦是不一样的。不过以个人承受的痛苦来看,却是一样的。
欧洲要是被攻克了,英国要是打败了,美国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关于这一点,我在回电中也提到一些观点,总统可以借此去劝服其他的人。这是个决定生死的问题,不能感情用事。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6月14日至15日
对于你的来电,我表示感谢。有些重要的内容,我已经转告给雷诺。我把好的方面的想法也和他说了。他会因为你不允许公开而失落的,我相信这一点。美国的舆论和国会给你带来的压力我知道,可是情况越来越糟糕,要是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就远非美国能够掌控的了。希特勒会跟法国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有想过吗?他也许会说:“只要法国所有的舰队都投降,我就把阿尔萨斯—洛林[1]给你们留下。”或者说:“你要是不把兵舰交出来,我就毁掉你们的城池。”美国终究要迈出这最后的步子的,我坚信这一点。可是现在,法国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美国要能发表声明说,会在适当的时候参加到战争中来的话,法国就能得救。否则的话,要不了几天,法国的反抗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我们只能独自战斗下去了。
这期间,我们的反抗要是失败的话,尽管现任政府和我自己肯定是要把舰队调派到大西洋对面的,可是这样的战略会引起的结果可能就是:对于局势的变化,现任领导们已经无法掌控了。英国只要肯依附希特勒帝国,那关于讲和的条件就很简单了。到那个时候,亲德政府就会建立,和平谈判也会进行。这个千疮百孔的、无衣无食的民族就会不可避免地服从纳粹的统治。就像之前我和你说的那样,美国以后的命运跟英国舰队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因为,英国的舰队要是跟日本、法国和意大利联手,再配以德国强大的工业能源,那希特勒就会以绝对的优势控制海上的力量。希特勒自然会适当地运用这一力量,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不一定这样做。在美国做好应对的准备之前,海上力量的高下肯定会很快发生变化。我们要是打败了,那么一个由纳粹控制的欧洲联邦将会出现在你们的眼前。它的人数比新大陆的多,它的力量比新大陆的强,它还装备着更强大的武装。
总统先生,我很明白,你早就明白事态长远的发展是什么样的了。可是我认为,对于以下的观点,我有记录下来的义务:我们和法国的战争同美国的利益是紧密相连的。
有关海军参谋部拟定的驱逐舰能力情况的报告,我已经让肯尼迪大使转交给你作为参考了。为了防止东岸被袭击,我们必须将大量的驱逐舰留在那里,可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么德、意两国要是偷袭我们赖以生存的粮食和运输物品的船只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就像我之前说的,今年年底之前,也就是我们新建造的船舰投入使用之前,只要调遣35只驱逐舰就可以填补我们这段时间内舰只的空白。这个措施是切实可行的,是具有决定性的,可以马上实施。对于我话中的意思,我希望你能仔细掂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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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前线的局势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糟糕了。德军在巴黎西北发起了一系列攻势,我们因此而损失了第五十一师。敌军于6月9日进入了塞纳河和瓦兹河的下游。法国第十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残留的部队在南岸匆忙地布置防线。敌军把他们从中间冲破了。首都卫戍部队,就是巴黎兵团,为了堵塞这个缺口,离开了巴黎参加到战争当中去。
东面的埃纳河沿岸,第六集团军、第四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的情况要强得多。他们用于构筑防线的时间有三个礼拜,而且,调派的援军也到了。他们在敦刻尔克战役期间,和敌人向鲁昂前进的期间,受到的侵害相对较小。可是,他们的兵力还不足以坚守一条100英里长的战线。在此期间,敌军又集中了多个师的兵力,准备最后向他们发起一次进攻。这条战线于6月9日被攻陷了。当时,法国军队拼死战斗,尽管如此,在埃纳河岸,从苏瓦松至雷代尔地区,德军依旧构建起了桥头阵地,其范围在之后的两天一直延伸到了马恩河。德军在沿海岸的战争中奋勇前进,而德国的装甲师更是在战斗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他们也被调遣到这场新的战斗中来了。法军本就失败了,经八个装甲师的两次猛烈的进攻之后,更加溃败得不成样子。法军的人数骤减,军队一片混乱,面对兵力、武装和技能都比自己凶猛强大的敌人,他们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敌军在四天时间之内,也就是6月16日就到达了奥尔良和卢瓦尔河。德军在东边发起猛烈的进攻,穿过了迪戎和贝桑松,马上就要到瑞士的边界了。第十集团军在巴黎的西边,只剩下不到两个师的兵力了,在德军的压力下,他们从塞纳河向西南的阿朗松方向撤去。14日,首都被攻陷。第七集团军(巴黎的守卫部队)和巴黎兵团在溃败下四散而逃。英法在西部的兵力,余下的部队,和曾经引以为傲的法军残余部队都被切断了。
作为法国的护卫和盾牌的马奇诺防线上的情况又是什么样的呢?德军一直到6月14日都没有向它发起直接的攻势,有的作战部队那时已经脱离了防卫部队,只要能参加中部快速撤离队伍的士兵都参加了,可是,已经太晚了。就在那一天,萨尔布吕肯前面的马奇诺防线突然之间就被攻破了。在离科耳马尔不远的地方,敌军跨越了莱茵河。敌人撵上了撤离的法军,双方交战,法军无法摆脱敌军的追击。德军于两日以后袭击贝桑松,将法军的退路堵死了。被包围的法国军队有40多万,一点突围的希望都看不到。陷入包围圈的敌军很多都拼死反抗,停战以后,法国的军官奉命传达指令过去以后,他们才投降。6月30日,最后的营垒才听从了指令。营垒的指挥官还抗诉说,在整条防御工事上,还没有损坏的地方呢。
法国战场的这场大规模的战斗是缺少了一定的组织力的,这场战争结束了。后面会对英军起到的微小的作用进行一定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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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敦刻尔克的撤退中,布鲁克将军在指挥军队上曾立下过功劳。尤其是在因为比利时军队的投降而被打开的缺口处的战斗,他指挥得更是尤为优秀。所以,对于留在法国境内的英国军队和所有支援部队的指挥权,我们决定交给他来掌管,一直到人数足够多的时候,再交由戈特勋爵出任集团军的司令官。这个时候,布鲁克已经抵达法国了。14日,他同魏刚将军和乔治将军见了面。魏刚说,法国的军队已经无法再进行有组织的反抗了,也没有能力采取团结一致的行动了。包括在最西边的法军第十集团军在内,法军已经被切成了四个部分。魏刚还说,同盟国政府已经答应了,会在布列塔尼半岛组建桥头阵地,在从南至北穿过雷恩的防守线上,让英国军队和法国军队一起防御。他给布鲁克下达了命令,让他在穿过市镇的防守线上安排上自己的军队。布鲁克提出,最起码也要15个师的兵力才能守住这条150公里长的防守线。魏刚对他说,对于所下达的指示,他应该当做命令看待。
1940年6月法军最后的位置 (照原图译制)
我和雷诺在布里阿尔的时候(6月11日),的确统一了意见,同意在穿过布列塔尼半岛的下面部署一条防守线,就像“托利希—弗多莱希战线”那样[2]。可是,这个有一定价值的计划,在那个时候就被搁浅了,并没有实施。按照局势的发展,这个本来正确的计划想要实施已经变成了不可能。法国的主力只要溃败了,或者被消灭了,这个桥头阵地就算再有价值,也会在德军集中的炮火袭击之下很快沦陷。但在这里,只要坚持反抗几个礼拜,就能保证跟英国之间的联系不断,对法国的军队想要在已经溃败了的广阔的战线上的其他地方撤退到非洲的行动也是一种保障。只有在布雷斯特半岛或者孚日那种多树林的地方,或者多山的地方进行战斗,法国的战争才有可能坚持下去。要不然的话,法国就只能投降了。所以,有关在布列塔尼半岛组建桥头阵地的观点,谁都不能报以嘲讽的态度。那时候,艾森豪威尔上校还不是很有名,盟军就是由他率领的。后来,我们又付出了巨大的损失,才将它争取回来。
跟法国的司令官们交谈之后,布鲁克将军又从司令部的立场出发,对恶化的局势作了分析。然后,向陆军部作了报告,并给艾登先生打电话说,已经没有扭转形势的可能了。后续的支援应该全部终止,15万在法国的英国远征军要马上重返船上。6月14日的晚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因为他认为,我是个倔强的人。幸运的是,在几经周折之后,他终于把电话打进来了。然后,他开始努力地劝我采纳他的建议。我听得很明白,过了十分钟,我对他必须撤军的意见表示认可。根据他的要求,我下达了指令。从那以后,他就不用再听从法军司令部的命令了。将大批的物资、装备和兵力运回来的工作开始进行了。加拿大师的先遣部队在登陆之后又返回船上。除了第一五七旅之外的第五十二师的兵力,还没有参战的都撤回布雷斯特。法国第十集团军带领的英国参战部队没有撤退回来,但在布雷斯特、瑟堡、圣马洛和圣纳泽尔,我们其余的所有兵力都上船了。我们的军队于6月15日摆脱了法国第十集团军的指挥。第十集团军于次日继续向南撤离,同时,我军向瑟堡进发。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第一五七旅于当天晚上突围之后坐卡车离开了战场。6月17日到18日的晚上,他们顺利上船。贝当政府要求停战的消息于17日公布了出来,它向所有法国军队下达了停战的命令。有关停战的消息,他们都不知会我们一声。所以,我们对布鲁克将军下达了一道指令,尽最大努力保护我们的装备,带最多数量的兵力坐船回国。
我们当时把敦刻尔克撤退的场景又演示了一遍,场面很壮观,相对于上次来说,使用的船只也要大得多。不同意投降的波兰军队有两万多人,他们照直前往海岸。之后,他们登上了我们的军舰抵达英国。各个方向都有德军的追兵。18日清晨,我军的后卫部队和德国军队在瑟堡半岛港口南边10英里的地方发生冲突。下午16时,最后一只船只驶离法国。那时候,第七坦克师在隆美尔的率领下距离港口还不到三英里。我们没有多少士兵被俘。
一共有136 000名士兵和310门大炮从法国的各个港口撤离出来,加上波兰的士兵人数,合计有156 000人。在布鲁克将军的率领下,上船的部队表现出了伟大的业绩。尤其是英国军官德·凡布莱克将军,他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都是因为太过劳累。
大量的人从布雷斯特和西边的港口撤离,英军在运载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国军队肆无忌惮的袭击。17日,有一个很吓人的事情发生在圣那泽尔,这是个出人意料的事情。载着5000人的两万吨的“兰卡斯特利亚”邮轮就要起航的时候,敌军飞机对其进行了轰炸。3000多登船人员因此牺牲。空袭连续不断,小船拼命地接应其他在船上的人们。内阁办公室的下午很安静,在那里,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拒绝将它公布。我说:“在今天的报纸上,已经刊登了很多糟糕的消息了。”这个消息我原来计划要过几天才公布的。可是,一个又一个的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我们很丧气。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快到我连禁令都忘了解除。很长时间以后,这个让人感到震惊的消息才被人们所知。
* * *
法国不日就会投降了,这个时候,为了让人们对此事不至于太多惊讶,我们一定要给各个自治领的总理发份电报,跟他们表示,就算只剩下我们自己,也一定要坚持作战。我们这种信念不是顽固,也不是在失望中的挣扎,我们要劝服他们,用切合实际的理由和技术上的理由让他们对我们现在的能力充满信心。所以,虽然6月16日那天的日程已经满了,可我依旧在当天下午口头传达了以下这封信件。
首相致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联邦各位总理 1940年6月16日
〔开始的几句话是分别对每一位总理说的。〕
对于当前的局势,我们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无法肯定法国还会不会在非洲和海洋上坚持作战。无论法国人的决定是什么,希特勒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岛上将我们打败,否则的话,他们就会失败。我们面对的危险主要是:在伞兵和空运部队降落的配合下,希特勒将进行集中的袭击,而且,会尝试用陆军渡海作战。从开战之初,这样的危险就一直伴随着我们。这样的险境,法国无法带我们脱离出来,因为,希特勒总有办法将它扣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周边的海岸和欧洲沿海地区已经被希特勒占领了,所以,我们面临的险境无疑就更重了。不过从整体上看,这种险境没什么特别的。我找不出无法抵抗它的依据。能不能阻挡住5000~10 000人的进攻,海军并没有说过。可是,我们依然无从得知的是:如果是一支8~10万的军队,怎么运到海峡的对岸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在我们凶猛炮火的袭击下求生存呢。我们只要有空军,就能配合舰队作战,不仅能阻截从海上登陆的敌人,还能大量消灭空降的敌人。
法国西部概略图(瑟堡与布雷斯特) (照原图译制)
为了给法国和敦刻尔克撤离提供援助,我们空军的损失也比较惨重,不过其主要力量我们还是努力保存了下来。而且,虽然法国强烈号召,我们依然没有草率地将空军投入到这场不算最重要的地面战争中来。我们可以开心地对你说,相对于以前来说,我们空军的战斗力还是一样的强大,但从飞机的生产速度上来看,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现在,驾驶员其实是束缚我们的因素之一。就算是在法国不占优势的战场上,我们的战斗机跟敌军战斗机牺牲的比例也常常是一比二,或者一比二点五。在敦刻尔克的撤离中——那里已经成为了无人区,我方跟敌军的损失比例能达到一比三,或者一比四。德军编队遇到我方飞机,即便数量是我方的四倍,也会逃之夭夭。空军中所有有威望的人都同意一点:想要让英国免遭来自海外的空中袭击,是有很大的有利因素的。首先,我们可以明白地知道敌军入侵的方向,因为我们具备各式配置。第二,我们各个空军阵地的距离不远,敌人来袭时,我们能把力量集中起来,而且可以调遣充足的飞机向敌军的轰炸机和掩护战斗的飞机发起进攻。他们被击毁的所有的飞机,都会完全损失掉,但我们很多被击毁的飞机和驾驶员都能重新参战。所以我觉得,要给他们重重的打击,让他们知道,想要白天来进犯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是不可行的。敌军对我们飞机生产厂的夜袭,才是最大的危害。可是,夜袭的瞄准性没有白天好。再说,为了让敌人的夜袭给我们带来最小的灾难,我们也做了很多预防措施。敌军飞机的数量比我们的多很多,这是自然的。可我们还不至于为此就不敢给自己制定一个适当又美好的预想:空中作战进行几个礼拜或者几个月之后,他们就会疲于作战,再无招架之力。对于敌军的重要地点尤其是炼油厂、飞机生产厂或者是在鲁尔一带比较集中紧凑的军需工厂,我们的轰炸机要同时对其发起连续的进攻。对于敌军的入侵和敌军飞机的轰炸,但愿我国人民能挺住。我方和敌方的交火规模将会是前所未见的。从我们掌握的全部的信息中就能看出来,德国人对于开战至今遭受的损失感到失望。
切记,英国远征军目前都回到了国内,重新装备和正在装备的部队占一半以上,要进行陆地作战的话,兵力也许不够充足,但不管怎么说,保护本土是足够了的。不管对于上次大战还是这次大战中的任何其他时期,我们现在的本土军事实力都要大得多。所以,但愿我们能将空降或者从海上登陆的敌人全部消灭,这样,在后面准备进犯的敌军就会有所顾忌。我们必须要预知一件事情:敌军可能会以新的作战方式袭击我们,或者尝试从海上运输坦克。只要是在我们预计范围之内的,我们都要做好准备去应对。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战争,谁都无法预料或者断言战争的发展态势。可是,我们在作战的时候,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我把情况说得很详细,这样才能表现出一点——我们之所以下定这样的决心,是有依据的:不管法国要面临怎样的厄运,我们坚决不会因为它而畏惧,进而不敢继续作战。从我个人来说,我相信一点:我们岛上的激战和大量死去战士的尸体会驱使美国参战的。敌军空军的数量比我们多,就算我们被这样的力量打败了,我们依然能调遣舰队至大西洋的彼岸以保护大英帝国,给它坚持战斗的力量,继续采取封锁的行动——这就像上次我在下院的某次演讲中提到的一样。我们跟美国齐心协力,肯定能粉碎希特勒政权,我相信这一点。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会将你可以提供给我们的帮助通知于你。你肯定会尽力给我们提供帮助的,我坚信这一点。而我们,是彻底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
我在内阁办公室的时候口授了上面的函电,打字机同时将它打印了出来。去往花园的门是敞开着的,外面阳光充足,很温暖。我改完了草稿之后,就给空军参谋长尼沃尔空军中将拿过去过目,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他那时正坐在阳台上,看完之后,他马上感动地说,我所说的内容他全都同意。我将自己的决心写成了稿件之后,心情很好,感到神清气爽。发出去之前,我又最后通读了一次,心中的信念十分坚定。我的观点是对的,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它们都变成现实了。
【注释】
[1]位于法国东部,包括上、下莱茵和摩泽尔省。二战期间,德国占领了这里,后来归还给法国。这里是德法两国颇有争议的地区之一。——译注
[2]1810年,英国、西班牙、葡萄牙联军的统帅威灵顿将军跟拿破仑在葡萄牙开战的时候,建立的一条战线。——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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